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你怎麼來了？”崔琳瑯看到門外一黑的雲錚，微微愣神。

雲錚一個大步就從門口到了崔琳瑯面前，不答反問：“我回府聽人說你上午找過我？”

鋪子掌柜看到雲錚也驚了，這庭州城中哪有不認識雲錚的？

慌忙上前行禮，“小人見過將軍。”

一禮行完，掌柜的也明白過來崔琳瑯的份了，雲將軍娶妻了，將軍夫人又是京城人士。

“小人見過夫人，多有怠慢，夫人恕罪。”

掌柜的面發苦，心說將軍府什麼好皮子沒有，您怎麼還上我這兒買呢？

其實他還真猜對了，將軍府確實是沒有……

“你要買皮子？早說呀！”

雲錚沒想太多，上手就拉住了崔琳瑯的胳膊，這和突如其來的接，兩人都是一驚。

即便隔著裳，崔琳瑯也能覺到手臂上被雲錚握住的那塊地方到了不同尋常的熱意。

雲錚從未這樣接過哪個子的手，握之後又下意識松開些許，這麼細的胳膊，他都怕把人拉壞了。

崔琳瑯不知，還想著自己剛才看中的那幾塊料子，便對雲錚說自己想再看看。

雲錚原本還不想說的，但是崔琳瑯這麼一提，他就忍不住了。

沉下臉看著那個站在一邊恨不得把自己進墻角的掌柜。

“你連本將軍的夫人都敢糊弄？活得不耐煩了你？”

崔琳瑯被他這話驚呆了，掌柜的有沒有糊弄他先不說，但是雲錚作為庭州的守將，是能這麼跟百姓說話的嗎？

“將軍息怒！要是小的早知道這位夫人份，便也不會……”

還未說完，被雲錚兩眼一瞪，趕忙閉了。

“別的客人就能糊弄了？既然要做生意就老實點！”

掌柜的皺著臉應了，但是心里還不大服氣的樣子，論做生意將軍可不如他，有幾個生意人是老實的？

誰知雲錚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原本都拉著崔琳瑯走到門口，又回頭對掌柜的呲牙，“我回頭找人盯著你！看你還敢不敢！”

出了房門，崔琳瑯不自在地了手，雲錚才如夢初醒般地把人放開了。

兩人各自沉默著走下來樓梯，一直等到出了這家鋪子的門，崔琳瑯才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雲錚說得理所當然：“這城里都是眼睛，找個人還不簡單？”

“你還沒說呢，怎麼想起來要買皮子了？”

崔琳瑯還在細想雲錚所說的眼睛是什麼意思，就被他的話打斷了思緒。

“四弟與吳統領要回京了，我想著讓他們幫忙捎帶些東西回去。”

崔琳瑯便與雲錚說了給雲家和崔家人帶點兒土產的事。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雲錚以前也很會讓人往京城府里捎東西，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心想著京城什麼東西買不著，何必要他大老遠送去。

只有祖母和雲銳生辰，雲錚才會親自挑了東西送到京城，至于府里其他人，定國公府三房有他父親母親留下的老人，這些事兒都會幫著料理的。

崔琳瑯一瞧便知曉雲錚約莫從未看過府中賬冊，每回逢年過節，管家都會采買挑選東西送到京城定國公府。

“我覺著，既然咱們親了，這禮也該比往年重上兩分。”

“嗯，你說得有道理。”

雲錚與崔琳瑯并肩而行，又與說起剛才的鋪子。

“他給你看的那些皮子雖然是不錯，但是并非是這庭州城中最好的，他約莫是看你眼生，又穿戴富貴，到時候忽悠你，把皮子高價賣給你。”

崔琳瑯訝然，沒想到是這樣。

“可跟京城鋪子里賣的比起來，剛才那家鋪子里的已經很便宜了。”

雲錚嘻笑一聲：“京城人更好忽悠唄。”

笑完側頭看到崔琳瑯的臉，又把笑臉收了回去，還抬手輕了一下自己的。

“都怪這些商！就該好好治一治的。”

而後雲錚帶崔琳瑯去到了一家街邊不起眼的門面，連個招牌都沒有的鋪子。

“老瞎，我夫人要買皮料子，把你這兒最好的拿出來瞧瞧。”

崔琳瑯看到店主人用布條遮住一只的眼睛，想到雲錚剛才對人的稱呼……無語凝噎。

很快，就沒心思再注意這些了，因為看見了店主人拿出來的料子，若不是雲錚帶過來，是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樣一間鋪子會有這麼好的料子。

確實比剛才鋪子里的要好上許多。

崔琳瑯還在盤算要買多，就見雲錚大手一揮，“才這麼點兒？全要了，會有讓人送到將軍府。”

說完，手進懷里了。

傻眼了。

他沒帶銀子。

崔琳瑯今日是帶了足夠的銀子出來的，本想讓春櫻把銀票拿出來，就聽雲錚對店主人說：

“你先記賬上，回頭送到將軍府了，有人支給你。”

崔琳瑯便沒現在就讓人把銀票拿出來，但出門時給春櫻使了個眼。

兩人主僕多年，春櫻自是明白崔琳瑯的意思，等們都出去之後將買料子的銀子付了，才出門跟上幾人。

“老瞎原是打獵的，後來瞎了一只眼睛，打獵的營生是干不了，就開了這間鋪子。

這兒的料子是庭州最好的，不過他收上來都是直接送到京城的，很多都被人用來孝敬達顯貴了，鋪子里一般見不著。”

“他的眼睛……”

崔琳瑯遲疑地問。

“打獵的時候摔的，眼睛樹枝瞎了。他說這是報應，所以不干打獵的營生了，不過我覺著是瞎了一只眼睛看不清所以干不罷了。”

“他傷了眼睛是傷心事，那樣喚他是不是不大好。”

雲錚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崔琳瑯說的不大好是指什麼，他無所謂道：“大家都這麼，他自己都這麼說呢，你要是他名，誰知道他是誰？”

說完他還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不知道老瞎到底什麼，從他知道這個人起，他就老瞎了。

以前可從未有人說過老瞎這個綽號不好的。

“行，下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