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葉棠才勉強從那一堆白花花的胭脂水里瞅出對方的真實面容。

嘖，這底都能跟城墻比比厚度了。

“是啊，我既能嫁皇室，又能嫁大庸第一公子，證明我這張臉還是拿得出手的，不像表姐，為了遮掩你那副青面獠牙的尊容，不得不刷一層又一層的兒，真是丑得我不想再看第二眼。”

毒舌誰不會？人家肺管子誰不會？在耍皮子功夫這一塊，葉棠就沒輸過。

眼前這人便是的大表姐，虞如茵，乃寧國公府嫡長，跟世子虞墨寒一母同胞。

大抵那舅母將所有的氣運全都用在了懷第一胎兒子之上吧，以至于生出了一個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的兒子後，卻沒有多福氣再給二胎兒，導致長相平庸，蠢笨如豬。

丑跟蠢也就算了，關鍵還刻薄，比都大幾個月呢，仍舊待字閨中。

在邊關的時候，母親常說這個娘家侄怕是要砸兄嫂手里了。

當然，況倒也沒娘說得那麼糟糕啦，虞氏乃鐘鳴鼎食之家，若放低擇婿的標準，還是有寒門學子愿意迎娶的，畢竟得了國公府這樣的岳家扶持，至能鬥十年。

可問題是人家寒門愿意娶，虞如茵不愿意嫁啊，每回舅父表兄為張羅好合適的人選，都被一哭二鬧三上吊給折騰沒了。

京城各大氏族都嫌丑，嫌蠢，偏偏自己也不爭氣，還坐實了又丑又蠢的惡名。

“誰青面獠牙？”虞如茵已經竄到了葉棠面前，惡狠狠的問：“誰丑？”

葉棠雙手環，左腳腳尖腳跟來回點了幾下，笑瞇瞇的回道：“誰應誰就是咯。”

“你……”

虞如茵面一沉，伴隨著五逐漸扭曲，撲在臉上的兒簌簌的往下掉，瞧著有點稽。

葉棠不是那種人家痛點的人，剛才已經反擊了一次，不想再來第二次，當然，對方若蓄意挑釁，那當沒說。

“表姐臉上的快掉沒啦，還是趕回去補一點吧，我先帶我夫君去拜見舅父舅母了。”

說完，拉著溫禮往一旁繞著走，天地良心，真沒想惹事兒，可有些人犯賤，非得眼的撞上來啊。

“你給我站住。”虞如茵橫過來攔在兩人面前，“就是你這敗壞門風的賤蹄子，招了個沒了的閹人做夫婿，才害得我們寧國公府也在京城抬不起頭，一大家子的眷，連圍獵都沒敢面，你還有什麼臉來虞家？”

那句‘招了個沒了的閹人做夫婿’，深深刺痛了葉棠的耳，緩緩攥側男子的手指，眼底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話如同一把冰涼的刀刃，剖開了耗時三年才為溫禮建立起來的面，將當年的傷淋淋的暴出來，再次敲碎了他的傲骨，他摔進泥潭。

“你，再說一遍。”

溫禮察覺到了葉棠上散發出來的戾氣，下意識拉胳膊，不讓沖行事。

葉棠出一步，臉直接懟到了虞如茵的臉上，沉沉的道：“給我夫君道歉，立刻，馬上。”

虞如茵被的氣勢所攝，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可轉念一想，這里是寧國公府，害怕什麼？

又咬著牙回到原地，與葉棠臉對臉，一字一頓道：“難道我說錯了麼？溫氏貪污賦稅搖國本當誅九族，先帝仁慈，只閹了他讓他保全了一條賤命，卻沒曾想給了你們背叛太子殿下的機會，你跟他一樣，都是地里的泥，骯臟，污穢，惡……”

‘啪’

一聲脆響，扇回了虞如茵未說完的話，也扇偏了的頭，角甚至溢出了殷紅的鮮。

“你，你居然敢打我？”虞如茵緩緩手覆住火辣辣的臉蛋，滿臉的不敢置信。

葉棠了發麻的手掌，獰笑道：“我連太子都敢殺，扇你一掌又怎麼了？若你再敢胡言語，我不介意也在你心口捅一刀。”

說完，緩緩手朝劇烈起伏的脯探去。

虞如茵失聲尖了一下，頂著五個手掌印狼狽的往後退了數步。

“瘋子，葉棠你個瘋子，寧國公府不歡迎你，你帶著你的殘廢夫……”

不等說完，葉棠如同鬼魅般迅速挪到了面前，又抬手狠狠甩了一耳。

“還喊殘廢呢？都警告過你了，不許再胡言語。”

虞如茵腳下一個趔趄，加上心里太過害怕，往左邊直沖了幾步後，猛地扎進了水池里。

“不好了，大姑娘落水了。”

“都愣著做什麼？趕下去救人啊。”

葉棠冷眼看著水中胡撲騰的虞如茵，面沉如霜。

這大庸境，誰都沒資格罵客卿阿兄是殘缺之人，包括龍椅上的那位。

昨晚那人也說了同樣的話，可是被狠狠扇了一耳的。

“阿棠，你太沖了。”溫禮著聲線道：“不過幾句惡言罷了，我沒聽進耳中，更沒放在心里。”

葉棠泛紅著眼眶，眸底蘊出倔強之，“可了我的心，反正我也沒多日子可活了，還那窩囊氣作甚？該懟就懟，該扇就扇，該揍就揍。”

“……”

不等溫禮回應，通往後院的長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轉眸去，只見一位中年婦人在兩個老婆子的攙扶下匆匆而來。

這便是的舅母，寧國公夫人。

葉棠見池中的虞如茵已經被婢撈了起來，拉著溫禮緩步走到國公夫人面前。

“葉棠攜夫君前來拜訪舅母，舅母萬福。”

寧國公夫人掃了眼狼狽不堪的院子，又睨了睨并肩而立的小兩口，眼底劃過一抹厲。

不稀罕這離經叛道的外甥來登門拜訪，相反，不得滾得遠遠的，一輩子也別沾虞家的邊。

昨日稱病，闔府眷都沒去圍場，還以為能這逆知難而退，沒曾想才過一晚便主找上了門。

真是晦氣！連帶著寧國公府的門楣都被他們給弄臟了。

“我可不住外甥這一禮啊，自你進來後就打打殺殺的，攪得滿府人仰馬翻，我這廟呢，太小，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

雖沒有明著驅趕，但那字里行間都著‘趕滾’的意思。

葉棠緩緩站直了，笑著道：“廟確實小的，連嫡嗣都教導不好，任一個未出閣的子拋頭面，耍橫撒潑。”

寧國公夫人大概沒想到會頂，輕蹙起了秀眉，“連我的你都敢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