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害，越是往後躲，沈昭予便越覺得好看。
用帶著笑意的目，逗弄一陣，見漸有惱怒之意，方才意猶未盡地作罷。
“魚魚，我有悄悄觀察，發現了個了不得的事！”
沈昭予撐著腮，含笑看著鬼鬼祟祟趴到他跟前的一張臉，“嗯？”
“近來院子里的風氣大變！大家不像以前懶，也不似從前那般對我答不理的。”
自從趙魚接管家務以後，霜星院的變化如下——
每日清晨，不再在嘰喳吵鬧的笑聲伴隨下睜眼。
早膳過後，再見不到蹲在墻打牌賭錢的影。
午膳盡是吃的，不會再有人強迫吃不的東西。
午睡過後口，喊一聲就有好幾個小丫鬟爭著搶著給倒茶，不會喊半天沒人理，要等到妙荷做完事才有水喝。
最關鍵的，是下午作畫讀書時，旁圍著的小丫鬟總見針夸聰明夸厲害！！
天吶！這是神仙才能過上的好日子吧！
宋星糖越是細數近來變化，心里對他的好越是蹭蹭上漲。
心里的依賴實質化為作，黏黏糊糊地蹭到男人邊，扭子，往他懷里鉆。
像只無骨的小貓，用腦袋親昵地他脖子。
蹭進去以後，額頭抵著他的鎖骨，兩眼發亮，仰頭瞅他，“魚魚，是你教們的吧？”
沈昭予心弦微，結輕輕滾，從善如流地將擁。
“并未費心調..教，只是稍稍以利相驅。”
宋星糖聽不懂，只覺得他手段高超，“簡直太厲害啦！連嬤嬤都說，你比秦大哥強上百倍，比娘親管得都好！”
李夫人在世時，將大把的時間都放在生意場上，後宅之事難免顧慮不全。好在宋氏人口簡單，李夫人無需多費心。
可宋氏的當家人故去後，所有弊端都慢慢顯出來。
宋星糖原先不覺得有什麼，在母親離開兩個月後，開始察覺到影響，可沒有能力整改，只能聽之任之，得過且過。
趙魚一府，便給宋氏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宋星糖兩眼寫滿仰慕二字，“你教教我嘛，我也想學。”
沈昭予笑著道：“糖兒學這些作甚？左右有——”
他想說一直有他，可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麼，笑意竟慢慢淡了。
宋星糖無知無覺，奇怪道：“有什麼？”
“沒什麼。”沈昭予回神，再次笑起來，“糖兒想治家，我高興。”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沈昭予算盤打得好，想著近來事忙，尤其是他自己的事多了起來，教做些簡單的，也好減輕一下肩上的擔子。
結果他還是想簡單了。
三日過去，沈昭予看著賬冊中驟然多出來的虧空，大怒：
“是你把賞錢獎勵給表現出眾的人，不是每個人都要發！若人人都有，那還有何稀奇的？人人有吃，怎麼競爭？”
“而且獎賞是要每月一結，你三天發出去十五筆，再大的家都經不起你這樣揮霍！”
他只是三天沒管家，就能捅婁子。
宋星糖被他訓得一脖子，手指心虛地摳著邊繡花，“那，那我是看大家都表現得很好嘛。”
沈昭予：？
“我要是天天都獎勵你糖糕，不讓你背書，這日子
還有盼頭嗎？”
有期待才有力，當延遲的滿足不再存在，當所有的甜頭都能立刻嘗到，誰還會珍惜？
一點挑戰都沒有，不如死了干脆！
怎料宋星糖喜出外，眼睛都瞪圓了，驚喜道：“還有這種好事？！我能嗎？”
沈昭予：“……”
他面無表道：“你不能。”
宋星糖臉的興眼可見消散。
沈昭予一頓，“……闖了禍，還想要賞？”
“嗚，”小姑娘綿綿地趴下，雙臂攤開，腦袋在桌上，“我知錯了。”
沈昭予抿著，沉默半晌，轉離開。
沒一會，端著個盤子回來，見仍然一不“死”在那，他嘆了口氣。
把盤子放下，抬手腦袋，語氣和緩：“早上命人做的，做都做了，別浪費。”
宋星糖噌地抬頭，鼻子輕嗅，口水差點流出來。
“好香好香。”
沈昭予無奈道：“吃吧，吃飽了，我再教你。”
他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吧。
第52章
等沈昭予事無巨細、掰開碎地跟宋星糖講完管家思路,半天時間過去了。
沈昭予拖著疲憊的軀出門時，滿腦子都是後悔的念頭。
若讓他親自來管，每日不過半柱香時間。
給來,半日功夫都搭進去了。
減負減負,怎麼越減越負呢？
好生奇怪。
有這半天時間,他干點什麼不好？
他能見一個合作商,再去商鋪和碼頭轉一圈。能將底下送上來的賬目核算完畢,再將江行送來的報批復，并下達新一步的指令。
半日時間，能干好幾件事。
結果現在全都耗在宋星糖上了！
從前一份時間恨不得分兩份來用，現在兩份時間都伺候不好一個宋星糖！
蹉跎歲月，罪孽深重！不可饒恕！！
沈昭予手搭在門上,目堅定。
等會非得好好說說不可。
“魚魚，你看我這樣做對不對？”
後傳來子心虛無力的呼喚。
沈昭予帶著滿腔決心回頭，對上子膽怯試探的目。
見他看過來，赧然地了下手指，局促地將一張寫滿字的紙雙手奉上。
“我、我盡力將你說的關鍵都記下來了,不知是否有，也不確定是否全然領悟你的意思,請你過目,幫我看看可有錯誤之？”
沈昭予接過紙，上頭墨跡未干,沉默片刻，才道：“不必這般用功，這只是小事，不會也沒關系。”
宋星糖搖搖頭，“阿娘在我這個年歲時,已經創辦了宋氏的第一間鋪，我雖沒有阿娘的經商頭腦，但也不想連家都管不好。你說得對，我不該總是心。”
掰著手指頭，細數：“給我茶里加了玫瑰花，幫我抓住被風吹走的畫紙，陪我背書并在一旁夸我，都是們分之事，不該因此而賞。”
思忖片刻，又想起來幾樁，繼續反思：“我不該用銀子來雲兒，讓把正餐全都換糖糕。更不該給在場的人都發錢，讓們看在錢的份上，都瞞著你。”
“……”
再一次聽說發賞錢的理由，沈昭予還是氣得想笑。
蒜皮的小事賞就賞了，頂多算鋪張浪費大手大腳。
可這賄賂封口，質大不相同。
短短時日，好的沒學會，竟學會靠花錢來滿足自己非正當的。
長此以往，還了得嗎？
這要是個，早晚得往他的刑部走一趟。
怪道當初能把一屋子財寶隨意扔在安濟寺中。
他看人真準，果真是散財仙轉世，錢拿在手里燙手，非得扔出去才順心。
沈昭予覺得自己這個贅婿做得，比做一軍統帥時還心勞神。
這個困難的癥結在于，手下人不聽話，可以軍法置，高嚴苛的規矩下，沒有約束不好的兵。
可對于宋星糖，他實在左右為難。說重了他舍不得，說輕了又擔心無用。
若的腦袋依舊銹得轉不，這些活兒還是自己來擔吧。
每日專注吃喝玩樂，就是對他最大的關了。
疲于應付，沈昭予果斷選擇將事全都包攬。
到手的家務又被收回，宋星糖終于出一個燦爛笑容來。
“我雖然也很想努力，可真的力不從心哇，我還是先把書背會叭。”
唯唯諾諾的臉消失，哼著歌，腳步歡快地越過他跑了。
沈昭予手里還捧著的“嘔心瀝”之作，後知後覺——
“本王是被騙了吧？”
“是被騙了，嗯，本王就是被騙了。”
江行捂著耳朵，不知第多次在心中腹誹：“是啊是啊是被騙啦，人家姑娘勾勾手，就上當啦。”
“竟敢跟本王裝可憐！”
沈昭予熬到後半夜，熬得兩眼發紅，怒而拍桌。
“日日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怎麼突然就學壞了！”
江行豎起手指放在邊，“噓噓噓！您小點聲，回頭把人吵醒了！再給人發現屬下在。”
沈昭予的怒火頓時轉移，“被人發現？你是吃干飯的？沒本事當什麼暗衛。”
江行：？
不是。
怎麼還有他的事？
為了這事能盡快翻過去，江行好漢不吃眼前虧，選擇默默閉挨罵。
好在沈昭予急著去睡覺，沒把多余的力浪費在發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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