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爾》 第11章 第十一章 賺錢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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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賺錢好多。
陸摯手上的巾帕驀地落,掉到了水中,飛濺出幾滴水,一滴水珠彈到他側臉頰,近乎冰的。
這麽小的一滴水,也是洗過的,曾包裹過的。
他突的低頭,想去撈那條沉水面巾帕,指尖卻停在水面。
房中寂靜。
雲芹想等打完水,再把自己用過的倒了,沒料到陸摯這時候回來,還誤用了。
也赧然,陸摯和雲廣漢、雲谷不是一樣的習慣,那倆十天不洗澡也無所謂,相比他們,陸摯是十分幹淨了。
迄今為止,從沒在他上,嗅到什麽奇怪的臭味。
現在,他居然用髒的洗澡水臉。
他應該生氣了,想,耳廓都是紅彤彤的。
見提著水桶一不,陸摯倏地回過神,打破了安靜:“我來就好。”
……
雲芹出去後,陸摯將沉浴桶。
許久,水面咕嚕咕嚕冒泡,他浮出水面,長長了一口氣。
比起平時,他洗得久了一些,待得熱意消散,他出來潑水,雲芹和何玉娘盤坐在廊下,嘰嘰咕咕的。
何玉娘頭發已經幹了,雲芹坐在後,作慢條斯理地,給紮辮子。
何玉娘:“好了沒?”
雲芹:“沒。”
何玉娘扭了扭肩膀,說:“我想。”
雲芹按住:“不準。”
何玉娘重新問:“好了沒?”
雲芹:“還沒。”
回話前,輕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兒,被何玉娘的問話打斷後,續上音調,繼續哼。
終于在最後一次何玉娘問,雲芹也編得累了,索瞎收了個尾,輕拍肩膀:“好了,去照照看。”
就著些微燭,何玉娘趴在模糊的鏡子前,看著扭曲的辮子,癟癟:“醜。”
雲芹承認:“確實。”
可能是承認得太坦然了,何玉娘突然覺得這也沒什麽,醜就醜,抱著鏡子兀自玩頭發了。
雲芹看了眼屋,幹幹淨淨的。
陸摯不是四肢不勤的人,相反,他手腳也快,這麽一會功夫,就清理好了房中積水。
他喚了,說:“這段時日,辛苦你照顧母親。”
雲芹覺還好,但陸摯覺得辛苦,順著他的話:“是有點。”
陸摯:“……”
他蜷起手指放在下,輕咳一聲:“日後下學,我會更早一點回來。”
雲芹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說不辛苦了。
今天去廚房舀兩人份晚飯,其中一份是何玉娘的,不過,何老太把何玉娘去那邊吃飯了。
所以何玉娘那份,在肚子裏呆著。
以後陸摯早點回來,就能吃到這份多出的飯。
有一點吃白食被抓到的難為,“唔”了聲。
突然,何玉娘拋下鏡子,指著陸摯說:“二百,阿摯給二百。”
這是母親第二次這麽說了,陸摯疑,雲芹噗呲一笑,說了先前和何玉娘的玩笑話。
既然說到錢,陸摯從舊兜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雲芹:“這是家用……”其中有一兩銀子是我們的。
後半句話,他沒來得及說出口。
雲芹捧著那錠銀子,明澈的雙眼像是塞滿星星一樣,亮閃閃的。
這是雲芹第一次見完整的五兩銀錠,拿在手裏涼嗖嗖,沉甸甸。
更重要的是,它不是像從前那樣,被雲廣漢從臭皮靴裏掏出來,而是香香的錢味。
拿著它在手裏翻來覆去,好奇而興地觀察著,說:“你賺錢好多。”
陸摯到底心虛了,解釋:“我一個月得二兩銀子,因舊年欠了朋友些看藥錢,每月還他一兩,所以,只有一兩。”
雲芹住他:“那這一錠,不全是我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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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摯道:“……是。”
雲芹捧著銀子,歡歡喜喜進房間了。
後面,陸摯摁了摁自己額角。
屋中亮起亮,將燭臺拿到桌前,他從竹編筆筒裏,挑出那甚使用的狼毫筆,鋪開一張三個銅板的河縣造紙。
紙略有些糙,卻也比他平日用的,好得多。
那張簡陋的桌上,擺著一個素陶盆,裝一半清水,倚著四、五枝月季花。
綠枝葉橫斜,花瓣層層疊疊,邊緣暈染一圈胭脂。
月季花是母親在外祖母的小花圃裏摘的,家裏只有,能隨心所老太太細養的花。
從前何玉娘摘來的花,也放在屋中欣賞,卻不似今日,看著像是隨心所,疊的花朵,卻異樣的和諧。
仿佛們不是被從枝頭請下來,而是原先就生于陶盆之中,錯落有致。
燭燈輕晃,陸摯以筆墨,懸筆落畫。
簾布那邊,雲芹和何玉娘說話:“……雖然這辮子不好看,但你忍了那麽久不,也很累,不拆了。”
何玉娘被說服了:“好吧。”
這樣,雲芹就不用特意給拆頭發、通頭發,省了不事。
何玉娘又說:“我不想睡覺。”
雲芹:“我想。”
何玉娘:“你不要睡,陪我玩。”
雲芹:“我睡著了。”
“……”
不知過了多久,待陸摯停筆,耳畔再沒有細細碎語,空氣中凝滯著花香,他了僵的脖頸,一看天,已然亥時。
他忘了時辰,不必看,雲芹和母親也都睡著了。
他記得,不習慣夜裏還有。
陸摯連忙放輕作,將畫用筆筒著晾幹,卷起一沓大字,端著燭燈,輕聲掩門。
到屋外,他撿了塊地坐下,就著月與燭,悄聲檢查學生課業。
……
夜裏,何善寶擎著燈,悄悄回家。
早上他去縣裏找人吃酒,一個不留神,在外面逗留到現在。
進了小院落,他發現陸摯在外面,很是嚇一跳,嚷嚷:“陸摯?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外面?”
饒是還有好幾步的距離,陸摯也能聞到何善寶上的酒味。
他屏了屏息,低聲音:“煩請表兄小聲一些。”
“哦,”何善寶打個酒嗝,擺擺手,“知道了。”
待他進了主屋,兜頭就是鄧巧君一頓鞋底:“何善寶!你還知道回來!”
何善寶:“噓,噓!秀才在外頭,方才還我小聲呢!”
提到陸摯,鄧巧君注意被轉移:“他在外面?難怪我總覺得外面有點。”
悄悄到窗口,陸摯影在燈火融融裏,青年眉宇細膩俊,執紙張的手,都被照得如玉清雅。
鄧巧君怔然。
何善寶湊過來:“這麽晚了,他為什麽在外面。”
鄧巧君眼角餘掃到邊,才剛看了陸摯,忽覺不忍細看何善寶。
有種想把他趕出去的沖。
推開何善寶,用手扇扇何善寶上的酒味:“我哪知道。”
“對了,”說,“傍晚時,老太太我去說,以後我們住新屋子,我知道你手上藏了些錢,都拿出來用吧。”
前頭二房出了三四十兩,鄧巧君覺得太多了,現在房子要給自己,就嫌了。
怕七八十兩的屋子不夠好。
何善寶驚喜:“真的?”
能住新屋當然是好,可他不太敢相信,道:“老太太怎麽可能讓我們住新的?”
何家上下老小都知道的,何老太偏疼何玉娘,這新屋原來也是詐了兩個兒子,專門給何玉娘的。
鄧巧君:“我騙你不,就是秀才提的,老太太才答應。”
何善寶歡喜:“那我要建個書房,我縣裏的朋友都有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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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巧君聽笑了,啐他:“就你大字不識幾個,要書房?做你的大夢,還是說,你想滾出去同秀才一起喂蚊子?”
何善寶悻悻:“不敢不敢。”
這麽說著,鄧巧君恍然大悟,小聲:“你表弟是不是被雲芹趕出來的?”
何善寶:“什麽?”
這幾日,雲芹和何玉娘相安無事,鄧巧君難免奇怪,現下,終于有雲芹是悍婦的佐證了。
趕說:“雲芹難道肯住舊屋子?定是秀才擅自同老太說,要換屋子,雲芹知道了,把他趕出來了。”
何善寶頓覺有道理。
老實說,後來見過雲芹後,他再沒覺得對不起陸摯,心裏十分發酸,要不是他撮合,陸摯哪會娶到這般好容貌的姑娘。
偏偏陸摯不以為然,待他十分冷淡。
前幾日,何善寶和縣裏的幾個朋友,吹噓自己有個秀才表弟,大家起哄要認識。
他去問陸摯,卻被陸摯以私塾繁忙為由,推拒了。
何善寶好沒臉。
于是何善寶心舒暢,幸災樂禍起來。
他媳婦這樣的脾,已經夠潑辣的了,何況有悍婦名聲的雲芹,長得好看頂什麽用。
倒是鄧巧君突的冷笑,雖往日對陸家母子多有不滿,但一碼歸一碼,憑什麽雲芹敢把人往小院趕?
嫁進來兩年了,沒這麽對何善寶,才剛嫁進來的,卻這麽囂張。
那雲芹,還真當自己是個寶不?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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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雲芹,還真當自己是個寶不?】
雲芹:[茶]
陸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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