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會陪在邊，耐心哄，從來不會把留在原地。
沈昭予面微紅，“從前在你邊……都是裝的。”
他在宋府，趙魚，是贅婿份。
在那個份里，他不許自己做出違背份的事，他為贅婿，就得有個贅婿的樣子。
贅婿自然要時時刻刻討好“妻主”，話不可大聲說，不可以有脾氣，不能發火，要百般溫，事事順從。
可離開宋府，他坦白了自己的真名，他現在是沈昭予。
懷王殿下一臭脾氣，一點就燃，眼里不得沙子，還看不順眼，強勢蠻橫，為人刻薄，高傲自負，不會向人低頭。
他的本自然而然地顯出來，當然，他也不想再繼續藏著自己惡劣的子，繼續在面前偽裝子。
“我沒有不想理你，只是怕口無遮攔，傷了你的心。”
沒了贅婿那層份的束縛，做錯事，他難免想要訓，可他又舍不得對說重話，便只得躲開。
在他說心里話時，宋星糖摳了一角糖糕，塞到里。
沈昭予：“……”
他只當看不到，抬手抹去沾在角的碎屑。
“你不是說，要同新名字的我相一段時日嗎？我怎好再扮演其他人。”
宋星糖一邊地嚼，一邊點頭。
“哦哦，原來如此。”
沈昭予又嘆了口氣，也不知究竟聽進去沒有。
稍減，里甜甜的，心里沒那麼苦了。
宋星糖道：“你揚長而去，我還以為你惱我，不要我了。”
沈昭予皺著眉，“你怎會這麼想。”
宋星糖毫不猶豫就把底下人都出賣，“是個人都會這麼想吧？大家都是這樣想的，青鸞也是。”
沈昭予微瞇雙眸，冷笑一聲。
“你是什麼打算，要跟我說清楚呀，我笨，你不要讓我猜，猜不出來的。”
宋星糖手上沾了油，一邊說，一邊往他袖子上抹。
沈昭予：“……好，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也就敢這麼對他。
“好了，話已說清，”宋星糖拍了拍手，正襟危坐，鄭重地看著他，“現在你要跟我道歉，否則我就不再理你。”
沈昭予輕笑一聲，抬手要擰的鼻子，被躲開，他好笑道：“這麼有原則？可是你已經理我了，再說這話，有何意義？”
宋星糖板著小臉，重重點頭：“有的，你若不道歉，那我，那我接下來，嗯……六個時辰！對，六個時辰都不再跟你說一個字！”
頓了頓，“一個眼神都不給！”
又道：“連屋子都不讓你進！”
“哦，對了，我還要去汴州過乞巧節，你先答應，再跟我道歉，一碼歸一碼，一件都不能。”
沈昭予：？？
第69章
“討價還價,得寸進尺？”沈昭予氣笑了，指著腫兩倍大的腳踝，“瞧瞧你這樣,能去哪？”
還想過節？夢里過吧。
宋星糖堅決不依,扯著他的袖,又是哼,又是鬧,撒耍賴。
沈昭予怕傷著自己，要按著別，又要防著扯他的裳，可謂顧此失彼，十分狼狽。
最終沒法子,只得妥協。
見他答應，歡呼不已。
沈昭予警告道：“路上老實點，否則我就親你，把你親得說不出話來。”
宋星糖捂住，笑眼彎彎,不住點頭。
催道：“那我們也別休息了，連夜走吧,快趕不上了！”
沈昭予冷冷瞥,“也不知是誰非要半路比爬樹。”
宋星糖自知心虛，沖著他笑。
原本他們沒打算在此落腳,小城客棧條件有限，沈昭予雖不嫌棄，但有個養尊優的大小姐是斷然住不慣的。
若非傷，他們只怕已經到下一站。
沈昭予幫把東西收拾好，又仔細為上了藥,檢查的骨頭確定無礙，才嘆道：
“還說我不要你，難道不是你將我休棄，你先不要我的嗎？”
說起這事，沈昭予從原先滿腔怒火，恨不得和再不往來，到如今只剩一肚子委屈埋怨與心酸。
怪心狠，怪竟忍心割舍他們的那段。
沈昭予垂下眼睛，語氣泛著一怨夫的酸味：“大小姐先不要我這個夫君，我還沒說什麼呢。”
他再生氣，再難過，也從沒說過“我們算了”這種話。
當然，是因他有錯在先，他認。
可對他的懲罰未免也太嚴厲了些，都說了任打任罵不還手還口。
再如何，也不該將他休了。
沈昭予越想越難，忽然一下撇了手里的藥膏，坐在旁邊生起悶氣。
宋星糖心虛不已，抓耳撓腮。
這也不怪嘛，爹說過，不要給犯錯的男人好臉，若被輕易原諒，男人是不會長記的，狠狠折磨一通都不見得會悔改呢。
雖然沈昭予不是真心要騙，也是礙于局勢迫不得已，可一向認死理，親的夫君就趙魚，不沈昭予，不是同一個人，怎麼能認嘛。
不過，邊的人，諸如李嬤嬤妙荷，都覺得不該休夫。
沈昭予也看著很難過的樣子。
也許所做確有不妥，可休都休了，能怎麼辦呀，大不了，讓他再娶一次嘛。
宋星糖四，轉移話題：“你，你去把青鸞進來吧。”
沈昭予：？
“作甚？”
宋星糖眼神無辜，“進來背我呀，方才你走了，就是背我進門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好厲害！”
沈昭予：“……”
他黑著臉，彎下腰，抄過彎，一把抱進懷里。
他酸里酸氣，不認輸道：“我比手穩。”
宋星糖瞪圓眼睛，“要，不要你。”
又不要他！
怎麼總不要他！
沈昭予恨得牙，冷笑道：“沒得選，忍著。”
他闊步向外走，走到門口，腳步微停。
遲疑片刻，深吸了口氣。
垂眸，低聲道：“我很抱歉。”
宋星糖一愣。
他直視著的眼睛，認真道：“我的確不該將你留在原地，我既帶你了出來，自然要對你負責，倘或冒然離開，你發生任何事，我只怕會悔恨終。”
“我是頭一次理我們之間這種關系，實在不得其法，缺乏經驗，雖然白白做了你一個月的夫婿，可一舉一，皆是刻意而為，做不得真。”
“我比照著旁人的經驗，照貓畫虎，學著當好一個夫婿，雖然也將你哄得極好，可終究過不了我心里這關。那不是沈昭予在對你好，而是趙魚，我現在想要擺趙魚的影子，做回自己，讓你面對我的本來面目，可能……太過突然，你會
不適應，這是我未曾顧慮到的。”
“你放心。”他鄭重其事道，“留下你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
他忽然這麼認真地道歉，倒宋星糖有些不好意思。
赧然低頭，紅著臉，“哎呀，我這不是沒事嘛，原諒你了，快走吧。”
“聽到我道歉，開心？”
“嗯，開心，”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直白道，“你這麼高傲，卻會向我低頭，怎麼人不開心呢。”
沈昭予輕聲笑：“虛榮。”
“對呀。”勾著他的手收，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道你不是？”
四目相對，有無言的意在流淌。
半晌，他低頭，了的額頭，笑道：“的確，我也是個很虛榮的人。”
再度啟程，連夜趕路。
終于在寅時左右，遙遙見城墻的影子。
沈昭予收回目，敲了敲車窗，說道：
“時辰尚早，城門未開，我們原地休整，等日出再進城。”
宋星糖掀開車窗往外看，“今日是七月初六嗎？”
“是初六，明日才是你心心念念的乞巧節。”
“咦？城墻在哪兒呢？我怎未瞧見？都是霧，看不清楚呀。哎哎卡住了！”
沈昭予長嘆一聲，一步上馬車，鉆進車廂，單臂抱著的腰，護著的脖子，把人從狹窄的窗框里解救出來。
“你何時能安分一點，讓人省省心。”
他把放下，手為整理裳。
雖然他上說，要把“趙魚”的影子從里剝走，可有一些伺候人的活，他到底做了習慣。雖恢復份，難免偶爾會忘記，下意識就又把自己當做贅婿來“侍奉”。
宋星糖也習慣了他的照料，乖乖任由他擺弄。
對他的埋怨不加理睬，不依不饒道：“你這雙眼睛好厲害，竟能瞧見別人都瞧不見的東西！”
沈昭予：“……”
這是把他說什麼了？說得他好像開了眼，能看見“人”看不見的臟東西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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