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離去病房看老爺子。

病房門口，過虛掩的房門，他看到了溫笑。

弓著腰，幫爺爺臉，一邊，一邊和旁邊的裴添說話。

“嫂子，你不難過嗎？”

溫笑擰著帕子，沒有回頭，小心翼翼的拭爺爺的胳膊，“難過什麼？”

“我哥他，在意裴雨寧。”

他想說的是，我哥心里都是裴雨寧，明明你才是他的妻子，可他對你沒有尊重，也沒有護，護的是別的人。

但這些話，到了邊，又怕傷到溫笑，所以避開了一些。

溫笑手中的活停下來，愣了片刻，笑著搖搖頭，“在意了才會難過，不在意了，什麼覺都沒有了。”

裴添立刻抓住了重點，聲音按耐不住的激，“你不在意他了？”

溫笑轉過，看向裴添，沒察覺到他眼神中的期許，只反問道，“為什麼要在意？”

溫笑親口說出不在意，裴添懸著的心，慢慢落地。

但他心中還有疑慮，“你既然不在意了，為什麼還留在我哥邊？”

這些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溫笑低著頭，腦海中無數往事閃過，只留下一句，“還清了，就不欠了。”

裴添知道，口中的不欠，指的是父親車禍撞了大伯的事。

這些年，在裴家被哥哥辱作賤，卻一聲不吭，皆是因為這個。

裴添心中難過不忍，卻也不能改變，只能著心底的傷問道，“那現在呢，你會和我哥分開嗎？”

“嗯。”溫笑沒有猶豫，聲音輕輕。

裴添卻歡喜不已，激地往前一步，甚至忘記了自己也姓裴，彼此之間，想要在一起，怕是萬難，“那，那萬一，遇到真心疼你的，你還會不會接新的？”

溫笑還從未想過這個。

眼下的路，剛走出荊棘，至于以後會如何，還沒有機會去想。

如今，聽到裴添提及，不得不重新去審視接下來的道路。

沒注意到裴添眼底濃烈的期盼，想了想，說，“以後的路，我想為自己，為我的人活著，如果有合適的，我或許會考慮。”

裴添的眼神，變得碩亮。

幾次回來的手，總算找到了重新出去的機會，心跳如鼓，見溫笑沒看到他的窘態，才鼓起勇氣開口，“那你覺得，我……”

“出去。”裴添話說一半，裴墨離推門而。

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怒意，抑了整個病房。

裴添抬起頭，想要抗爭，但看到堂哥眼底被怒意席卷的威嚴，只能下心底被澆滅的雀躍，不不愿的走出病房。

裴墨離走到門口，關上房門，扭過的瞬間，滿目沉，似有狂風暴雨。

從他進來後，溫笑放松的神，再次繃，繼續著手里的作，不去看他的臉。

放好巾，蹲下來，幫爺爺清理尿袋。

全程作麻利，沒有看裴墨離一眼。

端起尿盆，溫笑剛要起，手里的盆被裴墨離一把按住。

溫笑抬頭，不得以和他強的視線相對。

“我來。”他抑著怒火，說。

“不用。”溫笑并未松手，掙了片刻，端著盆，去了衛生間。

“一定要跟我分的這麼清楚？”裴墨離堵住門，將溫笑攔在了衛生間門外。

對上裴墨離怒火燃燒的眸子，溫笑神不變，“爺爺這里，我一個人可以，你去照顧裴雨寧吧。”

聲音輕和，平淡無波，沒有生氣，更沒有計較，有的只有對爺爺的心疼。

恰是這平靜出奇的神，讓裴墨離眉間不滿更甚。

加上剛才在門口聽到的那一番話，心中郁結加重。

“讓我離開，是在吃雨寧的醋，還是你自己有了私心，喜歡上了別人？”

莫須有的質問，聽的溫笑心口一堵。

心中難過，但已經不想再爭辯。

“你愿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此話一出，裴墨離像是被點燃的炮仗，徹底炸了，“你現在連解釋都不愿意了，溫笑，你真是出息了！還沒離婚，就想著以後的新歡，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心思！”

震耳聾的聞言，得溫笑渾冰涼。

如今的他，本不聽在說什麼，因為罪人的話，沒有存在的意義。

然一笑，不想和他爭辯。

更何況，爺爺還病著，明天還要上班，沒有更多的心思和他爭論這些。

但他言辭激烈，步步，不是退讓就能避開的。

無奈抬頭，看著他怒火中燒的眼，反問道，“你希我怎麼做？你教教我，我照著做。”

的表，帶了祈求，倘若低到塵埃的沙子。

明明態度平和，裴墨離心底卻像是有刀尖過，若不是皮包裹，早已鮮淋漓。

一種無法掌控的力，席卷而來，讓他有種仿若失去的無力。

“以前的你呢？”他牙關咬，恨不得將帶懷中，用盡力氣質問。

“死了。”溫笑垂下眼睫，聲音越發平靜。

早在被裴墨離趕出裴家的那一刻，就徹底死了，現在的，只想往前看。

裴墨離開始變得恍惚，眼神雖冷凝依舊，但臉上的怒火，卻莫名的散了不。

該說的都說了，溫笑不想再說什麼，趁著他發愣的空隙，側走進衛生間，洗刷尿盆。

蹲下來，默默的干活，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做完一切，洗手走出衛生間，裴墨離略帶抖的質問，從背後傳來。

“以前的你，會哭會鬧，現在為什麼不說話，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就會在意你？不可能，絕不可能！”

溫笑本已經放下的心，再一次被意擁堵。

無奈一笑後，回過，“在意了，才會鬧會笑，不在意了，又鬧又笑，那是傻子。”

寵的底氣是慣，沒有，何必作踐自己？

“溫笑，我們是夫妻！”裴墨離意外這個回答，著怒意提醒。

溫笑涼涼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裴墨離臉越黑，“你是故意的。”

“什麼？”溫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婚後，你溺過水，為什麼不告訴我？”

溫笑一時沒接上他跳的似乎，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五年前，他們結婚後不久，溺水的那次。

難怪，他從一進門就怪氣，原來是在怪瞞著他。

無奈一笑，“告訴你有用嗎，你會幫我做主嗎？”

那時候的裴墨離，恨不得殺了溫笑，怎麼可能會護著。

而且，出事之後，不是沒跟他聯系過。

只是，電話打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打通，被他煩躁的掛斷，他回家後，向他提及，他呵斥，不要污蔑裴雨寧，乖巧懂事，況且，欠裴雨寧一條命，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你怎麼知道不會？”他反問。

果然是忘記了。

溫笑請問搖搖頭。

“好啊。”向前一步，盯著裴墨離忍的雙眸，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現在就告訴你，是裴雨寧，是推我下水，想要我死，不想讓我嫁給你，想要我的命，你去找，給我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