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

褚致遠的眼神實在是意味不明, 一直盯著，好似一定要看穿什麽。

褚書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紅，不是害, 是被他這樣赤.盯著, 心裏有些發, 表面裝作若無其事, “是啊，你雇我演戲, 付我費用，可不就是甲方嘛！”

也真敢想, 雇演戲, 片酬還貴, 能請專業的演員了。

不然還能怎麽說呢？

褚致遠轉過頭啓車子, 踩下油門，右轉出寫字樓車庫，“噢，這樣啊！”

“不然呢？”褚書想到那些稚的男同學, “男生都什麽癖好，喜歡別人喊爸爸。”

褚致遠揚了揚，“不，我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 你是甲方，你是老板, 你最大。

窗外似乎飄起了鹽粒子, 北城的雪今年來的格外晚一點, 十一月底姍姍來遲。

與南方的雪不一樣，北方的雪含水量低一些, 更輕盈，人們不用打傘，讓雪落在肩頭、發上。

褚書把窗戶打開，出手去接雪，即使每年都見到，仍會有新奇。

北方的風是幹冷的，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

車裏開著暖氣，上車之後，褚書就把外套了，一冷一熱對沖，褚致遠問，“你不冷嗎？小心冒。”

褚書把窗戶關上，一凍僵的雙手，哈一口氣，“冷，褚致遠你小時候會打雪仗、堆雪人嗎？”

下雪的緣故，路上的車子緩慢行駛，紅尾燈熄熄滅滅，喇叭聲從四面傳來，褚致遠不急不慢，寵溺地看著褚書吹紅的側臉，悠悠地回，“會啊，覺得我和小說裏的男生一樣啊，不知道玩，從小就是學習，是嗎？”

褚書點點頭，來了好奇心，扭頭回他，“是啊，是啊，你看過小說啊？”

褚致遠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否定，“沒看過，套路知道，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普通的有錢人，真凡爾賽。”

最擁的路口終于過去，褚書恍然反應過來，對褚致遠是不是過于信任了？

萬一他不想給錢，把滅口了怎麽辦？

默念這是法治社會，但還是老實的和蘇雲安共了位置。

轉過一個又一個路口，賓利駛向了最終的目的地——市中心的世貿大廈。

褚書走在褚致遠旁邊，始終保持了安全距離，褚致遠將一切看在眼裏，眼裏流出一無奈，挪到旁邊，“你站那麽遠，未來一年的戲份呢，是不是也要戲，才能更自然一點，不至于出破綻。”

甲方爸爸發話了，褚書哪有不從的道理，“明白，謹遵褚總教導。”只稍微靠近了一點點而已。

褚致遠告訴自己，慢慢來，急不得。

乘坐獨立電梯，兩分鐘即可到達99層的雲端餐廳，褚書之前有所耳聞，寫小說的時候查過資料。

今天，終于借著甲方爸爸的，來驗一回了。

查資料的時候，雲端餐廳起碼需要提前一周預約，遇到特殊的節日，更需要提前一個月。

褚致遠什麽時候預約的？

在褚書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工作人員已將他們領到一個靠窗的位置。

雲端餐廳占了大廈頂層一整層的面積，位置隔得很開，營造出一種靜謐而優雅的環境。

前端是就餐區，後端則是網紅打卡拍照區。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暈，舒緩和的小提琴充溢在耳畔，暖白的燈、白的屋頂。

法式油風裝修風格，桌上擺著荔枝玫瑰，充斥著溫馨與浪漫。

是約會的絕佳場所，卻不是慶祝合作達的地方啊。

褚書向外眺，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路上車水馬龍，黃前燈照亮了曲曲彎彎的道路，延至黑暗的盡頭。

鹽粒子慢慢變了雪花，飄灑而下，小小的似白羽，又似梨花瓣。

外面雪花灑落，室的悠揚琴聲，給他們的晚餐增添了一份浪漫趣。

褚書翻著菜單，一頁一頁翻來翻去，無非就牛排、鵝肝、意面、菌菇湯這些西餐的菜品，沒吃過，怕踩雷。

察覺出的糾結，每次選擇困難的時候，都喜歡咬指甲，褚致遠放下菜單，擡頭看，“你想吃什麽？”

放下菜單，褚書回：“我不知道什麽好吃，你點就好了。”

褚致遠略微頷首，指著菜單的最後一頁，“那就這個套餐吧，不要放胡蘿蔔。”

套餐，需要這麽曖昧嗎？

如果是之前，褚書可能會覺得沒什麽，但當一切都攤開之後，他們現在是甲方和乙方、是員工和老板，點套餐就很奇怪了。

更奇怪的還在後面，牛排端上來的時候，褚致遠竟然把他面前的那份牛排切好，換了面前那份沒切好的。

他在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褚書滿腦子的問號。

得不到解答。

玻璃上映出他們兩個的影，模模糊糊，卻另有一種朦朧。

從300米的高空中向下俯視，地上的車子、行人完全看不清楚，只餘一點、一點的燈，像墜落大海的星星，對著玻璃，褚書像是自言自語，“褚致遠，你恐高嗎？”

肯定是小說看多了，褚致遠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我不恐高、不怕水，沒有心理疾病，生理疾病也沒有，很健康，你大可以放心，不會讓你守寡。”

褚書撇了撇，“切，人生三大喜事，升發財死老公。”

褚致遠：……

餐廳裏有人求婚，小提琴音樂變了結婚專屬音樂——《marry you》，

Hey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Is it the look in your eyes or is it this dancing juice

Who cares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褚書的注意力從窗外的雪轉移到室了，第一次見到別人求婚。

在這樣的場合下，一定是心準備的。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帶著衆人的祝福，即將踏上新的旅程。

見證了別人的幸福，褚書如碧波般的清純眼神，洋溢著和煦的笑容，角旁的梨渦落進褚致遠的眼裏。

一側的工作人員走近他們，詢問起來，“二位，打擾一下，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初雪活，拍一張合照，送一份馬克杯，放心，照片不外發，就在店裏的照片牆上展示。”

褚書立刻擺手，“不用了，我們不是……”

“可以啊。”

褚書話還沒說完，就被褚致遠的聲音打斷，扭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竟然說可以，你家缺杯子嗎？

原來資本家的錢是這樣省出來的嘛。

學到了，開源重要，也需要節流！

褚書沒有鏡頭恐懼癥，但和褚致遠一起在公共場所下拍合照，哪哪兒都不對勁。

“二位不用太拘謹，親一點，笑一下。”工作人員越這樣說，褚書反而越張。

“褚書。”

“嗯？怎麽了？”聽到褚致遠喊，褚書側轉頭著他。

工作人員趁此機會，抓拍到了他們對視的這一幕。

剛剛那一刻，褚書看到他牽起角，向微微一笑，對上他的黑眸，如漫天星河，彙聚影，影裏好似看到了自己。

“謝謝，照片發給你們。”

“發給我吧。”褚致遠拿出手機，打開藍牙接收了這張合照。

他們的第二張合照，第一張是結婚證呀！

比切牛排更奇怪的事發生了，褚書坐進副駕駛之後，褚致遠傾過上，越過中控臺，拉起副駕駛的安全帶，要幫系安全帶。

如臨大敵，褚書拽過安全帶，扣進卡槽裏，驚慌問：“褚致遠，你今天怎麽了？我自己會系安全帶。”

褚致遠退回去，了鼻頭，“噢噢噢，我看你沒，那你自己來。”

兩個人各懷心思，褚書在想，褚致遠今天怎麽了？搞這麽曖昧做什麽？在玩真夫妻的cosplay？

褚致遠則很疑，小說裏不是這樣寫的啊，難道不應該很很開心嗎？

看來只看一本先婚後文還不夠，得多找幾本，還要做總結，因人制宜才行。

這比做規劃方案、營銷推廣難多了。

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樹梢上似乎戴了一頂銀的帽子，朋友圈裏從上到下全是發布初雪的態。

打邊爐的、烤紅薯的、吃板栗的，人間百態。

那張合照，褚致遠發給了，褚書點開看，略微模糊，恰到好的氛圍。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他們是多般配的，不得不說，拍的還可以。

褚書把褚致遠裁掉，只留下了自己，配上幾張風景照發了朋友圈。

到達翡翠雅郡時，褚書臨下車時，又回頭看看褚致遠，“褚總，切牛排、系安全帶這樣的小把戲我見多了，妹不是這樣的，這一招對我不管用。”

褚書心想，還不知道你，肯定是付了1000萬心痛了，用這種手段，讓喜歡上他，就不會問他要那剩下的50%了。

當是腦還是三歲小孩啊，這麽稚的伎倆。

簡直是做夢！

被完全看穿了，褚致遠拉住的手腕，淺笑出聲，偏頭在耳邊說：“我覺得我們需要適當地排練一下，習慣了，這樣下次不會有破綻，你說對不對？”

褚書心裏打鼓，“排練什麽？”

“默契的親接，演員拍吻戲有借位，也有真親的。”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熨得耳朵發燙。

褚書怎麽可能吃他這一套謬論，“可是，褚總，我們并不需要當著其他人的面接吻啊，拜拜。”

杯子也有一份，褚書拿走白的那一個，“對了，屬于我的那一只杯子，我拿走了，褚總，晚安。”

褚致遠不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攬住的後背，輕聲說：“那就排練擁抱。”

暗黃的路燈下，伴隨飄下的雪花。

今夜初雪，給我一個擁抱。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