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夢見過誰，那些人沒有面孔，化作一團又一團沼澤

骷髏張著，吐出的狠話都帶刺，扎穿的肺葉，斷的管，往前一步是冰川，往後一步是深淵

舉足無措，只能杵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忍著那些骷髏人的鞭笞

沒有人能救，那個時候，也沒有人肯救

明寐閉著的眼皮越來越抖，瓣張開一條，呼吸急促

黑暗中，捂著頭蹲下，一遍又一遍地抗拒

“不是…不是…”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

就在這時，天幕回一道聲音

景淮的嗓音，猶如千斤石頭下來

“道歉，澄清……”

“都該有的……”

轟然——

的被砸得碎

明寐驟然驚醒，從床上嘭地坐起來，四肢都麻了

寢室里一片安靜，只有窗簾被風吹打的噪音

心臟針扎一般的疼讓愈發呼吸不過來，明寐啞著嗓子暗，眼角分泌出生理淚水——是嚴重失眠導致的心絞痛

明寐摁口著爬下床 救心丸在桌上，就著窗外月在桌面上胡地，一個，差點跪倒在地

明寐撐著桌子，到藥瓶握在手心

呼吸越來越促，心臟的驟痛讓半邊子都虛弱無力

明寐臉蒼白如紙，只覺得渾都在抖，哆嗦著手把藥倒出來，一口吞

生理淚水順著臉蛋到邊，一片咸在味蕾化開，癱坐在地上，靠著柜平息氣，眼淚止不住

明寐面無表地等待藥勁，偏眼，向窗外的皎潔月

半晌，緩緩抱自己，把臉埋下去，將所有緒淹進沉默里

腦海里浮現出景淮穿著暖服站在下的模樣，仿若天之子般風無限，他看向，斜過來的目溫暖又寬仁

明寐攥手里的藥瓶，指關節泛白，力道大到能癟

就不明白

你景淮怎麼還有臉，對我這麼笑

……

凌晨一點，景淮在醫院急診區醒來

他一點點從混沌中奪回清醒，剛睜開眼，被急診區通明的白熾燈刺得又重新合上了

了手臂，手背有痛，景淮張開迷離的眼眸，果然是在輸

他的視力還不錯，瞇著眼睛看了下吊瓶的藥品名稱——只是補充能量的

醫院的床很，他躺得後背疼，正撐著子坐起來，有個護士走進來，瞧見他，“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景淮才清醒一點，習慣地對對方出禮貌微笑：“不好意思，請問我怎麼到這里的”

記憶的最後，他明明在回去的出租車上

“你在車上昏過去了，司機送你來的，把他都嚇壞了”護士說看了眼他的輸袋，“昏過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都沒反應，如果不是檢查結果正常，真以為你有大問題”

“添麻煩了”景淮垂眸，有幾分慚愧，解釋：“我只是睡著”

“那你睡眠質量還真是好”護士打趣一聲，囑咐：“藥已經給你開了輸完再走，看你手機沒電了，需要幫你聯系家里人嗎？”

景淮低著視線，手指在已經黑屏的手機上挲著，回答：“不了，謝謝”

護士點頭，轉出了輸間

凌晨的急診部是最熱絡的

人來人往，急救車的藍紅燈每過一陣子就照亮門口

周遭吵鬧喧囂，他的淡然和孤靜格格不

每當他睡，就如同死去

沒有夢境，沒有思想，沒有聲音也沒有知覺

醒來也不會到慶幸，就這麼死去也不可惜

可是

他重新窩回床上，珍惜此刻的清醒

景淮闔上雙眼，想起了去派出所的那天

最後胖猴送他回去，他坐在副駕駛吹著夜風，車窗玻璃倒映的全是明寐對他帶刺又排斥的眼神

然後，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來了句

“你說”

“我怎麼突然有點怕死了”

景淮閉著眼回想，邊的笑意更濃

第6章 Insomnia.

翌日下午

綜合樓二樓自助咖啡休憩區

明寐頂著個熊貓眼坐在靠玻璃圍欄的位置，眼下的烏黑能嚇到路人

戴著降噪耳機，聽著催眠安神的純音歌單，合眼醞釀小憩

喜歡看小說也好，門門績拔尖也罷，不過是因為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找點事兒干

正是下課的時候，二樓中間是做空的，從樓上隔著玻璃圍欄能直接俯瞰到一樓來來往往的學生

歌曲又過一首，面前的桌子輕微晃——有人在對面坐下了

明寐緩緩睜開眼

生穿一褐的風，手里還抱著專業書，戴著帽子，墨鏡，整張臉幾乎都遮住了

“你？”明寐挑眉

“不必驚訝我的裝扮，礙于份，我需要低調”段三三稍微拉下一點墨鏡，出眼睛與對視，語氣認真

明寐上下掃了一眼，頗為荒唐地笑了一聲：“不可能有人比你再顯眼了，偵探同學”

“沈爰發小是吧”

段三三不以為然，把墨鏡摘下來放在桌面上，很認真地審視幾秒：“你就是圓圓的好朋友，以第一名的績被機械系錄取的唯一一個生，不解風但追求者眾多的黑長直，因為重度失眠被人戲稱漂亮鬼的，明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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