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從葉棠懷里退出來，鼓著嘟嘟的腮幫子，揚起頭猛‘哼’了一聲。

“還說把我當妹妹呢，結果自個兒的干了票大的，半點風聲也沒給我。”

天知道當得知棠姐姐獨闖東宮一刀捅死太子殿下的消息後，有多震驚。

而驚訝過後，便是深深的失落，們關系那麼好，卻半句都不說。

葉棠手了的臉頰，失笑道：“我那是刺殺儲君，告訴你了，整個武安伯府都得跟著完蛋。”

小丫頭撇撇，嘀咕，“完蛋就完蛋咯，反正那個家里也沒人疼我，祖母母親姐妹們都視我為污點，嫂嫂也瞧不起我，父親更是罵我敗壞江家門楣，指著我的鼻子質問我當年為何不死在青田縣。”

江雪映的境，葉棠多了解一些，盛京各大氏族，將名聲與清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即便他們心里明白雪映還是干干凈凈的，可外頭的流言一日不破，他們一日抬不起頭，就不會善待雪映。

“乖，別難過。”葉棠手抱住，輕的安，“你至純至善，是個宜家宜室的好姑娘，京城那些氏族有眼無珠，所以沒那福氣娶你進門，并不是你的錯。”

說此一頓，眨了眨眼又道：“眼下棠姐姐來京城了，定給你個頂頂俊俏的郎君。”

小姑娘面子薄，又沒接過什麼男子，聞言臉頰微紅，輕跺了下腳道：“京城不會有人愿意娶我的。”

葉棠想都沒想，口道：“京城沒有，那就去邊關找，那里有許多像我長兄一般優秀卻還沒家的年輕武將。”

也不知哪個字刺激到了小姑娘，的子微不可聞的輕了一下，眨眼又恢復了正常。

“棠姐姐，咱們不聊這個，你跟我說說你這幾年的經歷，昨兒個母親嫌我丟臉，沒讓我去圍場，聽說你是帶著溫大公子一塊來的，你真的喜歡他麼？”

葉棠拉著坐在窗前的榻上，眼角余瞥到廊下站著的宮監，心中不冷笑。

若膽敢對雪映說半句真話，明槍暗箭便會鋪天蓋地而來，到時候別說回京了，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行宮都是問題。

“傻丫頭，我如果不喜歡他，又怎會招他為婿？你家棠姐姐我難道就是那等將就之人？難道還會委屈自己不？”

話落，沉了片刻，又繼續道：“當年將客卿從死牢里救出來時，他被敲碎了傲骨，卑微得如同爛泥，可又有誰記得那曾是驚才絕艷的大庸第一公子呢？或許是我共了他的苦難與疼痛，所以生出了憐吧。”

這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的確共過客卿阿兄的苦難，也心疼他的遭遇，但所謂的‘憐’，大多都是小妹對兄長的。

“那太子……陛下呢？陛下該怎麼辦？”雪映口問。

作為棠姐姐的小跟班，曾數次撞見棠姐姐與太子殿下相依相偎，濃意，那樣深厚的，難道說放下就能放下麼？

葉棠斟了杯茶推到面前，小丫頭這個問題問得直接問得棒，也問到了的心坎里。

正好，可以借廊下那些人的手，將心最真實的想法傳到暗所有擔心引帝王之人的耳中。

“我想我當年并不是那麼喜太子殿下，他的溫曾給了我一種錯覺，讓我覺得他才是最適合我的郎君，可後來遇到客卿，見著了他最狼狽的模樣，才讓我徹底明白過來，我并不喜歡太過圓滿的姻緣，反而那種殘破的更能我的心，這或許跟我的叛逆子有關？”

江雪映怔怔地看著，明顯沒聽懂的意思。

這世間子，誰不喜歡圓滿？誰又會去喜歡殘缺？

“所以棠姐姐的意思是從未真正喜歡過……”

後面的話沒說完，這個問題到底有些敏，不似棠姐姐那般隨心所。

葉棠淡淡一笑，語調平緩道：“沒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不，若心中有他，我又怎會刺出那一刀？若心中有他，我又豈會嫁作他人為婦？”

江雪映見說得如此直白骨又無，面倏地一變，低聲音提醒：“棠姐姐，你小聲點。”

葉棠手了的鼻子，笑著開口，“昨日你沒在場，所以不知道，太後娘娘說過去的都讓它過去，日後誰都不許再翻那筆舊賬，我很認同的話，那真的只是一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

雪映徹底明白了，棠姐姐的確沒真正過太子殿下，不然也不會說出這般絕的話，讓他們之間本就瀕臨破滅的關系更加雪上加霜。

“行吧，那你跟我說說這幾年在邊關都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葉棠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借此下嚨里濃郁的酸與哽意。

“提起好玩的，那可太多太多了，我經常與客卿碧湖泛舟，游山玩水……”

葉棠專挑帶著溫禮出門散心的事，營造出了夫妻二人恩的假象。

昨晚客卿與說的那兩個法子，無論哪一個，勢必都要再傷他一次，下不了手。

如果能借此讓那位明白是真的在與溫禮好好過日子，引導他慢慢放下，那便再好不過。

…

福寧殿。

君臨淵正坐在暖閣窗前的塌上翻看奏折，薛無量端著藥走進來，頷首道：“主子，藥熬好了。”

帝王頭也沒抬，只稍稍嗅了一下那味兒，便聞出了不對勁，“換了藥方？”

薛無量手一抖，湯勺磕在瓷碗壁上，發出了清脆的撞聲。

天子太過敏銳，他只稍稍摻了點參進去，便被他聞了出來，好在自己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他還不至于質疑他有心加害。

“回主子，昨晚臣連夜回藥房查閱醫書，重新修改了一下藥方，加了幾味藥材進去。”

君臨淵掃了眼那碗黑乎乎的藥，劍眉輕蹙了下，倒是沒瞧出里頭加了啥。

直到數月後，他才得知他喝了幾個月的藥，是能給他的阿棠續命的參。

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是那麼傷，那麼疼。

“端過來吧。”帝王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