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八就是帝王設的局，既是針對的，哪怕閣大臣紛紛請奏輕判，也無濟于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靖遠侯明白了兒的意思，直的跌坐回圈椅，低聲呢喃，“一定要犧牲你麼？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葉棠屈膝往前挪了兩步，將頭枕在父親的膝蓋上，語調平緩道：“爹爹，我此次回京不僅是為了二房，還為了溫家，溫太傅當年為太子擋災，認下莫須有的罪名，導致溫氏滿門一百零八口了刀下亡魂，獨留客卿阿兄一人，他又被施了宮……”

說到這兒，的嚨哽了下，直接越過那個字，繼續道：“溫家是為了保儲君才被滿門抄斬的，如今儲君繼位，該給那些忠魂一個公道，告他們的在天之靈。”

靖遠侯凝視著兒徹明亮的雙眸，微微蠕，還想勸些什麼，側的侯夫人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侯爺莫要再勸了，有如此，該是咱們的驕傲，當年以一己之力護住了太子殿下，保全了大庸的基，對得起江山社稷，對得起天下黎民，亦對得起葉家的列祖列宗，而且說得也有理，忠魂含恨而死，該給他們一個公道。”

說此一頓，緩緩手兒的面頰，眼底滿是慈。

“你去吧，我會修書一封給你外祖父與舅舅，讓他們護你命無虞的，至于你跟陛下之間恩怨，全靠你自己去化解了，

娘不求你能有多麼理智，只盼你行事前多想想，想想父母已不再年輕，承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明白麼？”

葉棠抬手攥住母親的手掌，將臉埋進掌心，悶悶的應了聲‘好’。

這時，外頭傳來管家的問好聲，“姑爺，您過來了，侯爺夫人姑娘正在里頭議事，您請。”

“有勞。”

片刻，穿一襲白錦袍的溫禮自外面走進來，拱手朝上首的靖遠侯夫婦作揖，“見過岳父，岳母。”

“客卿不必多禮。”靖遠侯對自己一雙兒整日里吹胡子瞪眼的，但對這個名義上的婿分外溫和。

葉棠胡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起退到一旁，啞聲問：“客卿阿兄已經知曉了盛京所發生的事麼？”

溫禮頷首，點頭，“岳父命隨從告知我了，我猜你會歸京，特意來瞧瞧，阿棠，我陪你一塊回去吧。”

“不行。”葉棠想都沒想直接反對，“客卿，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你就留在虞城等消息，可好？”

盛京各大世家皆知溫氏嫡長子被打死牢，施了宮刑，他若回京，該承何等的議論與指點？

那樣的惡言惡語，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傲骨。

而溫客卿的心已經被殘酷的刑罰折磨得破敗不堪，三年前補補傾盡所有才堪堪將他重新拼湊起來，他不能再半點刺激，半點磋磨了。

“我哥哥最近在整頓軍務，改革兵制，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留下助他一臂之力，好不好？”

溫禮看著小心翼翼，護他如同護瓷娃娃般謹慎的眸，不失笑。

“阿棠，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當年你不惜背刺太子殿下也要將我從先帝手中救出來，我若連一點點流言蜚語都承不住，豈不辜負了你的一片苦心？”

葉棠微微別過頭，肩膀在輕輕抖，哽咽著道：“可我還是去晚了一步，如果我早些答應那昏君背棄太子，你或許就不會被……”

“阿棠。”溫禮掰過的肩，“這不是你的錯，我命中注定有此劫難，逃不掉的，至于回京，是經過了深思慮，我不能一直躲在葉家，靠你們庇護。”

說此一頓，他面痛苦之，“當年蒙你大恩，為溫家滿門斂了尸，我也該回去祭拜一下父母族親，以安他們在天之靈。”

“容我想想。”葉棠扔下一句話，迅速奔出了正堂。

怕再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失聲痛哭。

當年事，實在太傷太痛了，先帝那昏君，有什麼資格葬帝陵，萬民世代的供奉？

他……不配！！

溫禮目送離開後，回眸向主位上神復雜的靖遠侯夫婦，頷首道：“岳父岳母放心，此去盛京，我會竭盡所能護阿棠周全的。”

靖遠侯夫婦對視一眼，他們擔心兩個孩子以夫妻的份回京，會刺激到龍椅上的那位。

可葉家嫡召溫家長子為婿的消息，早在三年前就傳遍了整個大庸，遮是遮不了的，只盼陛下了解了事的來龍去脈後能釋懷些吧。

“好，那我們就將棠棠托付給你了。”

…

三日後，葉棠與溫禮告別靖遠侯夫婦，踏上了南下回京的歸途。

快馬加鞭跑了幾天，葉棠的子骨撐不住，猛吐了一口鮮，差點兒從馬背上摔下來。

再睜眼時，已驛站的客房之中。

“阿棠，你醒了。”溫禮擱下手中的醫書，手將攙扶起來，撈過一旁的引枕塞在背後，讓靠了上去。

葉棠捂著刺痛的口，啞聲問：“我的蠱，又發作了？”

三年前，一刀穿了君臨淵的膛，與利刃一塊刺他的，還有一種‘引魂蠱’的蠱蟲。

這種蠱，能讓人的氣息全無，狀若已死之人。

當年君臨淵‘死後’，便是靠著那只蠱才功蒙騙了廷的仵作。

先帝當時厭惡了這個長子，確定他‘死亡’後，命軍隨便找了塊地方掩埋。

後來，他自棺材里蘇醒逃出生天，召集舊部悄悄離開盛京，一年後才殺回皇城，得了帝位。

這引魂蠱，有一雄一雌，雌的如今在，而雄的，在君臨淵蘇醒的那一刻便滲進他的，與他融為了一。

雄蠱已死，雌蠱便會永遠的留在，直到吸干的心為止。

溫禮面凝重的看著，啞聲道：“阿棠，咱們先去趟南疆吧，或許能找到解此蠱的巫師呢？你的撐不了多久了。”

解蠱？

葉棠角勾起一抹苦的笑，怔怔的開口，“可引魂蠱只有一種解法，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