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吃虧是福。

下飛機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給宋知灼接機的人是陳嘉瑜。

“什麽時候回的陵城？”

見到陳嘉瑜，宋知灼問。

這一陣在黎縣宋知灼誰也沒聯系，包括陳嘉瑜。陳嘉瑜來接機，事先沒同宋知灼說。

陳嘉瑜其實只在老家待了一個星期，上星期就回來。父母七年前又給陳嘉瑜生個弟弟，今年才上小學，小孩調皮，父母關注都在他上，一刻也離不開。沒回的時候，想回去，回去以後又想離開。

“上周六。”陳嘉瑜回答。回家的事不想提，轉而問宋知灼：“灼灼，你一個人在江城待半個月，玩得開心嗎？”

宋知灼靠坐在車上，正準備帶上眼罩再睡一覺，聞言頓了下，腦袋裏不由得浮現在黎縣遇到的人和這幾天做過的事，微微勾起，回答：“還行。”

陳嘉瑜懂宋知灼，還行就是很好。

點點頭，宋知灼開心了，也覺得很開心。又想起宋知灼的病，不知道出去玩半個月，心有沒有好點，藥斷了沒。想問，但宋知灼這時說完話已經戴上眼罩。

沒打擾宋知灼休息，陳嘉瑜到口的話按下去，沒再說。

宋知灼既沒睡著也沒醒著，好像做了個夢，夢裏飛沙走石，怪陸離。

覺過了很長時間，實際不過二十來分鐘，摘開眼罩，發現車子走的不是自己常回家那條路。

“走錯路了？”

宋知灼問。

陳嘉瑜無事正在刷手機，聞言擡頭：“沒有啊，不是要去做造型？”

宋知灼轉過頭來：“做造型？”

陳嘉瑜看好似不知，眼裏浮現困，“灼灼，難道榮總沒和你說？”

車靜謐兩三秒。

陳嘉瑜遲疑道：“今天有一個晚宴，榮總打電話讓我到機場接你，說要你晚上要陪他出席。”

陳嘉瑜還以為宋知灼知道。

宋知灼不知。聽了陳嘉瑜的話，想起榮晟電話時說的不見不散，眉心越蹙越。正在這時，手機鈴響，榮晟的電話應景而至。

宋知灼拿起電話，按下接聽。

“已經到陵城？”

榮晟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輕松適然，聽得出心頗好。

可他心好，宋知灼心中卻是郁結，極淡應了聲：“嗯。”

“封總今天為夫人開生日宴，陵城名流富豪都會到場，今天我你回來，也帶你去漲個見識。”

榮晟說道。

作為明星，有些必要的際應酬必不可，宋知灼實際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還不如讓在片場多拍幾場戲，但這麽多年，也已經習慣。

“謝謝榮總。”

空間并不大的車，只有宋知灼打電話的聲音。溫的腔調，帶著應付的質。

這個世界有許多的不平，宋知灼早就明白，沒有堅的盔甲，也從來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在這時，車開到目的地，減速緩緩靠邊停下。

宋知灼坐在車上，偏頭看向藏在靜謐小巷之中的造型室。造型室門前被翠綠紅花妝點，夜晚燈下，也顯得生機。

這個地方宋知灼并不陌生，老板曾在某全球知名時尚雜志社任高管，資源很足，可以搞到各種高定，業許多藝人都與其有合作。

宋知灼轉而對榮晟說道：“我到造型室了。”

“你去化妝，過會兒我來接你。”

電話那頭，榮晟說道。

宋知灼應一聲：“好。”

主掛斷了電話。

榮晟早就約好，宋知灼下飛機來得晚，只花半小時做造型，挑了一件極其挑材的金長禮服，乍一見除了鮮明沒什麽特別，可宋知灼一走路便讓人眼睛跟著亮了，晚禮服開高叉，一旦走白皙筆直的長若若現，神又充滿。

榮晟如約而至，沒有進去，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便見宋知灼穿著禮服款款走出。

車有兩輛，但既然榮晟來了，宋知灼肯定是與榮晟坐一起。朝榮晟走去，喊一聲：“榮總。”

“今天真。”

榮晟嘆道。看宋知灼，如看最完的藝品。

他的目不加任何掩飾，看宋知灼看得很放肆。

宋知灼暗暗皺眉。

車子就在眼前，佯裝沒有聽見，便想手開車門。卻在經過榮晟時，被握住了手腕。

榮晟輕聲低語：“棉棉，一個月不見，有沒有想我？”

宋知灼扭手想甩開，□□晟卻用了力，反而越扭越，擡起眼眸，看向榮晟。

“……榮總？”

小巷的燈幽暗，唯獨造型室門口有一個大燈，將人臉上的神照得毫畢現。蹙著眉，已然忍耐到極限，雖什麽也沒說，榮晟卻不會不懂。明明進娛樂圈這麽多年，卻一點兒沒變，看似聽話實則渾骨頭，服個，撒個謊都不會。

榮晟輕輕哼了一聲，放開，轉而手拉開車門，“進去吧。”

-

晚宴開在封家的私宅，的確如榮晟所說，來賓非富即貴，名流豪紳，門口需出示邀請函，沒有邀請函不得。

他們來得算晚，到場時，其他賓客已經來了大半。宋知灼除了演技，更以絕佳好相貌聞名，一襲金長禮服，挽著榮晟的手款款走，十分惹眼。

只掃一眼，宋知灼便見到不面孔。

“還是榮總好，走哪兒都有影後作陪，不知讓人多羨慕。”

誠集團的方總，視線落在宋知灼上，笑瞇瞇主與榮晟談。

榮晟端著笑容，回道：“哪有方總厲害，誠在方總帶領下，蒸蒸日上，屢創佳績，才更讓人欽羨。”

方總被講到心頭上，很是用，與榮晟話題很快離商業互誇，轉到商界熱聞及未來經濟走向與發展。只沒多久，話題又一變，方總：“上次陸家的那位說要來，沒來，這次封夫人生日，總要來了吧。”

榮晟還未回話，又來一人，手裏端著高腳杯：“那倒不一定。先不說那位本就不參加這類宴會，我還聽說前一陣那位出了一場大事故，傷得很重，就更低調了。”

“難怪上次沒來，原來是傷。”

“不過，陸家的不來，沈家卻是要來的。”

宋知灼百無聊賴聽他們講那些事，耐心扮演花瓶。什麽陸家，沈家，都沒甚興趣，晚上坐飛機，在飛機上草草吃兩口飛機餐，現在腹中空空。于來講，的覺是常態，只在想，如果今天沒來，現在恐怕已經躺在度假村裏那張大而的沙發上，看電視，看書，發呆，什麽都可以，而不是站在一群男人中間，聽他們講這些無聊事。

又後知後覺心疼起中午那些吃剩下的魚蝦蟹，還剩大半桌，鄰居先生肯定吃不完，不知扔掉了沒。

宋知灼看似認真傾聽，腦子裏實際都想著別的事。陪著榮晟一個接一個的換人聊天，直到大約過半小時後，被談論最多的沈家那位，終于姍姍來遲。

榮晟在榮家排行老三，上頭還有兩個哥哥，榮家主營實産業，近年，到網絡的沖擊，正逐漸展現頹勢。三兄弟中只榮晟一個，早早跳出家族産業進軍娛樂圈，在娛樂圈站穩腳跟。榮晟在圈算是赫赫有名，可在這樣重量級的宴會上，榮家和榮晟，也不過只是陪襯。

沈拓來後，宴會廳裏的男士紛紛去與他攀談，都只圍著他一人，就算榮晟過去，也只能被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話沒說上幾句，陪笑倒是不。

在宴會廳裏整整兩個來小時，才得以。

去個衛生間的功夫，剛洗好手，轉，便遇見了人。

同為影後的徐藝，圈裏另一個大紅明星。前一陣徐藝直播帶貨口碑翻車，弄丟程金山的電影，劉帆撿過來，又想讓宋知灼去演。至今這件事還沒掰扯清楚。

徐藝這次是陪男友過來，圈裏都知，現如今的男友實力雄厚年逾五十，年齡已經可以做幹爹。

“喲，這不是我們宋大影後？”

同在電影圈發展，徐藝和宋知灼爭資源很嚴重，兩人也互看不對眼很久。

論怪氣，宋知灼從來不輸別人，輕輕笑一聲：“徐影後，什麽時候再直播？”

現在徐藝旁的人都知道，有兩個字不能再面前提，一提就炸。

宋知灼一下踩在痛腳上，準無比。

徐藝果然紅眼：“宋知灼，你說什麽？”

圈裏人對直播的態度，其實很微妙。眼紅賺錢多，又鄙視帶貨丟人。原本，以徐藝的咖位，是想也沒想過直播帶貨這件事，多次有人來請，錢給到天價，也被給拒了。

唯獨只有一次，的男友卓業鴻開了直播網絡公司，往裏投了錢，為了引流，請去帶一次。

徐藝從圈開始，就立志要嫁個有錢人。現在年紀漸長，早想上岸。卓業鴻雖然歲數大點，但足夠有錢，又寵，對百依百順，人嘛，除了圖這些，還能圖什麽？圈裏男明星見多了，徒有其表，不如錢砸在上，來得實在。

徐藝就答應了卓業鴻這一次，可打心底裏對看不起直播帶貨，頂上了，也沒什麽好臉。一場直播下來，觀衆買家花了錢，卻紛紛因徐影後服務態度不好，臉太臭而覺到侮辱。于是帶貨臉臭圖滿天飛，開始有小作文抵制許影後，紛紛許影後從前黑料。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最近才消停。

宋知灼踩人痛腳以後，不見毫的悔意，還好心說道：“沒什麽，只是想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

徐藝臉都黑了，宋知灼只當沒看到，張不饒人，慢聲慢調：“做人呢，實實在在最好，不要總是肖想太多，這也想要，那也想要。吃相太難看，會遭到報應的。”

徐藝被氣到說不出話。

宋知灼爽完便走，走兩步，徐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聽說你要接程金山的新電影？”

作為明星，管理表有一套，片刻功夫，徐藝已將黑臉收起，臉上掛滿虛假的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因為帶貨翻車才被程金山給換掉的吧？”

見宋知灼看過來，徐藝呵呵兩聲：“實話告訴你，程金山的電影我本不想接，早在帶貨之前，就已經推掉了。”

“程金山的有些事，恐怕你還不知道，他那個團隊，仗著這幾年績不錯，行事越來越大膽囂張，爛到骨子裏。男權嚴重道德敗壞這都不用說，他們做的某些事嚴重到犯罪，尋常人想都不敢想。很多人都看著呢，看總有一天，他遲早會翻車。”

徐藝除了和宋知灼爭資源，見面懟幾句，其實也沒啥大仇，此時難得真心說一句：“奉勸你，這個渾水你別蹚，小心進去就不了。”

宋知灼沒想到徐藝忽然和說這些，但也領了這個，微挑眉，對徐藝說：“謝謝提醒。”

話都說到這兒了。

徐藝眨眼，一副你我皆知的神：“你們公司想讓你接程金山的電影，不單單只是為了賺錢吧？”

宋知灼微頓，沒有立即回答徐藝。

“你不說我也知道。”

徐藝角勾起，像在看笑話：“沒見過比你更窩囊的影後，區區一個剛出道都沒長齊的小丫頭，都可以隨隨便便欺負。”

梵星娛樂力捧一個才出道沒多久的小姑娘，為拿資源不惜拿宋知灼去做人，不知簽了多別人看不上的爛片，這是業都知道的事。

徐藝早想看宋知灼笑話，終于給逮到機會。

“怎麽，你堂堂一個影後，正當紅的明星，你還奈何不了？”

宋知灼這些年，業務水平有目共睹。論專業度，論勤，論刻苦，不輸任何一個演員，太拼，對自己太狠。

在這方面，徐藝也不得不佩服。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可宋知灼就像是鐵打的一樣，傲骨錚錚，不屑與圈相同流合污，拼著一不服輸的狠勁走到現在。徐藝就算是在剛進娛樂圈時和一樣有抱負有理想，但這麽多年過去，早已掉進圈裏，被侵染連自己也不認識的模樣。

圈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渠道，特別這些當紅明星，渠道只會更多。宋知灼一點兒也不驚訝徐藝知道有關梵星娛樂那點兒事。今天徐藝一口氣說這麽多，雖然一開始是爭鋒相對，口吻也始終不好，但宋知灼實實在在覺到在為著想，這很難得。

“這不是奈何不奈何的問題，只是覺得沒必要，就像你說的，才出道的小丫頭而已。”

宋知灼語氣淡淡，看向徐藝：“老祖宗給我們的道理，吃虧是福，你說對不對？”

神一樣的吃虧是福。

以徐藝這麽多年對宋知灼的了解，就不信心底裏沒半點算。

只是沒到那一步，宋知灼不說，也問不出。

徐藝氣笑了。

“知道你被榮晟看上。如果你真這麽慫，你還不如就從了榮晟，別再假清高。跟了榮晟，以後整個梵星娛樂屬你最大，看誰敢站你頭上唱反調？”

徐藝的骨子裏永遠依附于男人。

宋知灼沒理。

從裝飾豪華如休息廳的衛生間裏出來，宋知灼不想立即回場，便到觀景臺氣。卻沒想到，觀景臺已早早有人占據。

男人側只出半張臉，但宋知灼仍然認出來，那是沈拓。剛才宴會上姍姍來遲，被許多人衆星捧月的沈家唯一繼承人。

沈拓在和人打電話。

宋知灼站在轉角，這個位置正好有一個及人高的盆栽擋著，不注意看不見。

不小心聽了一耳。

“還好你沒回來，每月總有宴會要參加，被人圍著不是應酬就是應酬，真是浪費時間，無聊至極。”

聽人壁角不被發現還好，被發現就會很尷尬。宋知灼才想轉走，沈拓這時又說：

“江城好玩嗎？你都去江城一個月，提都不提想回來，我查過了，那不過就是個沿海小縣城，除了海什麽也沒有，難道那裏的海比較與衆不同，所以才更吸引你？”聽見江城兩個字，宋知灼不由得定住腳步，江城是的故鄉，只聽見都倍親切。

手機另一頭，接電話的是陸清衍。

沈拓參加宴會無聊，溜出來與他連線，這個點在黎縣，陸清衍已經半靠在床上，是可以睡覺的時間。

陸清衍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沒有什麽個人時間，他知道自己的責任，也并不貪圖樂。他從小到大，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做過許多事。江城這裏，并不特別，這只是一個小縣城而已，其實很多設施都跟不上，并不完善。如果要說有什麽吸引他……

片刻後，陸清衍淡淡的聲音從手機傳來：“海鮮味道不錯，海釣也能打發時間。”

趕海可能也會比較有趣，只不過，還沒去做過的事，沒必要拿出來說。

陸清衍只是說很尋常的事，哪知道沈拓聽在耳裏，卻變了另一種意思。

從小到大的朋友，沈拓對陸清衍可謂是十分的了解。第一次見面時，小小的陸清衍穿著西裝打領帶，小大人似的一板一眼。別家孩子都調皮得東竄西跳，只他一個人安靜坐在凳子上，拿本書來看。他打小對什麽都興趣不多，唯一的好就是學習各種技能以備長大後能更好的去接管家業。認識這麽多年，能被陸清衍開口稱贊的東西，屬實沒幾樣。

海鮮味道不錯？陸清衍那麽挑的人都覺得不錯，那得多不錯！

海釣？是不是有什麽他還不知道的更新奇的海釣法？

沈拓原本對江城那偏遠小縣城沒什麽興趣，不過，在聽過陸清衍講的這句話，他便不再那麽想。

“不過就是點傷，就白得三個月的假期，讓我都有點羨慕。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只看你一個人逍遙，過段時間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到時候有什麽好吃好玩，統統都拿出來招待，不許私藏。”

沈拓一點兒不謙虛也不客氣。

他才想再補充幾句，忽然，聽見旁有什麽聲音。到口的話變一句“咦”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一抹金從綠植間隙匆匆掠過。

今天晚上穿金晚禮服的，只有一個人。

陪前友看過幾部電影，其中有兩部都是演，他印象很深。

“怎麽？”

電話那頭，聽見異樣，陸清衍問。

沈拓才又將注意力拉回。

“哦，剛才好像有人過來。是一個這幾年很紅的明星，宋知灼，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沈拓知道陸清衍平時生活極其無聊也極為忙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算上網也只看財經板塊，不關注娛樂。但他想到宋知灼那麽有名，連他都看過演的幾部電影，沒準陸清衍也認識呢？

結果不負沈拓所。

陸清衍那頭，冷冷淡淡只回了三個字：“不認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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