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在說出暖床這兩個字的一瞬間，沈從殊的腦子裏一晃而過許多，又很快消失。

目直直的落在宋樾那張出至極的臉上，就沖著這張臉，就算年紀小又怎樣？只要年了，未嘗不能一試。

只不過，單方面的一廂願，并不一定會有結果，能被一群人公認為難搞的人，怎麽可能輕輕勾勾手指就輕易上手。

“你真當我是鴨？”

垂著眸，幾番對視之後，發現眼神直白赤.還真是意圖明確，宋樾給低聲氣笑了。

都不需要想，就知道沈從殊為什麽會這麽說。

打電話被聽見，就開了個玩笑而已，聽不懂？人的聯想力就是富。

荒謬又離譜。

從他年以後，不知道多人想約他，找盡各種理由，但絕沒有一個會把他當鴨子一樣對待，和他比錢多。

“沒喝酒，不暖床。”

連同沈從殊的上個問題，宋樾一同回答。

沈從殊的注意力都在他後面的幾個字上，垮下臉，失之溢于言表。

這下宋樾看著，是真笑了。

這人還真想睡他。

可惜。

他很貴。

誰也不讓睡。

不過看在有趣，他又心正不錯的份上。

宋樾從口袋出一只手，手背向下手心往上，涼涼說幾個字：“缺錢，接單代駕。”

沈從殊：“……”

代駕哪兒有暖床好？待遇一下被降了N個數量級，落差實在有點兒大。

酒上頭，一腦門的。不想鑰匙，只想一起暖床。

沈從殊垮著臉遲遲沒有作，看著宋樾的目比剛才還要炙熱。

的不願如此明顯，宋樾起眼皮，緩聲開口：“要我暖床很貴的，姐姐。”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意圖如此明顯。

如果發生在別的人上，宋樾轉，掉頭就走了，一個字的廢話也不會和多說。

可眼前這一個雖然意圖不軌，卻目澄明，有什麽心思全躍然臉上，意外不讓人反。

反正時間還早，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他這個做老板的例行好事，送酒吧的醉鬼顧客回家。

宋樾只給最後一次機會：“目前只接代駕單，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說完，收手要走的趨勢。

……這種時候怎麽能說不要？

沈從殊以最快的速度將鑰匙從口袋裏出來到他的手裏。

代駕也行叭。

至解決了的燃眉之需。不然就得在冷冷寒風中等人來開車，那畫面，只想想都慘兮兮。

況且別的代駕，也絕沒有這位弟弟的值。

這樣一想，心又好了起來。

來日方長。

既然知道他在這酒吧做兼職，不怕以後沒有機會。

看著走在前方的宋樾肩寬長分外優越的型，沈從殊心未消。

走一段路到車前。

拉開車門，宋樾坐駕駛座，沈從殊坐副駕。

將地址念給宋樾聽，轉頭便見他的絕側臉，薄淺淡角自然上翹，五優越，幹淨利落的面部線條，完全長在審點上，多一分一分都顯得失。

如此被近距離的暴擊，沈從殊片刻的失神，旋即角輕勾，心滿意足。

還真把這漂亮弟弟給拐上了車。

雖然結果和的初衷有點差距，但是……也行吧，聊勝于無，至賞心悅目。

只不過，這賞心悅目的時間有點兒短，車子一開，暖氣一上來，酒影響，沈從殊就開始有點兒昏昏睡。

眼皮沉重，幾次合上又睜開，沈從殊終于決定順從自然規律不再強撐，偏頭輕喊兩字：“弟弟……”

弟弟紋不，眼睛盯著路況，頭都沒轉。

“我有名字，我宋樾。”

“好，宋樾。”

沈從殊點點頭，今晚聽見過好幾次，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有點頭暈，我瞇一會兒，到了我。”

說睡就睡。接著，這邊就沒了聲。紅燈時車停下來，宋樾轉頭一看，坐在副駕座已經偏頭睡著。

沈從殊從小到大，是讓人看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出的那種長相。皮白皙，掌大的的小臉，骨架小而勻稱，夜燈明亮，在睡覺的時候，那雙戲謔帶笑又明亮的大眼眼合起，長睫覆蓋眼瞼，鼻尖一點小痣，可又俏皮。

睡著的，相較于醒時的而言，極欺騙。

坐在一個陌生人的邊，竟就這麽睡著了，對他還真是放心。

不過想起沈從殊醒時大膽豪放的作風，還有什麽能讓不放心的？

綠燈了。轉回頭，宋樾輕輕一嗤。

按照沈從殊給的地址將車直接開進小區，下了地下車庫，到這時候沈從殊才悠悠轉醒。

沈從殊睜眼見到車庫，一時間還沒清醒過來，反應了大約兩秒鐘。

“到了？”撐起坐直，開口聲音有些微的啞，像是輕羽撓過耳朵。

宋樾聽見，轉頭看一眼。

夜晚車庫停得滿滿當當，找了一圈才找到車位。車停好後，宋樾取下安全帶。才想下車，卻被沈從殊按住手臂。

“不要那麽著急。”沈從殊微微一笑，率先拿出手機，“二維碼先加個好友，姐姐給你轉錢。”

宋樾沒想過沈從殊會真給他轉錢。他說缺錢，也只是順著沈從殊的話來說，是沈從殊以為的他缺錢。

宋樾難得愣住。

宋大爺這輩子都沒料到，他還有能靠著代駕賺錢的一天。

他這一愣，沈從殊也沒催，耐心等了他一會兒。

兩三秒鐘後，宋樾回過神，施施然拿出手機調出一個二維碼，沈從殊一看，支付寶二維碼收款。

……

嘖。

掃了個五二零過去，點確定，支付功。

宋樾垂頭一看那數字，沒忍住低聲笑了。

“謝謝金主姐姐打賞。”看在錢的份上，宋樾難得的好臉，看這數字竟比銀行卡裏數不清的位數好看許多。

這錢賺得容易又快捷，宋樾懶散隨意道：“姐姐給得太多，下次還有這樣的好事，別忘了再找我。”

“那是當然。”

沈從殊自然是點頭，并且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可是，聯系方式都不留我一個，以後有這樣的好事，我還要怎麽再找你呢？”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得到微信，再不濟，電話也行。

宋樾卻將手機收起揣進兜裏，推門出，在車外站定後，微微勾了，戲謔道：“如果真的想找我，又怎麽會找不到呢？”

一句話堵死沈從殊所有的路。

沈從殊：“……”

弟弟真是絕。

沈從殊這才從另一邊車門下來。挨著就是電梯，乘電梯就能上樓，但沈從殊并不急著要走。看宋樾轉離開，不放棄對他背影問：“真不跟我回家？”

沈從殊心未消。

宋樾擺擺手，頭也沒回地走了。

-

第二天，沈從殊去公司上班。

繁星裝飾是沈從殊和關明哲聯合創辦的公司，公司創辦初始，是工裝和家裝一起在做，創業初期公司規模還小，關明哲一個人主管，沈從殊從旁協助。

那時候正是關明哲和沈從殊正濃時。關明哲已經畢業且在業知名公司任職兩年，從業經驗富，而沈從殊才將將大學畢業，雖然在校期間就兼職設計，畢業時已經備單獨接單談單的能力，但初出茅廬，許多地方還有所欠缺，也是靠著關明哲的幫助來補足。

沈從殊不甘于為關明哲的拖累，做事努力，人有才華，又上進勤，特別還有一使不完的勁，敢沖也敢闖。不過從業半年，便在業開始鋒芒初，到現在，沈從殊已經是業聞名的家裝設計師，拿獲的家裝類獎項不知凡幾。

一年以後，等公司規模壯大，沈從殊也能獨當一面，家裝部和工裝部就開始正式分家。

到現在，繁星裝飾在業也小有名氣，工裝家裝齊頭并進，業業外許多人都知道，繁星工裝和家裝的兩個老板是一對往多年的。

一起經歷那麽多，沈從殊對關明哲的信任與生俱來，也因此，在無意間見到關明哲與姜思語的開房和聊天記錄時，才會那樣震驚，繼而發。

狠砸關明哲後從他的辦公室出來，員工了然的眼神和態度讓沈從殊明悟，原來關明哲出軌姜思語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一直不知道被蒙在鼓裏的只有。

而在關明哲出軌這件事上，沈從殊自然是極度憤怒，也歇斯底裏過。但除開關門砸關明哲那次，不管怎樣傷心怎樣的憤怒也都只是在私底下，驕傲的脊骨不容彎曲，絕不允許其他不相幹的人多看的笑話。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是，公司是兩個人的，未來還要共事。，卻也理智。

不是沒想過離開這個公司。但就像是對許微說過的那樣，明明是關明哲出軌，為什麽最後退出的卻是？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錢不錢的先放一邊，沈從殊絕不會現在離開將公司拱手相讓。

和從前一樣，沈從殊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公司，底下的員工陸陸續續上班打卡。

才開公司的時候，公司還是開在居民樓，兩個部門在同一辦公，見針的安排員工座位，後來公司規模越做越大，員工越來越多，原來的辦公室完全不夠用。前兩年搬到這裏，數百平的辦公空間，中間用隔斷隔開，只留前後兩個過道。家裝和工裝分工明確，沈從殊也徹底離關明哲的羽翼，引領著家裝部在家裝這個行業獨自闖，一往無前。

約好的客戶九點準時到達，沈從殊和他們在會客廳談了一個多小時，通完最終的方案，現場簽約。這個合同好幾百萬，家裝裏百萬以上的單子全算是大單，方案的設計及施工全給繁星裝飾。簽了這個單子，家裝部這一個月的目標目標業績瞬間完大半。

客戶走後，家裝部的人全都不由面欣喜的神，從工裝部那邊周總出軌被發現之後，這一個來星期公司裏無不彌漫著令人窒息的低氣。難得遇見一件讓大家都開心的高興事。

“恭喜殊姐，簽約大單！”

其他員工及設計師們紛紛祝賀。

這個單子來來回回磨了不下三個月，今天終于塵埃落定，沈從殊心裏也是高興。

“大家下班別走，晚上一起吃飯慶祝，我請客。”

沈從殊說道。

辦公室響起歡呼。

完了以後，沈從殊又單獨喊了方悅，詢問昨天那個單子的況。

“圖紙拿下去畫了嗎？”

方悅說圖紙已經下去給制圖員，沈從殊又代給方悅許多注意事項，最後說道：“張總這個單子是老客戶介紹，對我們公司存在一定的信任度。如果設計通過，大概率會將裝修也一并給我們公司。昨天和張總初步通的時候你在現場，有什麽需求你也都聽見了，這個單子的初步設計方案，先由你來做，做完了以後再給我過目一遍。”

作為引領者，沈從殊慷慨不藏私，方悅跟著沈從殊這一年多來，從沈從殊那裏學到了太多。一些小的單子，都會放手拿給方悅去做，也會適當讓出權限多讓方悅去與客戶通，從旁再做最後的兜底和協助。

只不過，張總別墅這麽大的單子，對于方悅來說，還是第一次。

方悅寵若驚，又覺得自己能力不足。

“殊姐，張總這個，我恐怕不行……”

方悅自覺能力有限，和人通也存在很大障礙，習慣退。

沈從殊反倒對的信心更大一些，以手拍拍的肩膀：“方悅，你設計出，進公司兩年，你的理想不會就只是一直跟著我做我的助理吧？”

方悅：“……”

“放心，只是給你試一試，你大膽去做，一切還有我。”

有這句話，方悅才放下心來，沈從殊不僅手把手教，還給許多機會，推著進步。方悅心對沈從殊充滿激，是不太會表達自己的人，千言萬語彙一句話：“謝謝殊姐。”

沈從殊點頭，微微對一笑。

“你把方案做好，早日出師，就是對我最大的謝。”

方悅此刻覺得，沈從殊的笑容，真的是極了。

-

午飯沈從殊點了外賣。

等外賣期間，收到一條來自關明哲發來的信息。

關明哲：「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我想和你聊一聊。」

從發現關明哲出軌以後，沈從殊已經單方面宣布分手。關明哲出于愧疚，也同意了沈從殊的要求。

幾天過去，關明哲終于從被發現的自愧和混之中冷靜下來，這兩天頻繁想約沈從殊。

沈從殊看了一眼，沒有回他信息。

下班後的部門聚餐約在附近一家烤店。

沈從殊下午去了一趟工地，回來先將車停在公司樓底下，再去烤店。到店以後，沈從殊才發現，關明哲居然也在，就坐在人群的正中間。

雖然辦公在同一個地點，但工裝和家裝其實是有壁的，隔一面牆，二者互不相幹。以往沈從殊和關明哲沒有鬧掰之前，關明哲和沈從殊在辦公室裏互相穿來穿去是常有的事。但分手之後，沈從殊出工地的時間多了，也不再去工裝部，關明哲也很再來家裝部這邊，即便來，如非有正事，沈從殊也從不理會他。

這幾天也夠關明哲想明白，他出軌姜思語只是圖那一時新鮮，心中最的，還是沈從殊。沈從殊于他而言，是摯，是并肩作戰的戰友，更是不可分的家人。

沈從殊不理他也不回他的信息，明明在一個地方辦公，關明哲想和沈從殊說幾句話卻忽然變得十分困難。

“下班的時候，正好遇見你們部門的人，聽說今晚你請客，我就厚著臉皮一起跟來了。孤家寡人的我現在，晚上回家也沒有什麽可以吃。殊殊，你不會介意多請我一個人吃飯吧？”

關明哲揚起手對著沈從殊說道。

臉上還掛著笑。

手不打笑臉人。

關明哲來了，沈從殊自然不想見到他，但這種人多的場合，大家又都開開心心來聚餐，沈從殊也不想鬧到大家都不愉快。

且關明哲作為公司的老板之一，在員工面前，面子是要給他的。

只在關明哲邊留有一個空位，深知沈從殊和關明哲之間的八卦，全都怕沈從殊當場發作，所有人都有些張地看著。沈從殊卻沒有說什麽，走到那個空位放下包，拉開凳子坐下。

一頓本該高興的晚餐，因為關明哲的忽然出現吃得沒滋沒味。

關明哲倒也有自知之明，只拉著其他人聊天喝酒，半點沒煩沈從殊。

多了關明哲的參與，才開始的時候，家裝部的人還有一點拘謹。後來吃喝起來，逐漸就都放開了。關明哲是一個善于控場的人，氣氛越來越好，都去和關明哲聊去了，有人來找沈從殊。沈從殊自己面前擺一個酒杯，空了自己給自己倒，喝了不。

吃到近十點，酒足飯飽。

沈從殊站起來去買單，前腳剛走，後腳關明哲也從座位上站起，跟了過去。其他人此時吃癱在座椅，各聊各，也沒有誰注意他們兩個。

沈從殊從前臺拿過賬單，正要付錢，賬單卻忽然被關明哲走。

“你還真付錢啊？”關明哲看一眼賬單，掏出手機，去掃二維碼，“跟我在一起，什麽時候讓你付過錢？”

沈從殊懶得跟他去爭。

他要付就付，反正他也是公司老板，理應請公司員工吃飯。

既然關明哲要付錢，那這裏也沒的什麽事，沈從殊轉走人。吃完飯，大家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時間晚了，這裏大部分人都喝了酒，沈從殊和關明哲站在路邊，給他們攔出租出，一輛一輛全部送走。人走完之後，最後只剩下沈從殊和關明哲兩個人。

出租車一時半會沒來，沈從殊又不想見到他。什麽也沒想，擡便走。

關明哲趕拉住了沈從殊的手腕，問：“這麽晚了，你不回家你去哪兒？”

沈從殊定在原，擡頭關明哲，積攢一晚的怒氣在口狂飆，瞬間發。

“你有意思嗎關明哲？”沈從殊甩開關明哲的手，怒道：“說好分手以後互不相幹，你管你的工裝，我管我的家裝，大家和平共。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除了公事，其他時候來煩我？”

和沈從殊往多年，知道真正生氣起來能有多火。

關明哲好聲好氣，盡量安，“約你約不到，也沒什麽借口過去你們家裝部，去了你也不會理我，只能厚著臉皮來參加你們今天的聚餐。”

關明哲很有自知之明：“我事先沒打招呼就來是我的錯，但是我打招呼的話，你就不會讓我來了。”

“你也知道我不想你來？”沈從殊想想還有一肚子火：“你這是在讓全公司的人來看我們的笑話你知不知道啊關明哲？！”

關明哲還真不怕人知道他還想挽回沈從殊，自嘲道：“這幾天在背後我被他們還笑得嗎？”

沈從殊頓時沒話說了。

過半晌，只冷冷說道：“但凡你能管住你的第三條，也不至于鬧像現在這樣。”

正在這時，一輛出租駛來，沈從殊招手停下。

正要上車，關明哲再度拉住沈從殊的手腕：“我已經辭退了姜思語，我知道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殊殊，我不想分手。”

沈從殊擡眼看他，只覺得荒謬。

“現在才來做這些你認為有用？”

如果一句道歉一句我錯了就能抹平從前所有的過錯，那這世界恐怕全套了。

將手腕用力從他手中出，沈從殊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司機師傅很有眼力見的在沈從殊坐穩之後，很快就將車開走。

車上了路以後，才轉頭問沈從殊：“妹妹，去那兒？”

沈從殊被氣到頭暈腦脹。剛想報自己家的住址，話到邊卻轉了個彎：“去叢樹路深海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