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天, 沈從殊準時七點起床。

起床的時候，宋樾還在睡。

昨夜已經和宋樾說過，今天會去青水灣看度假村, 青水灣在五環的郊外，開車過去也要一個小時。早上路況好的話, 能減一點車程。

為了不打擾宋樾睡覺，沈從殊起床將作放得很輕, 可即便如此，在穿戴好服轉時, 見到宋樾靠坐在床頭，正看著。

“醒了？”

沈從殊問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宋樾沒有穿服, 昨夜沈從殊睡覺的時候抱著人不撒手，沒留給人穿服的時間。見宋樾赤.膛，沈從殊打開櫃從櫃裏拿了套和一起買的睡出來，放在床邊。

“這裏有睡, 暫時不急著走的話可以在家裏穿。”

宋樾看起床以後就忙來忙去，坐在床上垂著眸，知道今天有工作在，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心沉郁, 現在看馬上要走，更是什麽也提不起勁, 話也不想說。

只不過前有, 後有睡。宋樾微微挑了眉。

“專程買給我的？”

紆尊降貴開口和沈從殊說了幾個字。

沒有想過, 沈從殊會周道至這種地步, 給他買這買那，關鍵都買在這些細微, 尋常人不會想到。

不可否認的是，見到這睡，宋樾的心隨之變好了一些。

沈從殊不知道僅僅一件普通的幾百塊的睡就足以打鐵石心腸非定制不穿的宋大爺，極其自然的，看著宋樾回答道：“除了你，還能買給誰？”

很好。

如果剛才只是被愉悅到個皮，那麽現在，僅僅這一句話，便讓宋樾心裏也開懷了。

昨夜的郁郁如同層層被剝開的雲霧，見了，著了。

宋樾的不由得微微勾了勾。

沈從殊沒時間和宋樾多聊，囑咐一些事之後，將自己打理好就出了門。

到地下室拿車時，忽然電話鈴聲響。

沈從殊拿起一看，是關明哲。

如果是在平時，非上班時間關明哲打來電話，沈從殊幾乎是不理也不接，但今天特殊況，他們待會兒要一起去見客戶。

沈從殊只手接起電話，另一只手拿著車鑰匙，摁開了車門。

“什麽事？”

電話接通，沈從殊言簡意賅問。

那頭關明哲已經出門，紅綠燈時在車上給沈從殊打的電話。

“沒什麽，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要去看度假村。”

沈從殊其實并不一直都很獨立，也會有懶的時候。

從前沈從殊和關明哲在一起，不太記日程，因為都有關明哲給記，有重要的事也會提前提醒。只不過分手後，關明哲就失去了這項資格，提醒沈從殊這件事也很久沒有做過。

沈從殊現如今已經完全從關明哲前友的角中離，只覺得關明哲莫名其妙。

“我沒有失憶，不需要你一再提醒。”

沈從殊頗有些不耐煩他。

昨天早上開會時候也是，專程跑來辦公室提醒記得周六還要一起去度假村。

才二十六歲不是六十二，不是失憶，沒有老年癡呆。

沈從殊對于關明哲如此惡劣的態度，這陣子，關明哲也已經習慣。只當沒聽見，關明哲：“要開一個小時車，我來接你一起？”

沈從殊以前和他在一起時，都是能不車就不車，會撒會躲懶。

只是，他們從前什麽關系，現在又什麽關系，若非共同打理公司，沈從殊只想離關明哲遠遠的，見到都煩。

開口就是拒絕。

“不用。”

說話間，沈從殊已經拉開車門坐進去，單手給自己系上安全帶，沈從殊：“我現在出發，要開車了。”

“掛了。”

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獨留電話那頭，關明哲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呆兩秒後，重重嘆氣幾聲。

去青水灣之前，沈從殊還繞道去接了方悅。

周六出城，車況擁堵，花了整整一個來小時到目的地，關明哲和他助理還有設計師都已經在停車等著。

見到沈從殊，關明哲快步走過來。

“快點兒吧，程總和駿的人剛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

下車後，沈從殊擡頭一眼上去，全是臺階。對于這次度假村的施工難度，頓時心裏有了點兒數。

幾人彙合後，一起上臺階，往度假村裏走。

-

宋樾接到湯隋電話的時候，正起床，套上沈從殊給他的服。

前兩天，湯隋從莊子裏回來，又出外去浪了兩天，在周六這天早上，被一通電話給催著起了床。

湯隋家是做酒店和度假村開發的，湯家湯隋和藺家況差不多，到這一輩都只一獨苗苗，從小心栽培，到大學以後時常會丟點公司裏的事務給湯隋練手。

這次給湯隋打電話的，是湯隋的小姑，湯隋小姑手裏前一陣拍了塊地，有個度假村正準備開發，像度假村開發這種事，在湯家也就算是個小項目，不到他小姑親自來管，不過，小姑忽然就想起了還有湯隋這個侄子大學在讀無所事事。

鑒于給他們家一力培養湯隋為湯家繼承人的目的，小姑大手一揮，將這個項目指給了湯隋。

也不是讓湯隋來主理，就是讓他看一看，跟一跟進度，多學一學。

事早在前幾天就和湯隋說了，那時候湯隋還在莊子裏呢，玩得正上頭，電話接過就忘了，直到今天早上他小姑又一個電話把他從被窩裏頭挖出來，讓他準時去。

昨夜玩到三點才睡，這個時間段湯隋睡得正香，簡直崩潰，但是就憑小姑不依不饒說一不二的格，他要是不起床能直接殺到他家掀他被子，湯隋只能含淚爬起。

去度假村比較遠，湯隋不耐煩自己開車，喊了司機過來。車上無聊，湯隋給宋樾打電話，想和宋樾約飯。

“聽說城南新開一家私房菜館，味道很不錯，晚上我們一起去嘗嘗？”

宋樾一只手接聽電話，單手扣起服的紐扣。

聽見湯隋的邀約，毫無興致，冷淡回答兩個字：“不去。”

沈從殊今天加班，中午不一定能回來，不過走前說過，晚飯一定回家吃。

穿好服，宋樾走去客廳。他來沈從殊家好幾次，其實對沈從殊家裏已經很悉。手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冰箱裏的蘇打水來喝。

起床沒吃早餐的湯隋已經在計劃晚上吃什麽，饞得口水直流，一聽宋樾不去，頓時心裏一突，有一種食離他遠去的覺。

“誒不是，你幹嘛不去啊今天周六你又沒什麽事！你說你這一陣天天看書，眼看馬上就要考試了，難道你就不準備放松一下犒勞犒勞你自己，學習也不至于這樣待你自己吧……”

“誰說我晚上是要去看書？”

宋樾淡淡的聲音打斷湯隋的滔滔不絕。

湯隋被這一句搞得神經有點短路，順著就問：“你不是看書，那你是幹什麽？”

有時候，宋樾都懷疑湯隋是出生的時候沒長腦子。

出于對殘障人士的關懷和同，宋樾難得認真回答他一句：“不是不吃飯，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吃。”

湯隋：“……”

很好，和宋樾對話的時候，只有他傷的世界又達了。

他就是生來多餘的是吧？！

湯隋憤憤掛斷電話，連吐槽小姑這件重要的事，都忘記同宋樾說。

坐在車上還睡了一覺。湯隋到度假村的時候，都快臨近十一點鐘。湯隋就想不通，都這個點了，他小姑為什麽還一定要他來！人家該說的說完，該談的事也談完，他來做什麽呢？出來亮個像，閃亮登個場？

車子裏睡得迷迷瞪瞪的湯隋被司機喊醒，下車以後看著前方長達百餘米的臺階，人都傻了。

度假村在臺階之上。

他小姑這是想把他給累死？

誰家好人把度假村修建得這麽高？想想，客人來度個假，還得嘿咻嘿咻爬臺階。

就算累不死他，累死了客人也不好吧！

這項目很難不虧。

湯隋站在臺階前發呆，司機跑去和旁人談幾句，又跑回來，也是一臉菜：“問了。本地人說，要上去就只有這一條路。”

司機有點胖，平時不運。見這一眼去全是臺階，也是被嚇到。

關鍵時刻，保命要，司機小心翼翼提議：“要不，爺您自己上去，我隨隨到就在這兒給您等著？”

湯隋看一眼他。

那無聲譴責的眼神，懂的都懂。

可還能怎麽辦？

司機能躲，他不能。為了督促他避免他耍，他小姑還要他必須拍照打卡，在家等著他拍的照片呢！湯隋只能認命，心中為自己鼓足了勁兒，踏一步上臺階，開始往上爬。

而正如湯隋所想，此時，在臺階之上，度假村的項目也已經談得接近尾聲。

度假村位于青水湖畔，頂上天空湛藍，四周青山綠水環繞，風景獨，百餘米臺階之下，擴路長街，瓦屋排。臺階之上，平地數千餘平，另有一番天地。

度假村極大，從前政府開發旅游，已經打造一次，房屋別墅娛樂設施設施應有盡有，只不過涉及到宣傳人文等多方面原因，青水湖這條旅游線路一直慘淡經營，連年虧損，逐步轉變為了一個燙手山芋。年初，政府決定結束這條旅游線，將經營權和土地管理權一并放出來，駿靠著人脈關系，以極低的價格撿了個。

度假村大結構不需多做調整，細節方面加以改善之後，便能投經營。

程守言今天是自己一個人來，而駿這邊，是青水灣度假村這個項目負責人林敬和他的書，項目是程守言作為中間人介紹，而程守言和林敬是深多年的朋友，關系非常深厚。

沒有過多的寒暄，三方頭後，很快切正題。

沈從殊這邊，多是關明哲在與他們談，到涉及到房屋改造和裝修設計問題時，才偶爾發言。

只是初步涉，由林敬領路，在度假村前後走一圈。

有程總在中間牽線說話，一路談甚歡。

林敬直白說道：“這個項目，現在上面是到了我的手裏，由我全權負責。程總一力向我推薦你們公司。今天人我也見過，對于你們的專業度，我沒有什麽質疑，只不過要將這個項目做好，中間還有許多困難，設計圖和方案的設計，都要得很急，工期，任務重，最主要是在度假村的整風格設計上，要求格外高。不知對于貴公司而言，會不會有些難度？”

實際上，繁星裝飾已經不是林敬帶過來看過的第一個裝飾裝修公司。

駿這頭專注于酒店和度假村開發，有相的專門合作的裝修公司，只不過，大約是合作太久的關系，這些裝修公司給出的圖紙，都太過陳舊死板，千篇一律，圖紙拿過來得不到上頭的認可。

改來改去，全都不行。

後來才準備另找裝修公司來做。

這次一共找了三家，繁星裝飾是最後來看的一個。

對于林敬的這些問題，關明哲一力保證：“放心吧林總，只要將事給我們，一定能給您和您的公司一個最滿意的答複。”

林敬看一眼關明哲和沈從殊，就笑：“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當然啦，我更相信我們程總的眼不會錯。聽聞關總和沈小姐是往多年的，一起創辦的這家裝飾公司，公司能發展現在這個規模，實在很難得。關總和沈小姐不是夫妻更甚夫妻，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嘛。”

這又是前頭歷史留下來的問題。

前頭和程總見面的時候，礙于種種原因，沒有將已分手的事說清楚，後來再解釋，就顯得很沒有信服力還有欺騙的嫌疑。而現在，這個謊言又被傳遞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耳朵裏。

在這個節骨眼上，除非是這個項目不想要了，沈從殊和關明哲本無從反駁。

多的心思藏在心底，關明哲面笑容：“林總謬贊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期間，林敬和沈從殊關明哲不間斷的說著公司這方面的需求和構思。繁星這邊，設計師和助理皆用筆和相機記錄下來。

一圈走完，林敬：“施工設計方面公司這邊有平面圖，回去我會讓我的書傳給你們。”

關明哲點頭說好。

談完之後，就說要走了。往出口臺階方向走幾步路，沒想竟遇到姍姍來遲，才爬上臺階累如狗的湯隋。

湯隋來時也沒給林敬打電話。林敬早接到通知說他會來，來時給他打過一次電話，電話打通以後話還沒說直接就被摁斷，駿上下誰都知道，湯隋將來是湯家唯一繼承人，電話被摁斷一次，林敬哪裏還敢再打。且這個項目本就沒湯隋什麽事，來不來都沒什麽關系。

見到他後，林敬還甚為驚訝：“哎喲，小湯總，您怎麽現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