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隊，”被祁興言指派查詢嫌疑人購藥記錄的手下盧楓風風火火趕回來，“查到了，兩個月前，郭棟梁的兒媳曹英通過賄賂開藥店的高中同學，偽造醫生方，買了五盒洋地黃毒苷。”

祁興言嘆了口氣，“傳喚吧。”

臨近下班時間，孫廷昆和曹英前後腳被帶到刑偵大隊。

祁興言晾著孫廷昆，先審曹英。

審訊室，曹英的面前擺放的正是被賄賂的高中同學的口供。

“不，不是我，是劉麗，一定是收買了我的同學，陷害我！劉麗有機，只要我公公死了，就能得到全部財產，你們去查呀！

“我本沒有機，我還指著把孩子戶口落在公公家的學區房，讓孩子上好小學呢。公公死了，房子歸劉麗，我……”

曹英緒激，瀕臨崩潰。

“曹英，不用瞞了，什麼產、學區房，對你來說都是浮雲。你的殺人機已經不是。”

曹英滿眼，不敢置信地等著祁興言和王愷。

“我的殺人機？你們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因為公公不把財產留給我們，就殺人？”

“你在乎的不是財產，而是比財產寶貴千萬倍的——你的兒子。郭棟梁正在以愚蠢之，殘害你的兒子。

“你一心瞞的孩子的病，已經暴無。這種病現在郭子軒的外形上，不是你能瞞得住的。”

曹英恨恨咬著牙，小聲嘀咕：“都怪郭建峰，那個蠢蛋！我說讓他自己來認尸，我在家照顧孩子。可他非要帶上我們一起，說什麼長輩過世，我們娘倆不去就是不孝。哼，他就是愚孝的蠢貨！”

“發現郭子軒有病的人并沒有親眼見過孩子，他只是看了肯德基里的監控錄像。曹英，郭子軒的面容就是明擺著的證據，無法掩藏。更何況，我們可以去找他的主治醫師，拿到他的診斷和病例。”

祁興言給曹英播放了肯德基餐廳中，郭子軒給郭棟梁吃藥的片段。

“曹英，你是母親，怎麼能夠利用孩子去謀害他的親祖父？若是郭子軒得知了真相，你讓他如何面對自己？”

“那就是，就是普通的魚油，是保健品。”

“沒用的，曹英，就算你不承認，只要我們問過郭子軒，被蒙在鼓里的孩子也一定會說實話，是你為他準備了保健品，告訴他每周日與郭棟梁一起吃飯的時候，以孝順的名義喂給郭棟梁吃。

“被你賄賂的同學和郭子軒都是指證你的人證，再加上殺人機，你逃不掉的。不如坦白爭取減刑，讓孩子還有媽媽，有將來團聚的念想。”

曹英痛哭流涕，攥拳捶打自己的大。

片刻之後，曹英冷靜下來，仰頭止住眼淚：

“我承認，是我，是我給郭棟梁下毒。我騙兒子說那是保健品，能夠預防老年癡呆的深海魚油。我跟兒子說，爺爺老了，要是得了老年癡呆，就不能再帶你去吃肯德基了。

“我兒子很清楚，如果爺爺不能帶他去，再也不會有人帶他去。他為了吃，甚至可以去翻垃圾桶，可以去撿垃圾吃，自然會乖乖地給郭棟梁吃保健品，避免爺爺得老年癡呆。

“是的，我兒子有病，是先天的罕見病，小胖威利綜合征。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從來不知道什麼是飽腹。如果不加以控制，他能吃到撐破肚皮。

“這個病就是個詛咒，在那些迷信的人眼中，就是死鬼投胎。但我知道，這病是打娘胎里帶來的，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孩子。如果可以，我寧愿拿我的命去換孩子的健康。

“醫生說了，一定要控制食量，否則將來各種并發癥都有致命風險。我們把診斷結果和嚴重都告訴了郭棟梁。

“可他呢？頑固不化，不信。說什麼孩子正在長，能吃是福；不讓孩子吃飽就是待孩子；說醫生就是危言聳聽，就是為了賺黑心錢；說他活了六十年，也沒聽說有這種病，他沒聽過的，就是假的。”

“郭建峰呢？這種事他跟郭棟梁通更好吧？”

祁興言站在郭建峰的立場，如果是他，哪怕是跟父親翻臉，也得護住自己的兒子。

老子蠢，兒子愚孝放任這種蠢，一起去坑害無辜的孩子，那這個兒子便是青出于藍的蠢。

“哼，郭建峰？他就是個廢！他就只會不痛不地跟郭棟梁說那麼幾句，郭棟梁沖他吼上一句‘你懂個屁’，他就不敢出聲了。

“他就只會跟我說：老人嘛，都這樣，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敷衍一下就行了。行，我不一般見識，我讓兒子遠離郭棟梁總行了吧？

“不行！郭棟梁想孫子，一周至要見孫子一次！郭建峰本就不敢反抗，說爺爺見孫子，天經地義！我阻攔就是不近人，是不孝。”

祁興言又想到了那三個字——厭蠢癥。他是真的很討厭郭建峰。

“郭建峰是大孝子嘛。他跟我說，不差那麼一兩頓飯，只要我們倆嚴格控制孩子飯量就行。

“但問題是，就差那麼一兩頓，每周兩頓，就能把我忍著心疼、控制孩子一周的飯量果全部抵消。

“我這邊努力跟兒園學前班通，好不容易才讓他們配合，也愿意接收子軒。我為了更好照顧子軒，控制他的食量，帶他鍛煉，甚至辭去了工作。

“可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幾個月下來，小軒又胖了不。而且回到家，他就鬧騰得更加厲害。

“我減過，我知道，一旦開了口，就不容易再收回來了！小軒是孩子，還有病，哪能指他有什麼意志力？不就是靠我們大人狠下心，幫他控制嗎？

“那種覺就是，我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努力了一周，搭建的積木，每到周末，就會被郭棟梁笑嘻嘻地一把推倒，我無數次地重新再來，永遠看不到希。”

“就沒別的辦法嗎？”王愷深深共眼前無助的母親。

“我想過離婚，但我沒有工作，爭奪不到養權；就算爭到了，我找工作養活孩子，誰來照看孩子？

“就算我不用工作，郭建峰給的養費足夠多，但孩子父親也有探視權啊，孩子到了郭建峰手里，就等于到了郭棟梁手里！”

“如果起訴離婚，說明況的話，是可以避免……”

“避免？我天天24小時跟小軒在一起嗎？郭棟梁本無法通，只會無理取鬧，鬧大了，全世界都會知道小軒有病。

“如果離婚，我要面臨的難題有一萬個，可如果不離婚，我要面臨的難題就只有一個——郭棟梁。”

祁興言無奈搖頭，“你選擇了最蠢的選項。”

“不，你們不懂。郭棟梁并不是真的蠢、真的油鹽不進。我之前也奇怪，醫生診斷都擺在眼前了，他又不是不識字，怎麼就是冥頑不靈，非要以之名去害他們郭家的獨苗？哼，後來我才知道，他不蠢，他只是在裝蠢罷了！”

祁興言和王愷同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