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面靜，似乎來人不。

素蘭臉慘白，一把將姜月窈抱在懷里。

“窈窈，這……莫不是要來殺咱倆的？”

姜月窈恨得牙。

但上安著素蘭。

“別怕，有陸大人在呢，他邊高手眾多，定能護住咱們。”姜月窈從素蘭懷里出來，從一旁掏了把匕首出來，地握著蹲在車門邊。

只要有人敢進來，就一刀扎過去。

能扎一刀是一刀，死了也值了。

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一臉視死如歸。

但過了沒多久，外面的靜小了很多，他聽見青玄冷喝的聲音。

“老實點！”

姜月窈隔著門板朝外問了一聲：“完事了嗎？”

沒人應。

又問了一聲，還是沒人應。

好像又聽見了青書的聲音，這下確定外面是安全了，忙推開車門，將頭悄悄地探了出去。

荒郊野外，借著頭頂郎朗月。

一眼就看到了陸綏。

對方一竹青錦袍，站在一片尸首鮮中間，高拔，一肅殺凌厲之氣。

青玄站在他面前，手里還摁著一個黑殺手。

對方已經被掰掉了下頜，滿腥，卻瞪著兩眼恨恨地看著陸綏。

“狗賊，要殺要剮你只管來，今日沒殺死你，老子也沒打算活著回去。”

姜月窈一聽，眼睛一下子亮了幾分。

咦----

原來這些人不是來殺的。

但立馬又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地道的，立馬在心里將自己唾棄一番。

人家陸大人那麼好，民如子又樂于助人，雖然位居權臣，但有一顆好心腸……

念頭剛起，還沒完呢。

姜月窈突然看到‘好心腸’的陸大人，輕輕抬手，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頸，好似都沒用力，他輕描淡寫地輕輕一……

只聽見‘咔吧’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脖子被折斷。

頭耷拉下去，像極了曾經看過的橡皮斷頭娃娃……

“……”姜月窈一把捂住眼睛，連滾帶爬地躲進馬車。

見如此慌張，素蘭一把將抱住。

“怎麼了？”

姜月窈是打死也不敢說的。

只顧著搖頭，小臉白得有些嚇人。

崔湘湘輕輕挑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只見滿地鮮和尸首。

也嚇得不輕，忙放下簾子，輕聲道：“定是被外面的死人嚇著了。”

“你膽子小，就不要看……”

姜月窈什麼都沒說，將臉埋在素蘭懷里，許久都不曾緩過來。

直到青書的聲音從外面出來。

“姜老板，您沒事吧？剛才出了些小意外，現在已經理好了，主子吩咐繼續出發。”

姜月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緒放得平靜。

“我沒事。”說完頓了頓，又添了一句，“陸大人沒事吧？”

“主子爺一切都好，既如此，咱們就出發了。”

“好。”

馬車重新上路，一如之前平穩迅速。

就好像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而姜月窈的腦子里，陸綏單手掐斷黑殺手脖子那一幕久久揮之不去。

之所以敢在陸綏面前肆無忌憚，多是覺得他是個好人。

但現在……

他依舊是個好人。

別人都殺到他跟前了，他若是不還手，那就是弱無能可欺。

即便是自己，若是有人要殺，也會拿匕首使勁扎他一下子。

但道理都懂，卻還是會害怕。

害怕有一日，不小心惹了他，他的那只手也會落在脖子上…….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在趕路，偶爾落腳吃個飯，姜月窈也不再往陸綏跟前湊了。

見對方，也是恭恭敬敬，再也不敢說話。

如此反常，陸綏很快就注意到了。

這天兒一早，眾人到達臨安城。

臨安距離京城只有七八十公里，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府城。

馬車走快點，一天能到。

陸綏想在今晚夜之前到達京城。

所以即便已經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陸綏依舊吩咐下去。

“在原地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吃點東西，接著趕路。”

“是。”

青書去傳話。

傳到姜月窈這兒，他多說了一句。

“主子爺吩咐在這兒休息上半個時辰，姑娘若是坐累了，可以下來走走。”

姜月窈的確坐累了。

從蘇城到了這兒，已經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

從一開始的新鮮，到了這兒，整個人都麻木了。

即便馬車里鋪著厚厚的坐墊，也坐得渾骨頭疼，一聽到可以休息半個時辰，立馬拎著子跳下馬車。

跳下馬車的時候，雙腳酸麻。

扶著車轅，一邊踢著一邊東張西。

著著，就撞上一個人的視線。

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又覺得這樣太過明顯，于是著頭皮，抬起小手，沖他揮了揮。

“早上好啊陸大人。”

陸綏沒說話，卻抬腳朝走過來。

見他走來，姜月窈立馬乖乖站好，看著他的眸子著些許張。

他過來干嘛？

有話就說話，站在那邊也能聽得清……

陸綏幾步停在面前。

兩人高相差懸殊。

姜月窈是典型江南子形，材小，個頭只堪堪才到陸綏肩膀的地方。

他站在面前，居高臨下。

之前還好，姜月窈不怕他，自然覺不到迫。

但這會兒，手心冷汗都出來了。

仰著臉，笑得臉頰都有些僵。

“大人有事嗎？”

陸綏將一切細微反應都看了去。

不由得冷哼一聲。

“前幾日還信誓旦旦要對本大人死心塌地。”他冷冷盯著，“這才過了幾日，你的心就飛了？”

“……”

“本大人不過是隨手殺了一個人，你就怕這樣，若我讓你替我去殺個人，你豈不是要嚇個半死？”

“殺……殺誰？”姜月窈小臉都白了，“大人，你莫要開玩笑，我不會殺人……”

“這也不會那也不行，你追隨本大人左右是來吃干飯的？”

“……”

見他板著臉生氣了。

姜月窈哪還顧得上害怕？

立馬著嗓子開始求饒。

“大人，我錯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膽兒太小，頭次見你殺人，心里有些怕怕的。”

“你怕什麼？怕本大人殺你？”

“哎呀怎麼會呢？”姜月窈忙湊過去，仰著小臉開始胡拍馬屁，“您可是咱大業朝最好的太傅大人，心里裝的都是我們這些純良的小老百姓。”

“您心寬闊，睿智大度，重重義又溫善良，您就是那九天之上的神祗，下凡來解救我們這些苦難的蒼生……”

“姜月窈！”

“啊？”微微偏頭，一臉殷切地看著他。

陸綏笑了。

“你有眼。”他抬手，修長手指輕點著白皙的眉心，角勾著，嗓音愉悅，“整個大業，你是第一個夸我溫善良的人。”

“如此有眼，該賞！”

“……”

完蛋，這馬屁又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