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都在為他們著想，給他們謀生路，可曾想過自己？

“你背負的已經夠多了，我與陛下在紅塵，生死各有命，你別再燃燒自己的生命托舉我們，這不是我們想要的。”

葉棠鼻尖一酸，想起君臨淵在福寧殿偏殿窗前嘔出的那口，漸漸紅了眼眶。

“我想要保全你們，可又事事做得不盡人意，辛辛苦苦折騰了一遭，不僅沒護你完好，也沒護他周全，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掛在睫上要掉不掉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溫禮瞧不得這副自責自棄自厭又自我否定的模樣，像針一般扎得人生疼。

“阿棠，你做了盛京所有世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你保住了大庸基，保住了忠臣之後，上無愧于天地，下無愧于心。”

葉棠吸了吸鼻子，胡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不說這個，糟心。”

溫禮抬手了的頭，正道：“阿棠，躲避沒有用，你可有想過你這般不惜子，等哪天真的蠱發亡，陛下該怎麼辦？”

當年的太子，過一生只娶一妻只立一後的念頭，雖然時隔了三年，但他不認為那位的想法所有變化。

若真到了生離死別的那一日，他擔心山河崩塌，君王殉。

葉棠聽了他這番話，肩膀倏地耷拉了下來，滿臉無奈道：“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徹底放手，客卿阿兄，你幫我想想法子好不好？”

溫禮側過頭，那架勢，似乎不太想為出這個主意。

拆人姻緣的事，他做不來。

葉棠抬手扯了扯他的素白袖，哀求，“阿兄，你幫幫我，我不想讓他殉。”

若舍得拉他陪葬，三年前那個染烽火的夜就跟他死一塊了，何須繞這麼大一圈將他保下來？

溫禮微微斂眸，攥著藥方的指尖都在輕輕發。

“真的想好要這麼做嗎？不後悔？”

葉棠抿了抿，抬眸一笑，“三年前那晚，春鸞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回了一句‘太子必須死’，阿兄你瞧，我決定的事，是必須要去做的，也絕不會後悔的。”

子眸真摯，雙眼中是看淡了生死的豁達，沒有半分怨天尤人。

溫禮其染，嚨哽了一下，終是不忍再拒絕，撈起案上的筆在白紙上寫了兩個法子。

葉棠歪湊過去一瞧，又歪著頭想了想，約知曉了該怎麼做。

“好，我明白了，多謝客卿阿兄。”

溫禮搖頭一嘆，問：“需要我寫份和離書還你自由麼？”

葉棠想了想，搖頭道：“暫時先不用，這行宮四都是眼線，我怕和離書被有心之人翻出來呈到案上，屆時他一旦得知我跟你和離了，勢必會想盡辦法將我弄進宮的，一旦了宮，我哪還有機會出來？”

說此一頓，想了想又補充道：“等回京吧，在靖遠侯府落腳後你再寫份和離書給我。”

溫禮沒什麼異議，三年前這丫頭擔心邊關那些將領怠慢他，折辱他，無奈之下才以葉氏嫡的份招了他為婿，為他撐起了一把保護傘，助他安然無恙的熬過了人生的最低谷。

這場姻緣，是賦予他這個殘缺之人最後的溫暖與面，只要有需要，是和是離，他都聽的。

“夫人，晚膳擺好了，您現在就用嗎？”外頭傳來錦華姑姑的詢問聲。

“嗯。”葉棠一邊回應，一邊起去牽溫禮的手，低聲音道：“走吧，跟我出去個臉。”

“……”

…

翌日。

葉棠剛起床洗漱完，外頭就響起了其中一個宮吉祥的稟報聲，“夫人，武安伯府的三姑娘在外求見。”

武安伯府？三姑娘？葉棠怔了下，猛地反應過來，是雪映妹妹。

說起跟江雪映，還有一段俠救貴的傳奇經歷。

當年，千里走單騎，獨自一人騎著赤雪南下回京，在經過青田縣的時候到了一支被土匪打劫過的隊伍。

當時隊伍里的婆子婢們個個哭得傷心，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出于好奇，打馬上前詢問況，這才得知們是京城武安伯府的奴僕，陪著三姑娘從杭州探親回來，路上遭遇了搶劫，們的姑娘被那群強盜給擄走了。

主子被擄，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即便最後活著回來，名聲也毀了，而們這些做奴僕的護主不力，一個都逃不掉，全都得死。

葉棠聽了事的來龍去脈後，還不等那些婆子婢跪地求相助，便揚起馬鞭，驅趕赤雪順著蹄印奔了出去。

輾轉十多里地，終于從那群土匪手中將小姑娘給救了出來。

武安伯府的三姑娘名江雪映，是家中嫡，只比小一歲，那年十四，雪映十三，被救了後，便喜歡粘著喊‘棠姐姐’。

那是個明艷人的姑娘，只可惜後來不知是誰將被擄的消息傳回了京城，貴們私底下都議論，說丟了清白，子不干凈了。

哪怕後來以靖遠侯府嫡的份站出來為那丫頭作證，都沒能打消世人心中的疑慮。

這幾年雖遠在邊關，但也派人打聽過雪映的況，據說盛京氏族都介意曾被擄的過往，不愿上門提親。

久而久之，的婚事便耽誤了下來，以至于如今十九了還待字閨中。

“快請去暖閣，我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還不等葉棠反應過來，懷里就多了抹纖細窈窕的影。

“棠姐姐，真的是你麼？我好想你啊。”

葉棠見小姑娘跟只八爪魚似的纏著，不由的發笑，覺得自己夠能撒的了，結果這里還有個比更會撒潑的。

“人這一輩子最最快活的事是什麼？看俊俏郎君。”

江雪映噗嗤一笑，“真是棠姐姐，因為只有棠姐姐才喜歡看俊俏郎君。”

葉棠拍了拍的後背，哽咽道：“雪映，三年前不辭而別，我很抱歉。”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小姑娘立馬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