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我討厭你

黎念心下一急，把杯子放到顧清晝的面前，恰好遮住桌上的臺歷。

沒有坐，局促的站著，“九、九叔喝水。”

視線被一杯溫開水截下，顧清晝似乎沒注意到臺歷。

好險。

黎念悄悄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剛松不到一秒，就聽到顧清晝低醇的聲音，“畫的不錯。”

黎念一僵，幾乎是下意識解釋，一張結的更明顯了，“我、我是隨便畫著玩的…”

嗡嗡。

被包裏的手機鈴聲打斷，黎念這才想起來肩上還掛著帆布包。

來電顯示是孟彥博，除了訂婚之外的事，孟彥博很主給打電話。

借著接電話的由頭，黎念逃跑似的躲進了臺，慌的連門忘記帶上。

電話剛接通，一聲重金屬敲擊樂穿破耳。黎念皺著眉頭遠離聽筒，餘掃到客廳的顧清晝，又立即將耳朵湊了過去。

“彥博？”

電話那邊是震耳聾的音樂聲，對方聲音也大的嚇人。

幾乎是吼出來，“明天早上試禮服，聽見了嗎！”

孟彥博也不在乎黎念的回複，應付完通知就掛了。

對于這種況，黎念已經習慣了。收起手機，轉，突然怔住。

臺的門沒關……

黎念下意識看向客廳，沙發上的人雙疊，一只手虛搭在上，另一只手握著杯子。

顧清晝襯領口微微敞開，鎖骨壑深邃，盡管他姿態慵懶松漫，但黎念異常敏的神經，還是察覺到氣氛比剛才嚴肅了一些。

這樣一副不怒自威的長輩姿態，儼然使黎念神經繃起來。

黎念走近，乖巧站定，一副聽長輩訓話的溫順模樣。

顧清晝看小朋友如臨大敵的樣子，角掀起若有似無地弧度，淡淡問道：“孟彥博？”

果然都聽到了，黎念下意識提起一口氣，無端生出些窘迫，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豪門聯姻本質是利益最大化，顧清晝自然清楚。

不過二十歲，似乎正是為瘋狂、不顧一切的年紀。顧清晝漫不經心的敲擊著玻璃杯面，不不慢的問，“喜歡他？”

黎念沒忘的份白家養，更沒忘眼前的男人是白孟兩家討好的貴客。

只是被問住了，喜歡孟彥博說不出口，不回答又顯得不禮貌。

黎念思忖幾秒，訥訥說道：“是聽、聽家裏的安排。”

這樣的回答應該沒問題吧？

慌恐不安的懸著心。

顧清晝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還未開口，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那頭的人問他在哪兒，似乎是好友聚會，所有人正等他。

黎念并不是有意聽，只是離得近，總能聽見一兩句。

想到對方的私人行程被自己打，本來就已經夠麻煩別人，黎念不願耽誤他時間。

顧清晝收起手機，不再逗留，起準備離開。

禮數周全的送人到樓下，黎念一張稚的小臉滿是敬畏和謝，“今、今晚謝謝九叔送、送我回家。”

夜雨綿長細，霧蒙蒙的天飄著雨花。

“九叔，傘。”黎念乖巧的上前一步，沒忘記還傘。

顧清晝接過，“嗯。”

嘭的一聲，傘骨自撐開，黑傘下男人拔的影漸遠，邁赫緩緩駛出小區。

黎念回到樓上，收拾完桌上的杯子，習慣的窩在舒服的小沙發上充電休息，冷不丁地鼻尖聞到一淡淡的冷松木香。

清冽的雨後木香，是剛剛離開的顧清晝留下的。

整個人陷在沙發裏，無端的像被這清香的主人抱在懷裏一樣。

黎念莫名有些恥，扭怩的躺了會兒，總覺上也沾染了木香。

越是想忽略這種覺越強烈，耳朵倏地發燙。

黎念實在躺不下去了，著耳朵回臥室睡覺。

—

銀三角商貿中心，六樓，奢侈品店。

黎念一大早陪著白夫人試了七八套禮服，兩個小時後，終于定下vgicy家的高定婚紗禮服。

離開之前，白夫人還是那句話，“念念，不要辜負白家對你的養育之恩。”

黎念被養育之恩鎖住雙手雙腳，乖巧的、毫無反抗的點頭。

白家請顧清晝出席訂婚宴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京圈，孟彥博確定是真事後，對黎念的態度好了不。

試好服，黎念正準備走，孟彥博卻先一步走到邊，“我送你。”

白孟聯姻不是小事，一點風吹草都會引起報道，好比此時，狗仔有可能正躲在暗拍。

黎念明白他的意思，即使不想與他如此親昵，但還是配合著挽上胳膊。

兩人一同離開，然後到了地下車庫再各自分開。

出了銀三角，黎念打車去浦京機場，接上出差回來的姜去希之家。

院長這幾年不好，們只要有時間就會過去幫忙。

希之家是院長掏空積蓄自己建的，孩子的用品也都是以前街坊鄰居好心捐贈的，用了十幾年，很多東西已經不能用了。

黎念上學早，今年一畢業找到工作就開始存錢。和工資加起來剛好夠給院裏換一套新桌椅。

“念念姐姐，我好想你啊。”曉樂第一個飛奔過來，撲向黎念。

曉樂左手臂先天萎，一生就被父母丟在福利院門口。

因為左手殘疾，曉樂剛開始比較自卑，不敢和院裏其他小朋友流。

黎念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抱抱，然後親親的小臉，拉著和小朋友們一起玩。

曉樂比原先活潑了很多。

“哇，又長高了。”黎念了的頭發。

姜故意逗，“那姐姐呢？不想姐姐嗎？”

“姐姐可是有好吃的糖果哦～”姜拿出口袋裏的糖果。

曉樂小饞貓的了一下，“想！”

姜笑了一下，了的小臉，幫撥開糖紙。

們來的時候，還買了很多糖果和玩。

姜提著一大袋糖果走進去，小朋友們興的圍著蹦蹦跳跳。黎念看著這一幕笑了笑，然後出去找院子。

院長正在掃院子裏的落葉，黎念搬個馬紮，扶著坐下休息，剩下的落葉一個人清理幹淨。

自從09年的車禍的之後，在世上的親人，只有和。

但們卻不能來參加的婚禮，甚至連訂婚都沒有資格。

黎念蹲下，臉埋在院長上，自責的哽咽，“對不起，我不能邀請您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或許是悉的懷抱，黎念像個小嬰兒一樣，哭的極其傷心，肩膀一一的。

院長最心疼黎念，知道黎念這孩子的委屈。

院長像小時候一樣的頭發，拍拍，“念念不怕，在。”

……

離開希之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兩人收拾一下準備去吃小龍蝦。

們挽著胳膊沿江邊散步，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小吃攤。

正值晚飯點，聚堆的小吃攤沿著江邊，一溜排開。

與這邊煙火氣的小攤不同，江對面是最繁華的銀三角區，霓虹燈閃爍，大廈聳立，江邊停著豪華游。

一條江隔出兩個世界。

上流階層和普通生活。

的緒順著江面波，起起伏伏。

姜專注找店，沒注意到緒低落的黎念。拉著黎念開熙熙攘攘的人流，終于看見們上學時候常吃的那家店，全中原區最好吃的小龍蝦，王阿婆小龍蝦。

只不過自從畢業之後就很有時間過來吃。

搬了兩個塑料凳坐下，迎著晚風和好朋友吃著悉的小龍蝦，給黎念一種錯覺，放佛回到了和還在上學的日子。

這一刻，連空氣裏都是一種名為“自由”的氣息。黎念沒有比此刻更開心了，連被風吹起來的頭發都在雙手雙腳贊，表達主人開心。

江面風刮起一陣風，吹得塑料招牌嘩嘩作響。

小吃棚子下面，姜一手舉著小龍蝦充當大魔頭主編，一手比劃表演單口相聲，吐糟大魔頭不拿實習生當人，每天想著怎麽榨幹實習生。

黎念被逗的直樂，手一抖，塑料手套上的辣油濺到手機屏幕。

下油膩膩的塑料手套，了張紙屏幕，結果不小心按亮手機。

鎖屏的通知頁面彈出一條新聞，是關于白孟兩家的訂婚宴，配圖正是早上和孟彥博從婚紗店離開的照片。

這條新聞放佛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就把黎念拉回現實。

同時也在提醒。

的自由只剩下不到十天了。

直到屏幕自熄滅，黎念才從傷的緒中離出來。

噗呲—

一把拉開易拉罐拉環，涼的酒..濺到手指。

黎念舉到邊喝了一大口，“今天不醉不歸。”

姜看在眼裏有些心疼。

“念念。”

黎念笑了一下，眼眸溫韌，“我沒事。”

……

晚上十二點，人流量只多不。姜扶起來已經喝醉的黎念回家。

兩人剛坐上出租車，姜的電話就響了，來電顯示是主編。

“錄音筆？等一下我找找。”姜一邊用腦袋和肩膀夾著手機，一邊翻包，在夾層裏找到一只錄音筆。

還真在這。

對方讓趕送過來，報了一個地址就把電話撂了。

姜只好讓師傅掉頭，先去送錄音筆。

很快到了地方，主編住的是一所高檔小區，小區管理嚴格，門衛只接到一個人進去的通知。

姜只能拜托門衛照看一下黎念。

黎念坐在綠化帶的臺階上，姜捧著的臉叮囑，“念念乖啊，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了，最多五分鐘。”

之所以放心把黎念放在外面，是因為知道黎念醉酒和別人不一樣，臉不紅，頭不暈，講話不結，甚至比清醒的時候還順暢。

看起來完全是個正常人，但只有悉的人才知道，其實已經醉的一塌糊塗。

喝醉的黎念比平常還要聽話，乖乖點頭，“嗯。”

這片挨著銀三角，地段繁華，霓虹閃爍，即使是半夜十二點，街道依舊給人一種流溢彩的視覺。

路上不計其數的豪車來往，一輛連號邁赫正從街角駛來。

趕回會所的路上，順便理了一通電話。顧清晝食指按酸脹的太xue，骨修長的五指扯了一下溫莎結，束的領帶微微松了些，他神倦淡靠著椅背，視線虛空的帶過窗外景。

忽然目頓住，顧清晝看向窗外的某一個地方，命令道，“停下。”

林宥立即平穩的將車停至路邊，側過頭，態度小心翼翼的詢問，“顧總怎麽了？”

看到老板從車上下來，林助理也忙跟著下午。正當林助理不著頭腦的時候，看到不遠綠化帶旁邊的孩，愣住。

這不是白家那位養嗎。

林宥反應過來，識趣的停在車前，遠遠觀不敢過去打擾。

覺到有人影罩在眼前，醉酒後的黎念，像只樹懶一樣，慢吞吞的擡起頭。

眼就是一藏藍西服，做工極好。

和早上孟彥博選定的那件訂婚服一樣的款式、……

黎念盯著服，甚至都沒看清人，突然小孩子氣一樣的說，“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