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予低頭,險些過的額頭。
他沒躲,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低聲喃喃:“只是落水,何至于留疤?”
宋星糖回憶道:“好像是磕到頭?記不清,應該是磕到頭了。”
沈昭予收手臂,下墊在肩頭,循循導:“也許,是別人把你推下水的?”
宋星糖想了想,搖頭,“如果是宋繁推我下水,那我爹娘定不會罷休。”
沈昭予呼吸微沉,目陡然凌厲,“宋繁當時也在?”
“嗯,他也落了水,比我病得還重,差點死了。也是那之後,他怨上我,總嚷嚷著我掉下去時,把他也拉下去,害了他。”宋星糖苦惱道,“當時周圍人也那樣說,說我失足落水,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沈昭予心里默念了一遍這話,便篤定道:“當時在場的,可都是二房的人?”
“對!你怎麼知道!”宋星糖驚喜道,“魚魚,你真的能掐會算耶!”
沈昭予無奈瞥,“正因你旁沒個親近的,才會人家那樣說。”
否則,這件事的聲音必定不會只有一種。
奴僕都護著自己的主子,若邊也跟著一兩個伺候的,絕不可能“都”那樣說。
落水一事,沈昭予始終不相信是意外,更不相信宋星糖若遭難,還會牽扯別人。
可是個疼了都自己哭的人,絕不可能會主害人。
若他來猜,或許是宋繁作惡在先,而掉下去時,扯上這個罪魁禍首。如此,頭上的傷,便與宋繁不開干系。
只不過這些都是他妄自揣測,其中真相,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
宋星糖記不得,宋繁卻不一定。
得尋個機會試探一番。
沈昭予將此事放在心上,暫且擱置。趁著宋星糖的注意力轉移,隨手過藏起來的畫作。
“哎!”
宋星糖瞪大眼睛,連忙手去夠。
沈昭予笑著舉高手,“沒收。”
“我還沒畫完呢!”
眼睛能看到那畫紙就離自己的指尖幾寸遠,等踮起腳去抓,眼睜睜要抓到時,畫紙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又飛高一截。
宋星糖杏眸圓睜,略帶惱意地嗔他一眼,“長得高,了不起!”
“
我不僅長得高,手還長,氣不氣?”
“啊啊!我跟你拼啦!”
宋星糖把頭一埋,卯足了勁,腦袋往前頂。
咚得一聲,撞到男人口。
好在他的傷不在這里。
沈昭予逗了會人,也怕把人惹惱,修長的手指靈活翻,單手將畫紙折上幾折,疊方塊大小,腕間用力,將畫紙飛到對面的榻上。
宋星糖只見他跟變戲法似得,一眨眼功夫他手里空空如也。
沒瞧見他扔紙,只以為被他藏到袖子里。著胳膊,翻他袖子。
扯開他的袖口,把腦袋塞進去,往里探看。
沈昭予哭笑不得,把人撈出來,手臂鉗在腰際,將人箍在懷里。
一陣打鬧,他心底因一團爛賬而生的火氣沒了,也徹底沒了瞌睡,費了不力,累得靠著他膛氣。
他低頭,“畫我可以不收,你想怎麼讀書,都依你,但有一則,你得答應我。”
宋星糖正歇著,忽聽他啞著聲音,嗓音雖和緩,語氣卻強,不容置喙,似乎是在下命令。
仰頭,好奇:“什麼?”
沈昭予垂眸看了兩瞬,才道:“那冊鬼怪話本,是周庭柏送你的?”
“是呀,周二哥說是京城時興的故事!”
什麼破故事,回頭他便寫一封折子遞上去,把這些不倫不類傷人的書都了!
“往後他再送你什麼東西,都不要收。”
宋星糖一愣,“啊?為何?”
忽然想起來聽到的閑話,眉間染上一抹失落,“難不,周家真的搶了我們家的生意?”
沈昭予意外知道,不過他還在,這些事,不該讓來煩惱。
沈昭予只道:“他并非你親兄長,而你也已婚,該避嫌。況且,他送你東西,我不喜歡。”
原本只是隨口胡編,只為合“趙魚”本人的子。
可說完以後,沈昭予莫名覺周通暢起來。
好像這些話在他心里藏了很久,終于有機會說出來似得。
宋星糖并不太懂,為何有人送東西,他要不開心。
只不過,那句“避嫌”倒是聽懂了。
阿娘在世時,祖母常說整日在男人堆里廝混,說不守婦道。
宋星糖于是問了出來。
沈昭予無奈道:“與你無關,只是我肚量太小,見不得你與別的男子說笑罷了。”
哦!看來不是的問題。
那阿娘也沒有問題。
也是,阿娘若做錯,爹爹怎麼從來不說?每每祖母訓誡完,爹爹都在中間打圓場,回去還要低聲下氣地哄阿娘,勸莫生氣。
想來是爹爹大肚,魚魚小肚。
宋星糖低頭看了一眼,嗯,果然趙魚的肚子是要小一些。
輕輕將手上去,還能覺到那的繃。
瘦瘦的,手不錯。
沒忍住又了。
沈昭予瞳孔微,一把按住的手,眸晦暗,“作甚?”
宋星糖咧笑道:“果然沒有呢,好吧,聽你的就是。”
沒辦法,誰寵他呢!
窗外微過隙,斜斜切,正好映在笑意盈盈的半邊側臉上。
靠在他上,仰著臉看他,臉頰上的小酒窩著甜。
烏潤明亮、澈如清渠一般的杏眸彎月牙形狀,目炯炯,看著人時,如月照淵底。
沈昭予心念微,鬼使神差般低頭。
懵懂、依賴的面龐越來越近。
他專注凝著的眼睛,視線略一掃過額角舊痕,很快下落至間。
眼底有掙扎閃過,半晌,他氣息微沉,笑容漸漸淡了。
抬手捂住的眼,按著的後腦,將人擁懷中。
宋星糖枕在他的心上。
聽見了他凌而急促的心跳聲。
第47章
宋星糖答應了沈昭予小氣的提議,而也向他提出一個請求——
以後要多打聽些宋繁的丑事告訴。
這不是什麼難事,沈昭予欣然應允,并且因為有疑在先,他先為主將宋星糖的癡病都賴在宋繁上,那麼以後宋繁沒有丑事,他也會為他創造丑事。
宋星糖不知他的一番苦心,若是知道,定會樂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覺。
卻說白氏獄後,至五日,宋星糖方聽說案子的消息——
白氏遲遲未定罪,只因案件中缺一名至關重要的人證。
這話原也不是沈昭予與提的,是偶然聽來的。
近來幾日沈昭予和秦知期早出晚歸,未醒時他已離開,睡下時他還沒回來。
他出去得早,又回來得晚,連著兩天沒見到人,宋星糖實在不住了。
沒有老師,的背書進度停滯不前,頗為苦惱,因而這一日特意囑咐妙荷:“若魚魚起了,你就進來把我醒。”
想趁著沈昭予沒走,先去把人抓到。哪怕說服不了他留下,也要賴在他邊,跟他出去,等他公事空暇之時,提點幾句。
當然宋星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現在今非昔比,覺得自己比從前聰明太多,可以接以前不能接的事,比如生意。
并非不肯學做生意,相反,太想繼承家業了,那畢竟是娘留給的,娘辛苦打拼十幾年才有如今規模。
這天底下無論是什麼,但凡是娘的心,都要想辦法留住。
以前不做,是因為做不到、做不好,不是不想啊。
也曾努力過,可老師皆被氣跑。
秦知期不愿教,他寧愿采納荒謬的“招贅”辦法,也不了被折磨的苦。
普天之下,唯有親的夫君,最喜歡的趙魚能承。
趙魚不僅樣樣出,還是萬里挑一的好老師。
宋星糖信心滿滿。
相信,哪怕自己真是個朽木,趙魚的一雙巧手也能將雕刻出眾的擺件。
所以這日一睜眼看到妙荷,瞬間就想到今日的任務,連回籠覺都沒敢睡,一骨碌爬起來,狼吞虎咽地塞了頓早飯,抓著書就往秦管家院里沖。
從來沒有這麼早去找過秦知期,別人也不知會“突襲”,所以到時,正巧就聽到些“最新消息”。
霜星院里的下人們如今不敢傳閑話,外頭卻沒那麼嚴苛的規矩。
一方面是因為秦知期比沈昭予寬和,只要沒有原則上的大錯,不耽誤正事,聊天不是什麼病。
另一方面,也因此不是王府,更不比軍營,太過窒息沉悶的氛圍不一定是好事,所以沈昭予只嚴厲管束了霜星院這一院子,對其他地方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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