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姜道別，我回到公寓。

推開公寓門，還未開燈，我聞見了淡淡雪松的味道，心里陡然一驚。

一聲細微的聲音，打火機的火苗騰起。

顧沉的臉映在火里。

如同魑魅魍魎，森，深刻。

他坐在簡陋的小餐桌前，一襲黑，與黑夜融為一。他靜靜看著我，聲音很輕：“把門帶上，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我帶上門子于門板，試圖說話：“顧先生？”

顧沉手中打火機滅掉了。

隨後，那一雪松味道，朝我靠近。

顧沉走到我邊，他的熱息噴在我的頸側，聲音如同人間的語。

“我的太太宋妍。”

“很笑、很活潑開朗，像是熱小狗。當然很我，給我寫了整整一屜的書。還很喜歡吃雪糕，不管夏天還是冬天，都剝一支雪糕，小口地著，還分給我。”

“有一回，我假裝胃疼，難過自責掉了一夜的眼淚。”

“有一頭黑長發，皮很白，臉蛋小小的，眼睛水汪汪的，明明那樣活潑的小姑娘，但在我面前總是無措，做了錯事會小聲我名字，又小心翼翼地看我臉。”

“很可。”

“可惜死了。”

……

顧沉的話，如同一味毒藥，讓我全輕。

若是開著燈，我想，我必定一臉蒼白。

燈，緩緩明亮起來。

顧沉注視我，手指仍在開關上。

我著，小聲跟他認錯：“對不起顧先生，以後我不會再用這個名字招搖了，更不會逢人提起。”

顧沉修長手指，輕落在我的眼睛上，嗓音低纏：“認錯的方式都很像那個忠誠小狗。可惜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機械般地呢喃：“對不起。”

我心底對顧沉的恐懼，太過本能，若不是苦苦抑，我早就崩潰在他面前。

一直到現在，顧沉才算是滿意了。

他靠在門板上，出一香煙點上了，環顧四周的家徒四壁，聲音有點啞：“掙那麼多錢，怎麼還住這兒？”

我不能讓顧沉知道，我的錢花在哪里，于是胡找了理由：“我想當明星，攢著錢，想用在關鍵地方。”

聞言，顧沉嗤笑一聲。

他輕拍我的臉，有種輕薄的意思，說出的話更是意味深長：“明星又怎麼樣？還不是另一種玩。”

我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顧沉就打開門離開了。

一陣冷冽寒風吹進來。

我全發寒。

這時，腦子清醒過來，才驚覺顧沉的來意。

他說那個故事給我聽，不過是警告我。

他與我的私是不示人的，或者說是他與‘妍妍’的種種，他不希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大概會橫死在這間屋子里。

我深信，顧沉做得出來，他一向心狠手辣。

果真，我傷好上班後，顧沉即使偶爾來會所，但他像是不認識我，不跟我說話、更不會多看我一眼。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我心里清楚，他不想與我再有瓜葛。

我心里焦急之際，范姜的電話過來了，如同一場及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