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上路寧把貓咪安置在臥室了，臥室外頭有個大臺，貓砂盆貓糧和水都放在那裏，一進家門，路寧懶得去管周承琛，兀自進了臥室去看貓咪，它剛來家裏還不適應，在角落的小墊子上睡覺。

去臺看了看，貓糧吃了一小半。

被吵醒了，小橘坐起來呆呆看著，仰頭瞄了兩聲。

聲音的，是個很靦腆秀氣的小母貓。

路寧走過去，半跪在墊子上把它抱起來，觀察一下它的小臉，呢喃道：“你還沒有名字呢小橘。”

梁思憫家的貓咪茶，路緋的貓貓路易斯。

路寧突然笑了笑：“不然就小橘好了。”

小橘喵了一聲，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好的，那你就小橘了。”

臥室門外，周承琛扶著門站在那裏凝視，領帶扯開了還攥在手心，他那一向一不茍的服和頭發已經有些淩，顯出一點疲倦。

他今天并不算輕松，從公司出來就去了緋寧，一直到這會兒，回到“家”，也沒能放松片刻。

他看著跪坐在墊子上的路寧溫的笑意，微微有些失神。

他對婚姻的要求不高，他不需要人照顧，也不要求另一半有多麽偉大的志向和野心，更不在意做什麽職業。

這三年路寧對他來說，是非常合心意的妻子。

他一直以為是他們夫妻和睦琴瑟和鳴，他好像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只是一直在遷就他。

但那種遷就跟無關，在對待一位“恩人”，一個合心意的合作夥伴，但不是丈夫。

所以什麽都不在乎，也從不對他提要求。

路寧發現了他，笑容漸漸收斂，說了句：“就算讓你睡臥室你恐怕也睡不了，或者你給司機打個電話，接你回西山吧。”

周承琛沒搭話，轉離開了臥室門口。

路寧只顧著料理小橘，并不想管他。

這裏雖然目前寫著的名字，但確實是他的房子，如果離婚了路寧可以當做自己的財産，但婚姻存續期間，這是他們共同的房子。

或許應該搬出去，去一個跟兩個人都沒有關系的新的房子，或者去朋友那裏住。

比如梁思憫，結婚後空置了很多套房。

也有很多辦法徹底斷了跟他的來往，但畢竟還沒有到那一步。

路寧還是希能夠面地分離。

就隨便他吧！或許他自己覺得沒趣，就不會再折騰了。以前尊重他，是因為激，但如果他要談論，那也不用用恩人的標準來對待他了。

所以始終沒理他，他那種習慣別人鞍前馬後的格，各種不方便之後，估計自己都待不下去了。

不過路寧照顧好小橘出去的時候，他竟然還在客廳，開著筆記本可能在理公務，上裹著浴袍，頭發微，顯然剛洗過澡。

可能是剛剛讓人給他送了洗漱用品。

也不知道在執著什麽。

路寧回去抱了被子出來放在沙發上，沒跟他說話。

周承琛住，聲音有點啞，說了句：“最近是我失態，我不該你，的事確實強求不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毫無覺，但三年的夫妻，我覺得我們并沒有到支離破碎的地步。我不會再強迫你，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希在離婚之前，你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

路寧抿了抿，眼睛微微眨了幾下，或許習慣了他強勢的作風，他突然這麽說，卻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

其實覺得沒有必要……

他們真的沒有什麽矛盾，只是不合適。

又或者說，并不覺得兩個人可以磨合到做親人的地步，對他算不上完全沒有覺，不然倆人也睡不到一張床上，只是那太過于微薄，真的覺得互相都沒有必要強求。

周承琛大概是看出了的猶豫，于是又說了句：“或許就像你說的，我只是不甘心，那就考驗一下我，或許我就知難而退了呢？”

路寧最後還是“嗯”了一聲。

終究是狠不下心。

筆記本電腦裏，并沒有什麽工作容，是許默在告訴他：周總，我覺得你需要給太太一些空間。

許默：心，總是會顧忌很多人，但在必要的事上卻極度心狠，不然當年也不會那麽利落跟前男友分手。

許默：如果您一直，等不再顧忌家人心和周家的恩的時候，那就很難再有轉圜的餘地了。

許默：其實我一直想告訴您……您對太太太過有迫了。

許默發出最後一句之後，對話框裏就沒有回複了。

于是他坐在電腦前有些焦慮，心道自己不會說得太直白了吧？但他看老板是真心想挽回，才說了些真心話的。

室友洗完澡過來找他，調侃道：“你們老板是什麽法西斯嗎？這麽奴役你。”

許默笑了笑：“他不是法西斯，他是無資本家，不過介于我拿的是三倍工資，只能甘願做牛馬了。”

室友“嘖”了兩聲，“你這麽摳門，我還以為你賺不到錢呢！”

許默鬥多年買了個小兩居，自己住次臥，還要再招個合租的。

許默手撐在下，繼續無聊地滾：“養著一只吞金呢，孩子馬上要上大學了，再窮不能窮教育。”

室友震驚：“你都有孩子了？”

許默搖頭：“我妹。”

室友記得他父母都沒了，于是了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許默想起自己的妹妹，就想起老板娘，溫甜可看起來很好養活，其實貴難養還難琢磨。

他給老板的建議，都是肺腑之言。

過了會兒，老板終于回他：“嗯。”

許默這才松了口氣，這麽久沒回，如果是去實踐了，可能效果還不錯？

老板這種一看就沒有什麽經驗，有時候是越抓得越推得遠的。

其實這三年裏，他一直覺得老板對老板娘好，但過于強勢和冷淡，只是老板娘又表現得格外坦然淡定，他還以為是自己太敏。

現在看來……老板娘大概是真的不在意。

如果是那樣，老板大概要慘了。

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朝夕相的人完全沒有要求，要麽這個人所圖大到超出常規，要麽就是真的毫無所圖。

不圖錢，也不圖。

那老板就不是在挽回，是在強求。

-

路寧腦子有點，覺得周承琛現在不止莫名其妙，還又添了幾分喜怒無常。

不過他不再發瘋的話，還是願意和他和平相的。

洗洗睡下了，小貓陪一起睡，所以連門都沒有鎖，他要是非要進來，過敏可就真的不怪了。

剛躺下，手機裏卻突然彈出好幾條消息。

有幾個是周承琛對半年前的朋友圈點贊，還有紀肖燃給發的球照片。

路寧打開聊天框，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突然有點後悔添加他。

久別重逢的分手，還能聊什麽呢！

就連聊寵都顯得別扭奇怪。

聊天框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中，可卻遲遲沒有消息再過來。

路寧莫名覺得鼻子一酸。

覺得自己應該說一聲對不起，和周承琛的矛盾，不應該牽連到他。

可大概是最沒有資格對他說這三個字的人了。

所以最後，決定將惡人做到底，還是不回複了吧！

就連禮貌的回複都不過是一把捅往過去的刀子。

三年還算不上漫長，不足以抹去愧疚，也沒法掩埋記憶。

路寧還清楚地記起分手那天他捧著臉，睫都在抖，一顆眼淚懸在眼底搖搖墜，映襯得那雙赤紅的眼睛更顯脆弱，他帶著祈求問：“能不能不分手。”

他說他也可以想辦法，問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幸福來為父母買單，不應該這樣。

路寧凄惶地笑了下：“什麽幸福呢？我現在沒法去定義我的幸福。”

家裏以前算不上富裕，爸爸為了打拼事業，很辛苦，媽媽是個畫家，但的畫賣不出去，宿宿地畫畫，然後整夜失眠，但那些路寧都不知道，都是姐姐告訴。

出生的時候家裏條件已經很好了，著最好的教育和優渥的質條件，可以很任地做很多事，父母和姐姐都。

現在他們出事了，只要領個結婚證就能把一切都很輕松地解決。

知道那可能是不對的，但讓怎麽選擇呢？

其實本就沒有選擇。

更談不上對錯，人生的選擇總是艱難，是因為選哪個可能都是錯的。

路寧天心，所以容易愧疚，很做壞事，也從不主傷害任何人。這輩子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傷害的，就這麽一個。

為什麽還要再遇見呢！

或許是上天在懲罰。

路寧被幾聲消息提示音震得回過神來，周承琛還在點贊的朋友圈。

平時沒什麽分，十天半個月可能才發一次，他幾乎要把所有的都點贊了一遍。

路寧終于忍無可忍，準備發微信告訴他別點了的時候，他卻主發了消息過來。

[Z]：你好，周承琛。

[路迢迢]：？

[Z]：重新認識一下。

這話從他裏說出來，路寧都懷疑他被盜號的程度。

也不知道從哪裏學的，但確信他真的不太會跟生接，也不知道當初談嘉跟他談是怎麽談的。

路寧思考了片刻，既然他想要考驗，那就讓他一下挫折吧。

[路迢迢]：抱歉，你搭訕太老套了我不喜歡。

然後路寧把他刪除了。

周承琛看著紅的嘆號，微微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