沈昭予垂眸思忖,“倒是個法子。”
宋星糖心里滋滋的。
難得有人愿意認真聆聽的主意,不僅沒把當小孩子隨口一哄,還肯定了的想法。沒準還能順著的思路給出建議?
不,是一定能給出建議。
他可是趙魚呀。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的夫君最能懂!怪道爹爹那麼喜歡和阿娘待在一起,他們之間肯定也是這麼默契、心有靈犀。
如今邊也有了這樣的人。
角高高上揚,怎麼都不下去。
沈昭予到愈發炯炯有神的火熱目,頓時到了力。
他可沒忘有能一眼認出他的敏銳直覺,斷不敢掉以輕心。
好在他神強大穩定,不至于被一個小丫頭的目擾心神。
沈昭予清清嗓子,一陣見指出難:“我相信你復現的能力,但你又如何能確保你正確理解了書中的意思?而且,‘道理’是個虛無縹緲的詞,很難將它實化展現在畫紙上,總不能每一句話你都編一個故事、創造一個場面吧?事倍功半,是徒勞罷了。”
效率低下的事,他從不會做。
宋星糖高漲的熱頓時被澆滅。
呆愣半晌,吶吶道:“我又想出了一個壞點子。”
沈昭予見大打擊,心里既氣怎麼這麼容易被挫折擊垮,甚至這都不算一個挫折,只是他人潑的冷水,又無奈于自己確實沒法拿評判旁人的標準來評判,一向如此,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天大的進步,他還能奢什麼。
沈昭予抬手了已經垂下去的腦袋,嘆道,“我又沒說不幫你。”
宋星糖抬頭,“嗯?你怎麼幫我?”
“你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適合你的方法,還能怎麼辦?我來編故事唄。”沈昭予又氣又笑,無可奈何,“我編得總比你快。”
宋星糖眼睛唰得瞪圓,驚喜道:“魚魚,你要教我念書嗎?!”
頓了頓,又心虛地摳手,沒底氣道:“可、可是,在讀書這事上,我都氣走好幾個老師了,你不會也被我氣跑吧?不要啊——”
沈昭予毫不客氣地抬手在腦袋一彈,“靠你自己,學到八十歲也學不完一本,我不教你誰教你?”
聽著那發出清脆的空空聲響,眼看著那泛紅都沒喊一聲痛,他又忍不住抬手給了。
看著雖懵懂卻欣喜,心里有再多的氣惱與煩躁,也盡數消散了。
最終化為一聲幽長的笑嘆——
“我上輩子定是欠了你的。”
這輩子才來到邊還債。
第38章
耳房中。
沈昭予看著宋星糖練地把自己的頭發綁到椅子上。
“……”
他咬牙冷笑:“頭懸梁的故事你倒是記得牢。”
宋星糖咧一笑,不以為恥,頗為自豪,“這法子很好用,所以就多用用。”
沈昭予往頭頂上看了一眼,故意嚇唬:“你覺不到疼就不怕頭發都被拽掉了?”
宋星糖:?
“拽掉,可就是了禿子。”沈昭予如鬼魅般低語,“和寺里的小師父一個樣。”
宋星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住。
沈昭予放輕聲音,惡毒的聲音繼續傳來:
“了禿瓢,夜里有老鼠來啃你腦袋。”
“嗷!”
宋星糖目驚恐,兩手抱住腦袋,一不敢,“難怪小師父們腦袋上有好多圓圓的傷疤,那都是老鼠啃的嗎?!”
沈昭予:?
這也能信?那不是戒疤嗎?
沈昭予皮笑不笑,咬牙道:“是啊,可怕吧。”
“嗚嗚太嚇人了!!頭不懸了,魚魚,快幫我拆掉!”
宋星糖眼淚汪汪從雙臂間抬頭,用哀求的眼神可憐地著他。
沈昭予的一腔抱怨與不滿被一眼給看了回去。
“……”
明明是自己綁的,又讓他幫忙,又不是沒長手,怎麼就非得他伺候。
早知道就不說那樣的話嚇唬了。
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沈昭予習慣自然,面麻木走上前,唰唰兩剪刀把布帶剪斷,心里再煩,也沒傷及一頭發。
宋星糖自己茂盛的頭頂,後怕道:“魚魚,那我只能靠你了。”
著半截碎布想要溜出去的沈昭予:“……”
有了沈昭予的參與,宋星糖學起東西來速度飛漲。
沈昭予是一位好老師,不管宋星糖提出多麼刁鉆的問題,他都能答得上來。
而當宋星糖記憶困難時,沈昭予也會第一時間奉上畫紙,并且在極短的時間里,低聲在耳邊講故事。
因材施教、寓教于樂,這一堂課宋星糖過得十分愉快。
但是沈昭予很不愉快,他的心里抑著一團烈火,面上還得裝著一副溫賢夫的模樣,這就導致他踏出這道房門時,子晃了晃,整個有一種割裂的錯位。
他預不妙,臉微沉,腳步飛快地往外走。
毫顧不上宋星糖在後一聲一聲喚他。
喊聲引來眾婢,只有妙荷關切地迎上去,卻在半途中被迎面而來的煞氣給得後退兩步。
待人離了院子,才有小丫鬟敢出聲:“姑爺這是怎麼了?又去找誰的晦氣了?”
“許是被大小姐給氣著了吧,”有人道,“偏偏始作俑者無知無覺,這份無辜最是氣人。”
“可姑爺不是最偏疼大小姐,他哪舍得同生氣?”
“就因疼,所以才要把氣都撒在別人上啊。”
“可憐,也不知這霉運落在誰上。”
等眾人說夠了,一直沉默的秦知許才厲聲道:“莫要背後議論主子。”
“……是。”
妙荷心驚跳地拍拍心口,早在沈昭予一離院,就忙不迭去到屋中。見自家主子面紅潤,眉眼帶笑,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下。
反手將門關上,看著主子撐著那只傷腳下地,趕忙過去扶。
宋星糖一擺手,起擺,給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魚魚給我上了靈藥,你看,都消腫了,也不疼,不用扶,你把桌上的書拿上跟我出去。”
說著竟一瘸一拐地跑了起來。
妙荷眼角一跳,拿了東西忙跟上去。
“還是沙畫有覺,我得把方才的場景畫下來。”
見主子出門,聚在院里說閑話的丫鬟們皆噤聲,很快四散開來,各歸各位。
妙荷腳步微頓,冷眼掃視一圈,才到近前,言又止,聽著主子開心的哼曲聲,目在的笑上久久停留,最終長嘆了聲。
“姑娘,你不覺得,近來院里安靜了許多嗎?”
宋星糖作畫時很難分心,聽到問題也沒吭聲。等畫完一塊,妙荷才抓時間又問了一遍。
宋星糖迷茫抬眸,回憶片刻,才反應過來,“對哦,我近來早上都不會被嘰嘰喳喳的笑聲吵醒了。”
妙荷神凝重,點了下頭,覺得自己說這話并不合適,但見識過趙魚的子與手段,知道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實在有些擔憂。
猶豫半晌,還是道:“姑娘,院里的丫頭們雖懶散放縱了些,但到底心腸不壞,只要好好約束,們也是能做好的,能不能請姑爺手下留?”
宋星糖神懵懂,不知為何有此一說,但妙荷待素來極好,沒道理拒絕:“好,我會和魚魚說的。”
那邊沈昭予帶著一火氣先去找人打了一架,待把江行和魏吉打得跪地求饒時,心里的煩躁才稍稍散了些。
“還是在邊關時好。”
在邊關心不好可以找支敵軍錘一番。
“在刑部時也好。”
被哪個朝臣氣到時,可以到地牢里審問窮兇極惡的罪犯。
“就是在這里不好!”
在這里又要被人說是吃飯的贅婿,還要天天對著宋星糖那個大笨蛋!偏偏他只能這個窩囊氣,不僅對打罵不得,還要事事哄著順著。
“本王最煩這種人。”沈昭予一拍桌子,惱怒道,“典故都背不明白,下一篇的主角串到上一篇去。”
“明明是‘孔明臥龍,呂非熊’,怎麼念著念著臥龍的就變王戎了?還振振有詞跟本王說王戎臥龍合轍押韻,那押的是這句的韻嗎!”
江行捂著胳膊,戰戰兢兢:“聽著是押韻的……”
嘭——!!
一個銅瓶飛了過去。
魏吉飛快閃躲避,虛心請教:“殿下,那王戎又是干嘛的?”
沈昭予狠狠瞪向他倆,“能不能讀點書,那是上一句——‘王戎簡要,裴楷清通’。”
“好的好的,屬下們這就去念書,殿下您離開太久那邊會起疑的,您早點回吧,還有您的傷,回去記得重新包扎一下啊。”
魏吉拱手行了個禮,撈起江行飛上樹枝,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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