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李富貴恭敬的稟報聲，拉回了葉棠恍惚的思緒，定了定神，撐著浴池坐了起來。

沒事，再想別的法子讓他放手，總不能真的死了還拉他去陪葬。

這憂外患的大庸王朝，需要一位文韜武略的明君力挽狂瀾。

而整個皇室，除了他無人能辦到，得護好他，一如三年前那般。

“有勞李公公了，我馬上出去。”

上岸後，掉上的跟鞋子，撈起帝王換洗的寢披在肩頭，赤腳走出了浴池。

寢殿靜悄悄的，陣陣龍涎香鼻，與那人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以前相時，他們總喜歡黏在一塊，幻想好的未來。

他曾跟說等極後便立為後，為空置六宮，只獨寵一人，最好都別分殿而居，要麼搬進他的福寧殿，要麼他搬進的儀宮，然後再生幾個孩子，宮里全是小皇子小公主的歡聲笑語。

那樣的圓滿，得不真實，在帝王家，是不到的存在。

事實證明，他們真的太貪了，所以雙雙從雲端跌泥潭，再也拼湊不好。

從龍榻上撈過嶄新的換上，環掃一圈沒找到妝臺，倒是瞄到腳踏隙里藏著一粒小黑丸。

那個男人做事滴水不，絕不會在這寢殿里留下任何藥病例供查閱，這粒不起眼的東西，應該是不小心落的。

借著蹲整理角的間隙，悄悄將那粒黑丸撿起來在鼻尖嗅了嗅。

是藥丸，修復心脈的藥丸，之前的猜測都對上了。

“葉姑娘，您收拾妥帖了麼？”殿外又傳來李富貴的催問聲。

葉棠不著痕跡的將藥丸收袖中，起走出了寢殿。

外頭除了李富貴，再無旁人。

“陛下呢？”

李富貴躬著腰，捧著那株百年參，客套的笑道：“陛下有要的政務理，就不陪姑娘用膳了，這是他答應給您的參。”

葉棠看著那參，鼻尖酸了下，那個傻子，這東西明明能修復他損的心脈，他卻輕易給了。

他倒是與搶啊，這萬事順著的做派，只會讓更著急更慌，也更崩潰。

“謝陛下賞賜，如果沒其他吩咐，那民婦先告退了。”

在李富貴眼注視的目下，手接過了參，躬往外退去。

李富貴看著手捧參離開，言又止。

他很想求葉姑娘將東西留下，為了給陛下治療損的心脈，薛無量以藥水澆灌了這參三載，就等時機了取來做引子。

沒了這個，陛下還得繼續忍心疾的折磨。

“公公可是有話要說？”葉棠猜到了他的心思，故作不解的問。

李富貴咽了咽嗓子，好一番天人戰後還是下了沖，他是忠僕，不能無視主子的警告。

“沒什麼，外頭天黑，姑娘路上小心些。”

葉棠無奈一笑，臨淵哥哥邊的人就是太聽話，個個都以他為尊，哪怕不合理的做法，也無人敢置喙。

看來只能去找薛無量，將參給他了。

暖閣，帝王靠在臨窗的榻上，靜靜地注視著回廊盡頭那抹匆匆離去的影。

“你說過朕麼？”

皇帝陛下現在有點魔怔，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同樣的問題不僅問過葉棠，也在心里問自己，如今又詢問立在榻前侍奉的薛無量。

薛無量正痛心疾首呢，他花了三年用藥水心澆灌出來的參，就那樣被葉給帶走了。

好不甘！！

“咳咳……”帝王突然捂住口劇烈咳嗽起來，還不等薛無量有所作，他猛地傾吐出了一口淤。

玄幽跟李富貴齊齊沖上來扶住搖搖墜的天子，薛無量也跪在了榻邊，一連給帝王扎了數針。

“陛下若再用力，牽損的心脈，臣即便是神醫，也……”

後面的話沒說完，因為太過大逆不道。

君臨淵靠回引枕上，接了李富貴遞來的帕子拭掉角的漬。

“朕還有許多政務軍務要整頓，暫時倒不了，今晚之事就當沒發生過，誰都不許去為難。”

“……”

薛無量憋了一肚子火，抿著施完針，而後著聲音道：“臣去給陛下煎藥。”

說完，他匆匆退了出去。

君臨淵不擔心他會擅作主張找葉棠麻煩，又偏頭對玄幽道：“那座小院挨著林，讓暗衛盯點。”

“是。”

安排好要事，帝王又偏頭朝窗外去，回廊盡頭已沒了那子的影，他的心似乎也跟著塌陷了一塊。

…

葉棠并未急著離開，強行催力做了回梁上君子，親眼目睹了帝王吐，也聽到了主僕幾人之間的對話。

他果真是傷了心脈，三年前明明那麼小心，為何還會給他造如此大的損傷？

見薛無量走出大殿匆匆前往藥房，強下心中的自責，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