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夏吃著饅頭的時候，謝羈在對面坐下了。

跟夏說：“短途讓新人跑，長途你確定要走麼？”

夏聽見這話，眼睛一亮。

“嗯。”

謝羈喝粥的作停了一下，他認真且嚴肅的看著夏，“長途可幸苦，你確定？這苦大老爺們都不一定吃得了，路上風餐宿，夜里四下無人，怕不怕。”

夏搖頭，“不怕。”

謝羈撇撇，“財迷。”

夏樂呵呵的吃饅頭。

等夏吃完要起的時候，謝羈忽然說，“小婷說，如果你覺得跑貨幸苦，愿意把財務那塊的事教給你，孩子坐辦公室沒那麼奔波，工資我按照小婷的給你。”

夏微微一笑，“不用，老板，我能吃苦。”

夏來了一個月了，知道小婷是謝羈的堂妹，小婷財務級別高，原本在外企做領導的，來這里圖個清閑，也是為著謝羈。

小婷工資多，不知道，但是謝羈不是個會讓自己人吃虧的人，再者謝羈看著散漫，其實心里做什麼都很有譜，他這麼開口，小婷的工資就不會低。

什麼都不懂，進了財務室等于純靠著謝羈的關系在里頭混日子了。

不愿意。

謝羈點點頭，也知道夏不會同意，總歸是覺得孩子跑長途太不是事，不過既然夏執意想試試，那就試試。

新人去跑了短途。

走之前，謝羈跟他低聲代了幾句。還是為著老王的那點心思。

夏當天跟著一個老師傅出車，車隊里事多，謝羈離不開，沒辦法帶著夏過一遍長途的路。

臨走之前，謝羈把夏單拎到一邊說：“老張是老司機，路程，脾氣也大，了委屈別往心里去，在外頭自己機靈點，真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夏點點頭。瓷白的小臉在刺眼的下嗮的紅彤彤的，額間滲出汗水，謝羈抬手，給了。

最後，謝羈咬了咬牙，“去吧。”

那一日。

很大。

車子緩緩駛出車場，謝羈站在公司門口，目送那輛車。

小婷在一邊調侃，“哥，你現在這眼神，跟老父親送閨上兒園似得，有那麼放心不下麼？就去三天就回來，不過一眨眼的事，再說了，你特意選的車場里最老道的老張出的車，不會有事的。”

謝羈沒說話。

手指夾著煙，看著那輛笨重的大卡車晃晃悠悠的走遠了，他才收回視線。

老王在堆場里盼星星盼月亮，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特意換了套鮮亮的服在門口等夏。

大卡車遠遠開過來，老王樂呵呵的小跑過去。

新來的司機還詫異，跟吳飛說：“這家老板人這麼好，帶著水來接咱？”

還不等吳飛說話。

司機把車窗要下去，一個客氣的字都還沒說呢，就看見老王一臉天打雷劈的表。

“呢！”老王急赤白臉的大吼起來。

吳飛說：“跑長途了啊，新人來了，的實習期也結束了，就轉長途去跑了，長途來錢快。”

老王垮著臉，無視新司機出的要水的手。

新來的司機在這邊點數。

老王就跟吳飛嘮叨，“謝羈怎麼回事？真舍得？那是吃苦的人麼？你跟謝羈說，他要夏給他賺錢，可以，長途一個月賺多，我補給他，讓照樣來跑短途。”

吳飛賠著笑，看見老王臉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激的臉都紅了。

老王叉著腰，覺得這事不對。

謝羈跟夏的關系有貓膩。

謝羈也從來不是虧待自己人的人。

從前跟那位的時候，一直也是很大方照顧的。

他跟吳飛說，“你們回程的時候喊我一聲，我跟你們一起順道回去，我去找謝羈。”

結果。

等了好幾個小時。

老王在場地朝新來的司機大吼，“你怎麼這麼費勁呢？幾個數啊，數一百遍嗎？”

財務也苦著臉。

之前在的時候，那數目都是清清楚楚的，怎麼換了個這麼不利索來。

吳飛也熱，他扇著汗，說：“新人剛來第一天，不是都這樣麼。”

于是，所有人才想起，之前夏沒來的時候，司機確實都是糊弄著來的。

他們只管運輸，點數，規整的事，這些大老爺們從來不管。

財務心梗。

老王覺得自己也要心梗了。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老王耐不住脾氣，讓財務直接按照新司機這邊給的數的賬目。

車子開在路上。

吳飛側頭看了眼老王，老王胖乎乎的，怕熱的很，拿著扇子嘩啦啦的扇，“要不是今天車子都送去做保養了，我也不用跟你們這個破車。”

老王他們到的時候。

謝羈瞧著囂張的二郎，坐在食堂外頭的長椅上打游戲。

游戲的聲音開的很大，槍擊聲砰砰砰。

謝羈面無表的坐在那里。

吳飛悻悻的扭頭看老王，“要不，今天別去找老大了吧？看這樣子，老大心不好。”

老王哼哼兩聲，打開車門就往外走。

小婷靠在財務室的門口，“呦——好久不見，王老板。”

老王要往謝羈那邊走，小婷善意提醒，“王老板，今晚他心不好，你過去的話，他可能給不了你好臉。”

老王抹了一把禿禿腦袋上的汗，“我是你們的客戶，什麼時候來，你們都得把我當祖宗供著！”

謝羈面無表的打游戲。

忽然，眼前落了一道人影。

他無于衷，槍擊聲砰砰砰。

“謝羈，你沒看見我？”老王森森。

謝羈打著游戲，聲音懶懶，帶著點也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沒睡夠的煩躁，“等等。”

老王：“……”

小婷回辦公室了，吳飛帶著新來的出去吃飯。

車場里回歸安靜，只剩下謝羈打游戲的聲音。

等一局結束。

謝羈才沒什麼緒的看著老王，“干嘛？”

老王明明氣憤而很，可在謝羈這樣的態度下，居然還氣不起來了。

他把自己的訴求重新說了一遍。

“夏長途一個月能跑多錢，我補給，謝羈，你立馬把人給我調回來。”

謝羈聽見這話，重新打開一局游戲，“我車場里的人，還不到你來安排。”

老王暴脾氣立馬就要起來。

謝羈十分順的說，“再說了，那是我媳婦，得到你來我這里指指點點？”

老王：“哎！”

謝羈臭著一張臉，“自己玩兒去，今晚沒人給我暖被窩，我心煩著呢。”

這話在老王的口了一把刀。

謝羈頂著拽的二五八萬的表，“就樂意給我賺錢，人姑娘我，的死去活來，樂意給我干，你管得著麼？你要是樂意好好的，就別來這里給我添堵，否則賬我都算頭上。”

謝羈一臉渣男樣。

老王氣的差點暈厥過去，“你等著，等回來，我就把人帶走！”

謝羈一副——

隨便。人就是慘了我，你帶不走，氣死你。

的氣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