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陪了一整夜

黎念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低頭。

他腳下一雙男士皮鞋，深墨，不失雅致。

恍然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他語氣不容置喙，黎念低著頭再三斟酌，最終怯怯的擡腳踩上去。

的重極輕，白白的小腳踩在上面，黑皮鞋下到乎乎的。

距離靠的近，頎長高大的影籠罩著，帶來足夠的安全，霎時間，恐慌不安的緒逐漸安定。

宴會喝的幾杯甜酒，後勁十足。

黎念神經剛松弛，醉意便趁機湧上來，手還拽著男人的袖口，頭卻一栽一栽的。

茸茸的小腦袋抵著白襯，男人板勁瘦拔，但頭靠在上面，能覺到腰腹邦邦的，像極了那句，穿顯瘦有。

小姑娘上一秒還在哭，下一秒就迷迷糊糊打瞌睡，轉變的著實有些快。

到底是小朋友。

顧清晝啞然，薄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

翌日。

薄霧籠罩納維山莊，新鮮的冷空氣從窗外吹進房間，飄逸的窗簾被風掀開一個小角。

清晨的第一縷晨，過窗簾缺口，灑著金照進閣樓。

閣樓上僅有一間房，經典的黑白，格調簡約不失雅致，玻璃樣式的展覽櫃中擺著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上好的紫檀木床擺在臥室中央，那張床上躺著的正是昨夜睡過去的黎念。

黎念醒來，看到陌生的環境，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披在上的外套落，黑西服外套尚有餘溫，像是剛下不久。

并不知道，昨夜男人安頓好，準備起離開，結果睡夢中的，手指仍拽住顧清晝的袖口不放。

然後，矜貴的男人坐在閣樓陪了一整夜。

聞到上多了一縷淡淡的松木香，清冽幹淨的木質香像是剛下細雨的松林，初時，帶著些許冷意和距離，聞久了，尾調又帶著幾分溫。

沾染上陌生男人的氣息沾染，從未談過的黎念耳朵尖有些泛紅，手腳慌的從床上起來，將燙手的外套疊放整齊，輕輕放到床頭。

黎念酒量不好，屬于一杯就倒的水平，而且每次喝醉後就會斷片。

昨晚的記憶零零碎碎，只記得昨夜做了噩夢，嚇醒後迷迷糊糊的往閣樓上走，記憶就停在這裏，接著後面的畫面逐漸變得朦朧不清。

杏眸移向床頭的西裝外套，制做工細，一看就是純手工私人訂制，價格昂貴。

應該是昨晚的那個男人落下的。

昨天到場的賓客屬實有點多，要想憑著模糊的記憶找到那個好心人幾乎沒可能，黎念目停在規整的西裝外套，滿懷激的說了一聲謝謝。

離開閣樓，回到昨夜的客房，背上帆布包走出山莊。

手機屏幕顯示幾通未接來電，來自兼職的那家花店店長。

因為要參加昨天的壽宴，特意向店長請了半天假，今天到值早班，早班時間是九點半，但需要提早一個小時到店給花澆水。

現在已經六點五十。

剛走出大門，忽然想起來昨天和孟彥博約好早上一起去向白爺爺問好，然後一起回家。

雖然是沒有的商業聯姻，但不了要在外人和面前僞裝恩的樣子。

拿出手機剛要撥出孟彥博的電話，就到了來找的男人。

語氣又兇又沖，“你跑哪兒去了？”

從別墅區過來的孟彥博，走到跟前，看起來像是找了很久，上來就是一通不耐煩的訓斥，“黎念你能不能懂事一點，我沒時間陪你浪費，我早上找了你半個小時，以後耍這些小心思。”

一見面就是莫名其妙的一通責怪，再沒脾氣的黎念也生出一些委屈，這不是正要去找他嗎。

以及，什麽候對孟彥博耍過小心思？

孟彥博自的以為黎念是因為昨天在瑞克會所看到和別的人在一起，故意耍子鬧小脾氣，非要讓他親自來找。

“昨天瑞克門口你看見了吧？呵，你肯定看見了，不過我對乖乖沒興趣，吃醋也請你把握好尺度，像今天這種重要的場面，還請你以後不要遲到。”孟彥博又恢複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話裏帶著對黎念的貶低。

“我、”黎念頓的吐出一個字，繼而又咽了回去，算了，再多的解釋也只不過是浪費時間。

眼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沒空和他計較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

瞧著黎念對置若無睹的態度，像是對待空氣一樣，孟彥博臉一陣難看。

等會還要去見白家長輩，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有些著急，講話自然也結的明顯：“我九點半的兼、兼職，你如、如果沒有時間，等下我自己車。”

聽到黎念滿心滿眼的都是工作，本沒有預想中黎念為他爭風吃醋的樣子，孟大爺頓丟面，搞得像是他自作多。

不過男人的自尊心極高，他看了一眼結的黎念，眼裏的嫌棄毫不遮掩。

因為丟臉的氣還在，孟彥博在去別墅的路上刻意冷淡黎念。

殊不知黎念也并沒有很想搭理他。

別墅就建在納維山莊附近，昨夜的賓客都是在這裏休息。

白家和孟家的聯姻聲勢浩大，整個江京都知道這件事。

商業聯姻事關兩家公司的票波，即使沒有，但在外人面前，兩人需要互相配合，扮演恩的小。

即將踏別墅的大門，孟彥博還算分得清輕重，他把丟面的事放一邊，手肘微微擡起，朝向側的黎念。

站在外人面前時，黎念一直都是那個聽話懂事的白家養。

深呼吸，手挽上孟彥博的胳膊，臉上揚起一個得的微笑。

剛踏進門一步，顧清晝便從別墅大廳走出來。

男人西裝革履，打著暗金的條紋領帶，左手隨意的搭在西口袋，後跟著一行恭敬的隨行人員，氣場十足，神冷雋，無形之中釋放威。

這是第一次見顧清晝穿正裝。

和昨天宴會上的白黑覺完全不一樣。

此刻迎面而來的男人帶著生人勿近的距離，讓人多些敬畏。

旁邊的孟彥博看到手握半個江京的顧家掌權人，面上討好之顯而易見，他立即恭敬的朝顧清晝問好，“九叔。”

白家和顧家的老一輩有些淺淡的，但孟家和顧家并無集，所以他這一聲九叔，自然是用的白家婿份。

胳膊被邊男人拉扯，黎念回神，也忙跟著孟彥博一起，喊了一聲九叔。

顧清晝形微頓，間隙不到半秒，他沒有停留，經過兩人時，神極淡的微微頷首，熨然垂平淡的西下，兩條長邁出步子。

與黎念肩而過，微風吹過男人額前的黑發，夾雜著一淡淡的木質香。

不知是錯覺還是巧合，鼻尖聞到的冷松木香與那件西裝外套上的尾調一模一樣。

黎念腳步怔了一下，擡眼的那一秒，目正好掃到男人一閃而過的側臉，清冷俊塵，棱角分明的下頜，薄，姿慵懶隨意。

霎時間，昨夜閣那些不明朗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是他。

……

向白老爺子問好後，和孟彥博在衆賓客的目下挽著胳膊離開別墅，任誰看了都以為兩人甜。

從東郊回到市區，車窗外郁郁蔥蔥的景逐漸林立高樓大廈。

天看起來有些灰蒙蒙，想起來今日天氣預報有雨。

看到保時捷往銀三角區開，這條路和上班的方向完全相反。

黎念看了看前方的路口，背上包說道，“我還要上、上班，我在下個路口下。”

駕駛位的孟彥辰沒有回答，像是刻意裝做沒聽見。

等到了該停下的路口，保時捷徑也沒有停下。

黎念皺眉，總覺氣氛不太對勁。

只好又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時間有些，上班馬上要遲到了。

結果孟彥博像是故意和作對一樣，黎念剛說完，保時捷就掉轉了個頭。

黎念還以為要送去上班，結果看到路牌，才發現孟彥博是繞了個更遠的路去瑞克。

孟彥辰直接把車開到會所地下車庫，一聲不哼的下車，走到電梯口，語氣敷衍，“你在門口等我，我拿瓶酒就出來。”

黎念想開口問他要等多久，結果話都沒來得及說，電梯門就已經合上。

無奈，只好到會所門口等孟彥博。

瑞克的vip包間，孟彥博并沒有拿完酒去找黎念，他正在六位數的酒。

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丟面，還是一個他看不上的人，他要讓黎念知道，是他孟大爺看不上。

顯然是還在記恨黎念視他為空氣的事。

明知等會就有暴雨，但他還是坐在包間不于衷，等著會所門口的黎念親自打電話求他。

很快，灰蒙蒙的天逐漸沉，綠化帶裏的白楊樹被狂風吹的搖擺。

眼看大雨將至。

黎念扭頭往會所裏看，孟彥博還沒有出來。

還有半小時就要遲到了，再不走的話，萬一下雨路堵，恐怕還要再晚半個小時。

思忖幾秒，最終邁開下臺階。

結果剛踏出一只腳，下一秒，瀑布般的大雨嘩的一下落下來，毫無征兆的雨水沖刷臺階，冰冷的雨水濺到黎念的鞋面上。

幸好眼疾腳快的止住，不然另一只鞋也要被淋。

大雨如注，雨幕像是隔絕了和世界，小姑娘穿著吊帶，影單薄，孤零零的站在瑞克會所門口，沒有傘又不到車，抱著泛涼的胳膊站在會所門口，可憐又無助。

瑞克頂樓的私人套房，整面的落地窗面朝繁華的銀三角街區，男人慵懶的靠在深褐真皮座椅，神淡，掀起眼皮向窗外暴雨景。

狂風肆掠，雨水飛濺到玻璃，順著往下落，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細細的雨水打玻璃窗，視線不經意間停在一抹小的背影。

落地窗外，會所門口的一幕，正巧落顧清晝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