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緒這家店確實如江硯欽所說，很合季夏胃口。

況且忙了一天，也沒怎麼吃東西，早就得前後背。食當前，那點微妙的尷尬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蝦球炸得金黃脆，咬開是飽滿彈牙的鮮蝦，裹著恰到好的醬。季夏眼睛一亮，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吃得格外專注投。

吃得兩頰鼓鼓，像只囤食的小倉鼠，偶爾滿足地瞇起眼，角沾上一點醬漬也渾然不覺。

江硯欽幾乎沒筷子，只偶爾啜一口清茶，目沉靜地落在上。

包廂很安靜，只有細微的咀嚼聲和他杯底輕桌面的聲響。這種安靜并不令人不適，反而有種奇異的寧和，仿佛他忙碌穿梭的所有時，都是為了換取此刻看著安心吃飯的靜謐。

季夏又夾了一筷子清蒸魚，魚，口即化。吃得心無旁騖，直到覺一道視線始終落在自己上，強烈得無法忽視。

下意識抬頭，正好撞進江硯欽深邃的眼眸里。他不知看了多久，眼神幽深，像藏著旋渦，要將人吸進去。

季夏作一頓，瞬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吃相有多“豪放”，而對方幾乎沒怎麼筷。

一種混合著愧和尷尬的緒猛地涌上來，趕放下筷子，臉頰“唰”地一下紅了，連耳垂都染上緋。

“江叔叔，您也吃啊。”小聲開口，聲音因為不好意思而有點發，“別看著我吃，是不是我吃相太難看了？”

江硯欽黑眸沉了沉，眼底那抹幽深悄然褪去，換上悉的、溫和長輩的神態。他極輕地勾了下角，仿佛被的話逗樂。

“沒有難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縱容，“看你吃得香，很有食。”

他頓了頓，才慢條斯理地補充：“你正在長，多吃點。”

季夏的心里微微一暖，江叔叔這個人是真的好，非常的周到。

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還是收斂了許多，小口小口地吃著，偶爾抬眼瞄他一下。

每次看，卻發現他的視線似乎并未離開。有時是看著的臉，有時是落在拿著筷子的手上。他的目專注而沉靜，讓季夏剛剛平復的心跳又悄悄失了序。

覺得包廂里的溫度好像升高了些，忍不住手了自己發燙的臉頰。

江硯欽將的小作盡收眼底，眸轉深，抬手自然地為添了半碗溫熱的湯，推到的手邊：“喝點湯，慢點吃，不著急。”

……

等桌上的菜已用了七七八八，江硯欽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西裝袋里取出一個絨質地、極其考究的小盒子。

他隨意地將它放在桌上，用修長的手指推到季夏面前，語氣平淡：“客戶送的，我留著沒用。你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就扔了。”

季夏愣了一下，看著那個致的盒子，連忙擺手：“客戶送的？這一定很貴重吧！江叔叔，這我不能要。”

江硯欽抬眼看，目平靜無波，“放在我那里也是積灰。你們小姑娘不是都喜歡這些？”

他頓了頓，見還在猶豫，用一種近乎“理麻煩”的口吻補充道：“難道要我留著，等以後送我朋友？”

他這句話說得極其自然，甚至帶著點自嘲，仿佛“朋友”是件遙不可及甚至有點麻煩的事。

這句話準地中了季夏的同心！

立刻想起了爸爸說的他“傷到了本”，心里頓時漫上一酸。是啊，他這麼好的人，卻可能永遠無法擁有正常的生活，連份禮都送不出去。

瞬間覺得再推辭就是一種殘忍。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聲說，手卻不由自主地拿過了盒子，“那……我先幫您收著？等以後您有需要的時候，我再還給您？”

江硯欽幾不可查地勾了下角：他江硯欽給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以後？不會有需要還給他的那天。

“嗯，你拿著玩吧。”

季夏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纖細致的鉆石手鏈，設計簡約又靈，在燈下折出細碎璀璨的芒。

雖然對奢侈品沒有研究，但也看得出這絕對價值不菲，起碼得好幾萬吧？甚至……想到江硯欽的份和消費層級，一個更驚人的數字冒了出來，會不會要幾十萬？！

都夠買一輛很好的車，或者付個小公寓的首付了！就這麼隨手送人了？

這個念頭讓指尖都燙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把盒子推回去。

江硯欽卻仿佛看穿的心思，不容置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抬手示意侍者結賬：“吃飽了嗎？”他問，語氣自然地將的注意力從手鏈上移開。

“吃飽了。”季夏連忙點頭，合上盒子，小心翼翼地將其收進自己的雙肩包里。

心想：這麼貴重的東西，不管是不是客戶送的，都不能收，等以後再找合適的機會還給他。

江硯欽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作利落地穿上，一邊整理袖口，一邊像是隨口問了句：“晚上還有什麼安排？”

“和同學約好，去江邊廣場倒計時！聽說今年煙花特別棒！”季夏背好書包，語氣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對熱鬧的期待。

江硯欽到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他不能顯得太急切，今天已經做得夠多了，接送、吃飯、送禮。再邀請，目的就太強了。

他眸微暗，將所有緒回完的面之下：“嗯，人多，注意安全。”

“好的，江叔叔！那我先走啦！”季夏朝他揮揮手，像只被放飛的小鳥，歡快地轉跑出了包廂。

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走廊的線和的氣息。

一種巨大的失落和煩躁瞬間包裹了江硯欽。他了所有能的行程，連續高強度工作數十小時，才堪堪在年前夜趕回來，就是想陪一起年。

結果吃飯要靠賣慘“騙”出來，現在人又跑了。

手機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江硯欽按下接聽。“老板，”李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專業。

“‘雲頂觀景臺已經按您的要求備好，香檳和您存在這里的酒都已醒好，還有其他需要補充的？”

“不用。”江硯欽冷冷回了兩個字，然後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