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薛無量提筆蘸墨，迅速寫下了一張藥方，剛準備去庫房抓藥，突見窗柩上倒映出了一抹黑影。

他心中頓生警惕，擰著眉低喝道：“誰，滾出來。”

帝王心脈損的不能泄出去，否則好不容易穩定的朝局又將。

見對方不回應，他輕輕翻手腕，指尖夾著三銀針一步一步朝窗邊挪去。

剛走兩步，耳邊突地拂過一道掌風，他下意識偏頭去躲，哪知那風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去滅案臺上的燭火。

蠟滅燈熄，四周瞬間被黑暗吞噬。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脖頸便被一把鋒利的匕首給抵住了。

“我知道你銀針耍得漂亮，但我勸你別輕舉妄，否則我手中的刀可不長眼的。”

耳邊傳來葉棠懶洋洋的聲音，薛無量氣極怒極恨極，差點兒咬碎一口銀牙。

“你這妖，到底想做什麼？”

葉棠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陛下的心脈損到了什麼程度？”

“……”薛無量瞪大雙眼，口問：“你怎麼知道陛下心脈損的？你派人監視他？”

說完，他又覺得不太可能，主子周圍全是暗衛，被保護得不風，誰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監視帝王？

再看妖皺著眉，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被套了話，“你詐我。”

葉棠抵他脖頸，低喝道：“聲音小點，別將四周的暗衛引過來了。”

薛無量惡狠狠的瞪著，咬牙切齒的問：“你套我的話想做什麼？對陛下不利麼？葉棠，你別太過……”

“閉。”葉棠冷聲打斷了他，“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陛下的心脈損到了什麼程度？”

薛無量冷哼一聲，想撬他的，窺探帝王的狀況？做夢。

剛氣的想完，就見妖從懷里出了那株參，還炫耀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薛無量雙眼立馬放，抬手就準備去奪，結果脖頸傳來一陣刀割般的痛，堪堪得他收回了爪子。

“葉棠，你到底在謀算什麼？主子他已經被你害得那麼慘了，你難道還不肯放過他麼。”

葉棠眨了眨眼，換了種方式問他，“陛下的心脈損，是我三年前捅出的那一刀造的？”

這話問到了薛無量的痛腳上，他整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一般，瞬間就了。

“不是你還能是誰？那一刀著陛下的心脈過的，給他的造了巨大的損傷，這天底下除了你，還有誰能近得了他的，給他致命一擊？”

還好拿刀抵著他的脖頸，不然他能憑著嘶吼聲震翻整個屋頂。

葉棠強下心中的難與自責，將參懟在他臉上，問：“以這個藥，能修復好他損的心脈嗎？”

薛無量抿了抿薄，雖然不想回答的問題，但心底還抱有一幻想，盼著這人良心發現，將參留下來。

遲疑了片刻後，他板著臉道：“我用各類名貴藥材澆灌了這參三年，此次來行宮狩獵，主要就是為了采它給陛下調理心脈，葉棠，你能將它還給我麼？”

說此一頓，他想了想又急忙道：“我這里研制了不滋養的藥丸，你拿回去給你夫君服用，效果也是一樣的。”

葉棠緩緩撤去抵在他頸間的刀，手掌一攤，意思不言而喻。

薛無量捂著滋滋冒的脖子往後退了幾步，里不知罵了句什麼，而後老老實實打開柜子里旁的屜，從里面取出了三個瓷瓶。

“每樣每次服用一粒，吃完了帶他來找我，我再據他的狀況調整藥方。”

葉棠毫不客氣的手奪過來，雖然這家伙對起了殺心，但從未懷疑過他的人品。

拿到藥丸後，隨手將參拋給了他，而後轉朝外面走去，邊走邊道：“拿去做藥引即可，無需告訴陛下。”

薛無量攥手中的參，瞇眼看著子離去的單薄背影，眸底劃過一抹疑之，他越來越看不這妖了。

難不是出于疚，所以才將參留下的？

不管了，煉藥為。

…

葉棠悄悄來到圍場，招來藏在林里的赤雪，大搖大擺的回了小院。

門口，錦華姑姑親自出來相迎，眼尖的發現上穿著的不是白天出去時所穿的，而是換了套嶄新的。

不著痕跡的掩藏住眸底異樣，頷首道：“夫人可算回來了，您要是再不歸，奴婢便去廷請總管調派人手上圍場尋您了。”

葉棠笑了笑，“傍晚的夕好看，便驅馬跑遠了些，回來用了不時間，姑姑擔憂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大步朝屋走去。

“我還沒用膳，姑姑命人去廚房準備一下吧。”

錦華姑姑屈了屈膝，應了聲‘是’。

葉棠繞過正屋來到暖閣，見溫禮正靠在人榻上翻看醫書，挑眉問：“客卿阿兄一點都不擔心我的安危？”

溫禮從書本上挪開視線，抬眸睨了一眼，著聲線道：“沒有什麼地方比陛下那里更安全的，以前他被先帝制時尚且能護你無恙，如今他大權在握，沒道理護不住你。”

小姑娘撇了撇，自顧自的走到桌邊斟茶解。

溫禮的視線在上掃了一圈，蹙眉問：“百年參呢？陛下沒給你麼？”

說著，他緩緩坐直了，面凝重之。

葉棠搬了個繡墩坐在他邊上，垂首將君臨淵的況與他簡述了一遍。

“他的心脈是我傷的，我必須給他治好，反正那參也殺不死我的蠱，我服用了也是浪費，不如給了他，以後還能造福萬民。”

溫禮從一旁的案幾上撈起阿蠻巫師開的方子，又細細瞧了一遍後，有些不贊同的道：“阿棠，你的命也是命，那參能補足你這幾年流失的心頭，為你續一到兩載的命，你不該如此沖的。”

在三年前已經舍命救過一次儲君，全了為人臣的忠，無需再為他舍棄自己。

葉棠沒回應，垂頭從袖子里掏出薛無量給的三瓶藥丸。

“阿兄你試試這藥，看看效果如何。”

溫禮冷下了臉，似心疼似無奈的喚了聲，“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