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發燒

黎念惶恐的解釋，“九、九叔，我結是病、病理的原因。”

但確實對顧清晝又畏又怕。

因為不間斷的跟讀語言康複視頻，已經很會在念一個人名字的時候結。

但每次喊九叔，都會控制不住的結一下。

黎念也發現了。

不知道怎麽說，只能一直道歉，“對、對不起。”

小姑娘說話都帶著音，頭都快要埋進脖子了。

“好了，擡頭。”顧清晝眉頭輕蹙。

黎念卻不敢與他對視。

會客廳的門并沒有管嚴，沅野敲了敲門推開。

“有客人？”他好奇的往裏貓了一眼，看到裏面坐著的的人，還意外，這不是白家的那個養嗎。

黎念見狀蹭的起，把袋子放到桌上，一口氣不停歇的說完，“九、九叔，謝謝您的茶，我、我先走了。”

黎念幾乎是落荒而逃。

路過門口，朝沅野禮貌的點點頭，眼神夾雜一激。

走出瑞克，黎念深呼吸平複好緒，才編輯一條待發的微信消息。

——【九叔，桌上紙袋裏有一封您的請帖。八月十八日，希您能參加我的訂婚宴。】

臨發前一秒，忽然刪了最後一句話。

重新編輯了一遍，將“我的”改“白孟兩家”。

末了，最後又改回了第一版。

糾結完畢，指尖最終輕點發送。

—

黎念走後，沒多久沈北也到達瑞克頂樓。

“呦，哪來那麽喜慶的請帖？”沈北進門，掃了一眼桌上的酒紅請帖，不用翻開就能猜出來是誰的。

不過沈北故意損道，“不會是沅子的吧？”

沅野不客氣的懟回去，“滾，你老婆生二胎，我都不可能結。”

沈北懶洋洋的聳肩：“目前黃金單漢一個，謝您吉言。我未來要有寶貝兒子，我一定讓他認你當兄弟。”

沅野轉過來彎，一腳踹過去，“我靠！沈老二你特麽又占我便宜！”

沅野想到剛才離開的黎念，正道，“說真的，小姑娘昨晚被你在電話裏給嚇唬了一通，還願意跑過來給你送請帖，別的不說，就沖小姑娘這膽子、這心理素質，我都佩服。”

兩人吵吵嚷嚷打諢半天，沒得到顧清晝一個眼神。

不對勁。

沈北和沅野眼皮子往顧清晝那邊瞄，這是心不太好？

顧清晝疊雙端坐在深沙發，目冷寂，已然撕掉了那層溫和的外。

他一只手支著下，另一只手指尖猩紅燃，掉落的煙灰零零散散飄到冷的茶水。

煙早年便戒了，但偶爾會犯上一回癮，上會留幾稱意的。

這煙味道辛辣人，和他上的冷松木香極相似。初聞時，給人一種強勢的沖擊。

沈北和沅野對視一眼，不著頭腦。

因為那張請帖？

白家一大早就派人送請帖，本來沒想著去，但顧清晝都出席了，他們自然也不了。

沈北沒興趣翻開看，但從外表來看確實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喜帖。

這關注度十分不正常。

還是說cos長輩上癮了？

臨了婚期將至，見不得小姑娘被人娶？

沈北咂出一不對味，但他沒往深想，開玩笑道，“看見比你小的小孩結婚了，雙對，不會也想結婚了吧？”

沅野卻正經了一回，說，“雖說咱幾個馬上都奔三的人了，但結婚這事都沒影著呢。”

沒影自然不是他們找不到結婚對象，相反只要他們其中一個表出結婚的意圖，江京不知道多富家千金爭破頭。

尤其他們三中人中的顧清晝，手握實權的顧家掌權人，江京最繁華的銀三角整條街都是顧家的。

而且顧清晝出席在公衆視野之又，神英俊多金，完全是一個搶手的香餑餑，不知道多人前赴後繼的撲上去。

不過大部分的人，連聞聞味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真正了解顧清晝人才知道，顧清晝其實是淡漠到涼薄的一個人。

組建家庭，結婚生子。

這八個字出現在任何一個人上，他們都信，但出現在顧清晝上。

他們只會沒所謂的呵呵一笑，因為顧清晝這個人跟這八個字沾不上邊。

顧清晝彈彈煙灰，白霧散開，清冷眉眼一挑，“怎麽？我結婚不可以？”

“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

沅野灌了口茶，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這麽說吧，你要是哪天拿著結婚證站在兄弟面前，兄弟也只會懷疑真正的顧清晝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沈北附和：“真就這麽個意思。”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陷沉默，想象顧清晝結婚。

不過他們很快就放棄了。

因為特麽的本想象不出來。

—

夜燈繁華，大廈懸掛的廣告牌被風刮得嘩嘩作響，大有暴雨來襲的前兆。

很快，暴雨沖刷繁華都市，淅淅瀝瀝的雨痕過落地窗。

只是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十二點才過，短暫的大雨便已經去無蹤跡。酒後勁上頭，沅野又轉回最開始的話題，“你不會是真想結婚吧？合法的那種？”

顧清晝是三人中酒量最好的，可以說是千杯不醉，但他本人卻很沾酒。

暴雨過後，空氣中夾裹著悶熱、。

往常顧清晝領口的扣子永遠都是系到最上方一顆，嚴肅。

他擡手解開白襯第三粒扣子，不鹹不淡道，“你給我整個不合法的看看。”

沅野一噎，腦子這時候反應遲鈍，因為顧清晝沒否定，于是震驚的看他。

沈北目前還算清醒，輕嗤一聲，“甭逗沅子了，他這腦子存量不夠。”

沅野總算反應過來，灌了口酒，“我就說本不可能。”

“不過你要真寂寞孤獨冷，我給你介紹幾個，個個都是大級別的。或者你喜歡哪款…”

沅野話還沒說完，就被沙發上慵懶的顧清晝打斷。

他吸了口煙，淡漠的吐出兩字，“免了。”

—

第二天早上，黎念看了一眼微信。

昨晚的微信消息，沒有回複。

好的。

畢竟這種況才是正常的。

黎念告訴自己不要失落，本來就和顧清晝這種級別的大人扯不上關系。

喊一聲九叔，也是因為顧家和白家的分。連白家人都算不上，這關系自然說淺淡的時候就淺淡。

因為這兩天空閑，黎念買了一些院裏缺的生活品，幫院長分擔力。

很快，乘坐公到希之家。黎念看到院長旁邊站著一個陌生人。

人氣質知，側臉十分眼，似乎是孟彥博的初友。

黎念立馬把東西放到院門口，警惕的走過去。

攙扶著院長，看向旁邊的人，“，是？”

“念念來了。”院長輕輕拍了拍手背，介紹 ，“念念，這位好心的捐贈人沈士，給咱院裏的孩子捐了一套新圖書。”

曉樂蹦蹦跳跳的過來，手裏捧的正是新畫冊，笑的十分開心，“念念姐姐你看，好漂亮的書哇。”

院子裏一共十五個孩子，孩子們捧著新書嘰嘰喳喳的分，眼睛裏都是激和開心。

黎念扭頭看了一眼堆積在門口的嶄新書冊。

即然是實打實的捐書，不管對方真實目的是什麽，黎念都懷著激之心，代替院子裏的孩子們鞠躬道謝。

院長已經七十歲高齡，前幾年小病不斷，腳走不利索。

門口的六摞書還沒搬，院長的腰已經彎不下去，但還是想搭把力。

黎念聲勸道：“，我先扶您回去休息，這些都給我吧。”

……

捐贈書全部卸貨。

沈夢韻卻沒有走，就站在旁邊看黎念幹活。

等了十幾分鐘，黎念搬完書還是不理，沈夢韻終于忍不住，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喂，你剛才第一眼就認出我了吧？”

黎念停下手裏的活，看著點了點頭，“你是孟彥博的初。”

未婚夫的初都上門挑釁了，居然還能表現的這麽平靜。

這和預期的完全不一樣，沈夢韻十分不解，但下一秒黎念解答了的疑。

“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訂婚宴和未婚夫都是白家辦的，我沒有選擇權。即使沒有孟彥博，還會有下一個未婚夫王彥博、張彥博、劉彥博等著我。”

黎念說的已經很直白。

沈夢韻被噎住，準備好的一大段發言全部胎死腹中。

沉默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嘲諷，“你這不是牙齒伶俐的嗎，雅希還跟我說你是個啞。”

弄明白黎念不喜歡孟彥博，不管說什麽也刺不到對方。

只是白跑一趟，不甘心，而且還搭進去那麽多書。沈夢韻掃視了黎念一圈，另辟蹊徑，突然開始秀的外表。

了優越的材，看著從頭到腳清瘦的黎念，斜著眼睛嘲笑，“你到底多大了？十八歲的小姑娘材都比你好，你不會還沒開始發育吧？”

對方的目放佛把人了一樣，黎念不自在的躲開視線。

沒搭理。

沈夢韻了前的卷發，“還有啊，你的格，說好聽點是乖乖，其實就是無趣、呆板。天天畏畏跟個包子一樣，哪個男人瞧見不煩。”

黎念被說的擡不起頭。

面前的人、知、優雅。

和比起來，確實像個小孩。

“我只是掃你一眼，就篤定你櫃裏的服，連單價超過三百的服都沒有，口紅應該也沒幾只吧？”

沈夢韻繼續打擊，“你國普本畢業，畢業連月薪五千都做不到，真沒用的。說到底你也就占了運氣好，好命當了白家的養，不然像你這款，白送都沒人要。”

黎念被辱的連反駁都反駁不了。

因為說的似乎…都是事實。

鋪天蓋地的自卑幾乎淹沒黎念。

好像真的是市場上最廉價的一款“産品”。

除了乖和聽話，一無是。

而且也半點不討人喜歡。

優越棚的沈夢韻，看著頭埋在脖子裏的黎念，得意一笑轉走了。

—

天氣app顯示五點到六點有一場小雨。

中午天氣太不錯，黎念打算把孩子們的被子都曬一曬。

算準時間五點之前收被子，結果天氣app本不準。

才三點，剛把最後一排被子搭上，天空忽然飄來幾朵灰蒙蒙的烏雲，接著就落了雨點。

黎念趕冒雨搶救被子，最後還是淋了一床，把自己的被子給小孩蓋了。

晚上九點半，半睡半醒的黎念突然覺得口。

起床倒水喝，沒想到腦袋脹的難，差點沒站穩。

止不住的打寒戰，黎念了張紙鼻涕。

應該是冒了。

上次吃完藥把藥盒放哪兒了？

連翻了幾個屜都沒有找到藥。

黎念頭暈腦脹的撐著桌子站起來，大半夜的附近藥店估計都關門了。也不想驚，讓擔心，只能打電話問問了。

黎念習慣打微信電話。

黎念平時和姜聊天最多，微信頁面的第一位一直都是姜。

頭暈腦脹的點開微信頁面的第一位，因為自信，看都沒留心看，毫不猶豫的撥了語音通話。

但是黎念忘了，昨天剛給顧清晝發了微信，顧清晝已經被頂到第一位。

而姜的聊天框和顧清晝的聊天框上下挨著。

這次對方接聽微信通話比往常慢很多。

但黎念腦袋發脹，只顧著找藥，本沒發現。

大約十幾秒後，微信的語音通話才被接通。

“，我冒了。”

“我現在在希之家的宿舍，上回你把冒藥吃完放哪兒了？宿舍的櫃子我都找了，都沒有。”

黎念啞著嗓子，邊咳嗽邊講話，“，我覺我頭要炸了，嗓子也好難。”

對著親昵的人，語氣不自覺的撒。

微信電話那頭一直沉默。

黎念還是沒有發現異常，自顧自的說，“不會已經吃完了吧？如果吃完了，我就先忍一忍，等明天早上吧。”

“院長這邊都好的。，你在那邊怎麽樣？”

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

微信通話忽然在這刻掛斷。

黎念以為對方正在忙，沒留意，收起手機重新躺回床上。

越來越熱，黎念現在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的蝦，皮從裏到外都是滾燙的紅。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半睡半醒的黎念被電話驚醒。

捂著快要炸的腦袋坐起來，接通電話，“喂？”

黎念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啞的說不清話。

“開門。”低沉清悅的嗓音。

雖然嗓子啞了，但黎念聽力沒有壞。

電話裏分明是顧清晝都聲音。

“九、九叔？”黎念朝著聽筒遲疑的喊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這麽晚找是有什麽事，不過想來應該很重要。

只是…

黎念咳嗽著解釋，鼻塞音很濃，“九、九叔，抱歉，我現在、在希、之家。”

“我知道。”

電話那頭傳出汽車疾馳的聲響。

他這是在開車嗎？

“黎念，開門。”電話裏的顧清晝又重複了一遍。

黎念被喚的回了神。

因為頭暈腦脹，足足愣了幾秒才理解這兩句話。

所以顧清晝是在外面？

在希之家的外面？

黎念不敢相信，披上外套撐著子下床。

電話沒有斷，握著手機走到院門口。

幾乎是分秒不差，黎念走到院門口的同時，顧清晝的車正好停到院門口。

—

黎念躺在醫院掛水，左思右想了一晚上，還是想不通顧清晝怎麽會知道當時發燒了。

掛完一夜點滴，燒已經完全退下去，剩下幾天只需要按時吃冒藥就行。

出院的時候，黎念坐的還是顧清晝的車。

第一次做副駕駛，有些張，只能低頭看手機緩解。

微信有消息彈出，黎念點開頁面，忽然掃見頁面最上方的聊天框。

時間，21:54。

和顧清晝有一通一分五十秒的微信電話。

黎念整個人怔住，總算搞明白了昨晚的烏龍。

好蠢啊，居然把打給的電話，誤打給了顧清晝。

黎念臉漲紅，回想了一下，幸好昨晚沒有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昨晚如果沒有顧清晝趕到，不知道自己會不見燒傻子。

因為已經說了很多遍謝謝，說多了只會顯得沒誠意。

黎念沉思片刻，鼓起勇氣，充滿真誠的詢問：“昨晚的事謝謝九、九叔，我想請您吃頓飯可以嗎？”

顧清晝餘掃見亮晶晶的眼眸，停頓了下，沒拒絕，淡淡“嗯”了聲。

或許是因為生病中的人，心理承能力都很脆弱。

黎念請顧清晝吃早點。

結果不小心把剛端上來的粥打翻了。

黎念看著桌上一灘冒著熱氣的水果粥，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

“我果然什麽都幹不好。”

早餐點剛開門，裏面的座就只有他們兩位客人。

但黎念依舊不敢發出聲音，小聲的、忍的咬著哭。

想起來昨天沈夢韻說的那些話。

口堵滿自卑、無助、難…

“你人長得不漂亮，格呆板無趣，材不好，不會穿打扮。”

“沒有高學歷，一個月只掙四千塊錢。”

“我—”黎念哭著從胳膊裏擡頭，忽然眼淚止住。

眼前，多了一碗新的水果粥。

顧清晝了張紙遞給，輕嘆了下，“因為一碗粥哭的撕心裂肺。”

第一次見這麽掉眼淚的小姑娘。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顧清晝，也多了一莫名。

才不全是因為這碗粥。

不過知道九叔這麽問，是在給臺階下。

黎念著鼻子“嗯”了一聲，然後接過紙邊眼淚，邊攪碗裏的粥。

舀起來喝了一小口，臉上的淚漬還沒幹，鼻頭紅紅的。

粥裏沒有放糖。

但卻覺得出奇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