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予抱著人往外走,“今日辛苦,你也回吧。”
“恭送殿下。”
言婉回頭,果然看到崔姑娘哭得梨花帶雨,輕嘆一聲。
一路無話,回到王府。
宋星糖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捂著心口,擰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絕世難題。
沈昭予試探地問在宮里和皇帝說了什麼,只說要了兩件禮,沒別的事。
沒等他追問,宮里便把那兩件東西送了過來。聽侍復述下午發生的事,沈昭予默默無言。
敢朝天子索要枕邊的,普天之下,只怕唯宋星糖一人。
睡前,宋星糖仍沒想出頭緒來,又想起另一件事。
把腦袋扎進男人懷里,好奇道:“言姐姐和陛下有何過節嗎?我瞧言姐姐神不對,陛下似乎也不怪罪。”
也沒準這個皇帝本就是寬宏大度之人,畢竟他皇帝做這個樣,鎮不住臣民也屬正常。
“他畢竟為帝數載,怎會一點帝王威嚴都沒有,”沈昭予言簡意賅,為解,“謝徽有一雙生妹妹,先帝在世時封其為公主,在十三歲時,送到西素和親了。”
“和親?”宋星糖喃喃道,“才十三歲呀。”
“公主到西素,才做王妃一個月,老王爺便暴斃病死,當晚其子繼承王位,同時繼承的,還有王妃。”
宋星糖震驚地張大,吶吶道:“王妃也可以繼承嗎?”
“可以,這便是西素人的傳統,父死子繼,素來如此。”
宋星糖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里悶悶的,比聽到貴妃要把別人給他當王妃時覺還沉悶。
沈昭予把人摟,微合雙眸,喃喃道:“一年後先帝去世,當今陛下繼位,他并未把公主接回,而是命留在邊疆,助兩國維系和平。”
宋星糖聽得懸起一顆心,“那後來呢?”
“後來公主十五歲時,難產而亡。”
宋星糖沉默半晌,“那你呢?你當時,在邊境吧?”
“嗯。”
“所以你開戰了?”
“是。”
沈昭予十三歲被驅逐離京,當時謝徽的妹妹還是侯府千金。
:
死時,沈昭予已經在軍中站穩腳跟。
公主用年輕的生命,換了兩國兩載的和平。
“我尋到的尸,見到的慘狀,才知是被西素王室折磨死的,西素人從未有一日想要休戰,他們想要一個侵擾邊境的理由。”
“那本王就送他們一個理由。”沈昭予冷淡道,“本王先舉兵踏西素國土,他們如愿地再次舉起屠刀反攻,只可惜,他們從未贏過本王一次。”
他越說,覺中的越冷。
好在,宋星糖抱住了他。
讓他終于又在這人間覺到溫暖。
“老侯爺郁郁而終,死不瞑目。謝徽發誓要為妹妹報仇,言家也隨之一起,皆站到了本王的後。”
無論是先帝,還是慶仁帝,都是謝家的死敵。
沈昭予低頭親了親。
皇帝中毒,出自謝徽的手筆。
栽贓給二皇子,是沈昭予推波助瀾。
一切皆順理章。
那毒是慢,長達數年的時間,慢慢沁骨髓,流向四肢百骸。
慶仁帝察覺到異常時,已然晚了。
許是睡前吐心聲的緣故,沈昭予這一夜睡得極好。
他醒時,憑著本能,要去親吻睡夢中的人。
結果才一轉頭,便對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
沈昭予:?
他把眼閉回去,再睜開。
沈昭予:“……”
他好笑道:“醒了,還是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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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糖十分清醒:“醒了,天亮就醒了。”
這是稀奇,往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麼……
“難不,是昨晚同你說的那件事讓你一直記掛?”
宋星糖頂著兩只黑黑的眼圈,搖頭,“和那個不相干。”
問和什麼相干,不說話。
一抬腳,把人往床下蹬。
“罷了,你忙去吧,我再睡會。”
說完蓋好被子,閉雙眼,再不理人。
沈昭予一頭霧水起,他今日的確有要事,耽誤不得。
他還得去準備明日大婚的事宜。
因此沒和多做糾纏,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走了。
房門關,宋星糖驀地睜開眼睛。
耳邊仍然回著皇帝那句——
“貴妃的表妹崔姑娘,懷王正巧缺個正妃。”
再度捂上心口,眉頭微蹙,百思不解。
“這里的酸痛,怎麼還沒散啊……”
第88章
近日宋星糖覺得府上的人都很奇怪。
首先是爹爹,總找不到人不說,見著也總是不敢直視的目,好像辦了什麼虧心事似得。
其次是李嬤嬤,竟然開始收拾院里和屋里的東西,就跟當初要離開越州時一樣。
不同的是,離開越州帶走的都是未來用得上的東西,而這次李嬤嬤留了日日要用的東西在外頭,把暫且用不到的東西都運走了,運到哪兒去,宋星糖不知,只知道院里的東西日漸減。
最後是巧杏,這小丫頭平日最背後聊八卦,這兩日上跟了門栓似得,閉得的,撬都撬不開。
至于妙荷和青鸞,倒是一如既往,挑不出異樣。
宋星糖自己心上多出來的病還未弄清楚,這些疑問自然只是短暫地打腦袋里一,就出去了。
托著腮,一邊心不在焉地畫畫,一邊思索自己心口那仍未消散的覺究竟是什麼。
一墻之隔的院中,巧杏抻著脖子,目越過敞開的窗子,往里看了一眼。
妙荷幫著運完最後兩包袱,小心翼翼地問:“如何,姑娘可有察覺?”
巧杏樂了一聲,“姑娘心大著呢,怕是要等到明日上了花轎,才能察覺。”
妙荷深以為然地嘆了口氣,“老爺才剛代,說六禮只差最後一步,萬不可走風聲,功虧一簣。”
巧杏嘖嘖道:“老爺這態度轉變得,真是猝不及防。”
這段時日懷王殿下與宋將軍地過了嫁娶禮儀,一眨眼萬事落定,只差迎娶。
行之速,令人咋舌。
“不愧是姑爺,連親都是雷厲風行的。”
“別嘆了,想想晚上怎麼誆姑娘出去才是要。”妙荷苦惱道,“姑爺說要讓姑娘從侯府出嫁,可要怎麼說才肯出門啊?今日還特意代,要畫畫,誰也不能打擾。”
巧杏翻了個白眼,一副你真笨的表,“就說言姑娘請姑娘去小住不就得了?小侯爺正好不在京中,言姑娘獨守空閨,一人寂寞,來請,姑娘豈會不愿?”
“這主意好,我這就去
騙!”
“……”
傍晚,宋星糖被忽悠著上了馬車,晃晃搖搖,直奔謝府。
心里惦記著未完的畫作,去人家府上做客前,還特意抱上畫紙畫筆,想著晚上換個地方繼續畫。
下馬車時,抓著韁繩不撒手,有點後悔:“我走了,魚魚怎麼辦?”
言婉失笑道:“你不在,他難道還不會自己吃飯睡覺了?”
宋星糖道:“話不是這樣說,是我離了他不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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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婉變戲法似得,從背後變出一顆夜明珠,在面前晃了晃。
宋星糖立馬松開韁繩,去抱眼前的珠子。
立馬把男人忘到腦後,滋滋地:“走吧走吧!”
暗中窺視的暗衛:“……”
暗衛回去如實稟報,沈昭予扶額苦笑:“本王就知道。”
他果然只是個陪睡的工罷了。
他的地位,一顆夜明珠便能輕易取代。
好姐妹二人同床共枕,一直敘閑話到二更才睡下。
半夜言婉被夜明珠亮醒一次,被人拿腦袋拱醒兩次。
言婉:“……”
懷王天天都過得什麼日子啊。
後來干脆不睡了,起來準備明早的一應品。
宋星糖攏共沒睡上幾個時辰,天才亮就被人喊醒。
靠在人懷里,以為是沈昭予,下意識蹭了蹭,蹭完發現的,覺不對,半睜一只眼,“嗯?”
等看清滿屋子的人,腦中一片空白,加上尚未清醒的混沌,更懵了,“怎麼這麼多人……”
的婢們都在這屋里,不管是昨日跟著來侯府的還是沒來的,全都到齊。
同時還有兩個面容陌生的婆子,各個臉上洋溢著喜氣,笑意盈盈地著。
宋星糖:?
沒睡醒,再睡會吧。
堅信自己是在做夢,并且在腦中反復強調這個認知,兩眼一閉,竟又睡死過去。
眾人:“……?”
一個婆子忍俊不道:“老婆子我送的嫁數不勝數,還未有這般不拿大婚當個事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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