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惠扣好大扣子，往床上一坐，抱著雙臂，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本來就沒打算回來。”

關子辰一把將從床上拎起來：“說清楚！”

“疼疼疼！”唐書惠吃痛地想把手臂出來，可試了兩下都沒用。

對視間，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電閃雷鳴格外清晰。

我就這樣盤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拉扯、對峙、憤怒。

關子辰又將往跟前拽了一把：“說話！”

他的表嚇人，唐書惠率先敗下陣來，從大兜里掏出兩張疊方塊的A4紙。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滿臉問號，心想唐書惠莫不是將我手前簽的“免責聲明”給拿出來了？

這就坦白了？

我以為還要再瞞一段時間呢。

可我看關子辰的表很不對，不像是看到“免責聲明”后該有的震驚，甚至連愧疚都沒有。

有的，只有憤怒！

于是我湊過去，赫然被“離婚協議”這四個字牢牢吸引。

這離婚協議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可真想問候唐書惠的十八代祖宗！

可想了想，不行！

我和唐書惠一個媽生的，罵祖宗，就等于罵我自己。

不過在這種況我還能想七想八，估計是真被氣糊涂了。

“瑤瑤讓我轉給你，字都已經簽好了。”

A4紙被關子辰攥得滿是褶皺：“提離婚不下十次，哪次不是反悔又回過頭來對我死心塌地？這種把戲沒膩，我都膩了！”

“那你這次就將計就計啊！”唐書惠見針，“選擇凈出戶，你也沒有損失。”

他有些懵，像是被問住了，可表又閃過不甘心。

我不明白他在糾結什麼。

唐書惠也沒說錯，倘若我真凈出戶，他不會有任何損失。

可現在的問題是，以我的子，本不可能選擇凈出戶！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也得搶過來！

不要說我貪得無厭，我死了，連都被迫捐出去，我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

至要把兒子的養權搶過來！

可這一切不過是我作為靈魂的好愿景，我一個死人，能搶回來什麼？

也正因如此，從昨天到今天，我始終都特別淡定。

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做什麼都是徒勞，甚至連扇渣男賤一掌，都是奢侈！

“唐書瑤能凈出戶？放他娘的狗屁！”

我婆婆一腳踹開房門，我不清楚趴墻角聽到了多，但還算了解我。

“子辰，這種人你能忍？你們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你照樣能娶到大姑娘！但你告訴，樂樂帶不走！”

“樂樂姓關，那是我關家的種！跟唐書瑤沒有任何關系！有什麼用？不過就是多個子宮多個肚子！”

“當年生樂樂的時候，連母都沒有！是我把牛到上，讓樂樂含著！孩子吃誰的就跟誰親，樂樂是我養大的！”

電火石間，我再也不能保持淡定！

我從來都不知道還發生過這種事，可我看關子辰的臉，他居然沒有出一一毫迥異的表！

我越想越絕，心宛若被搶劫過的房間，只剩狼藉。

一家子奇葩，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一遍遍提離婚，那你這次就離，殺個措手不及！”

“這麼久不回來，不就是想讓你著急？咱偏不順的心！等離了婚，你看是著急，還是咱著急！”

老巫婆的音浪一陣比一陣大，關子辰有些不耐煩，“你就別跟著裹了。不回來，這婚也離不了。”

“是死人啊，怎麼就離不了？”老巫婆殺瘋了眼，張口就來，“唐書惠跟長得一模一樣，你明天就帶去民政局！”

“子辰，你記住，唐書瑤就是被你給慣壞的！只有書惠在真心實意對你好！”

“你跟書惠在一起，能聯系虞家千金，聯系姓孟的大佬，助你平步青云，解除公司的危機！”

唐書惠乖乖地沒吭聲，卻對老巫婆的贊很滿意。

我深吸一口氣，管里的一瞬間全都堵在心口。

這一刻我竟開始癡心妄想。

如果我是虞家千金就好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日后等這一家子奇葩屁滾尿流地來求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巫婆撂下這話，搶走離婚協議，轉就走。

關子辰沒由來一陣頹喪，拿出手機，下意識撥通我的號碼。

許是想起我的東西都在派出所，又“砰”的一聲把手機撂地上。

唐書惠溫地著關子辰后背：

“瑤瑤不告而別，把你的生活攪得七八糟。本就是故意的。子辰哥，我很心疼你。”

關子辰著眉心，須臾出煙盒，一口一口著，“用不著你心疼，這不過唐書瑤的把戲，等回來我自然會懲戒。回你自己房間去！”

唐書惠將大解開，下頜蹭著他的肩膀，“子辰哥......”

香煙的煙灰瞬間斷掉一半，關子辰猛一轉頭，一字一頓警告：“別讓我重復第二遍。”

他義正嚴詞的模樣讓我想笑。

唐書惠是他弄進家的，昨天抱著親吻脖頸的也是他，現在裝出一副的模樣給誰看？

故作深，真夠諷刺的。

唐書惠也沒想到他這麼油鹽不進，不不愿地撒手，轉的瞬間，我覺氣得肺泡都要炸掉了。

我擔心一怒之下拿我兒子撒氣，雖然我什麼都做不了，但我還是跟一起飄回了臥室。

回到房間，氣咻咻地將下的大往床上一砸，往梳妝臺前一坐。

“唐書瑤這個賤人！一個死人還凈給我添堵，我就不應該讓關子辰摘你，我該讓他親手將你五馬分尸！”

聽見這話，我真想拿東西往上砸去，可渾上下，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我只能有氣無力地飄過去，站在唐書惠的后。

鏡中看不見我，我也無法通過鏡子看見我自己。

“等著吧唐書瑤，總有一天我會讓關子辰離不開我！我也一定會向你證明，你苦心經營的婚姻，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我想起結婚前，我曾懷疑過唐書惠對關子辰的，于是我直接跑去問。

舉起手指發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扶，如果我對關子辰心不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刻的唐書惠似乎也想起了多年前的誓言，“我是跟你發過誓，可你為什麼要信呢？雷又不會真的劈到我上。”

話落，天邊驟然炸開一道驚雷！

這雷確實沒能劈到上，可雷電后的閃電卻不偏不倚將我照亮。

我看著，看著我。

下一秒，發出陣陣哀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