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璽野輕嗯了什麼，沒什麼，順手打了一桿，進了果嶺，比分一下拉了大開。

“唉，要我說，不就和你表了次白，至于給人家說那樣嘛，多久沒聯系了，”凌知維開了口，皮子又開始管不住，“我們和雲瓊那都是父母輩打小的關系，何況長得漂亮脾氣也好，蕭伯父還喜歡，你這樣一搞，我和沈宥婷都很難做......”

“說完了嗎？”

依舊是疏懶到漫不經心的語氣，只一句，凌知維就知道剛剛說的他大抵都沒聽進去。

“說完了就繼續，可別再打湖里去了。”

凌知維了角，泄憤似的揮了一桿，沒再打到湖，但也偏得不能再偏，眼睛一瞥旁邊球忍著笑意去撿球，心驀然有些煩躁。

“本來還想給你一張下周六合奏團的門票，現在看來也是我多事了。”

他輕哼一聲，撐著下顎等球把球撿回來，卻見那雙一直沒看他的眼睛突然轉了過來。

“你剛剛說什麼？”蕭璽野問。

“下周六有雲瓊參演的合奏會啊，就在京源那兒，”凌知維有些莫名其妙蕭璽野的反應，“怎麼，興趣？”

他尾音微微向上，剛帶了扳回一籌的竊喜，就瞧著剛垂眸睨他的青年若無其事地把頭轉回去。

“沒興趣。”

“......”

秋末泠涼，幾場球賽下來也足以將薄寒灼得滾燙，蕭璽野靠在一邊喝水，有幾個球鼓足勇氣想上前搭訕，被他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嚇得重新退到了旁邊。

指腹劃過徒留下戒指印記的食指，莫名出幾分燥熱，讓他想起尹斂皮截然不同的糯，遠過去雪白，實際一捻就紅，像初冬季的含草。

估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蕭璽野掏出手機點開和尹斂的對話框，里面的對話還停留在他昨天的問題，除此之外，干凈到索然。

微信是回國後才加上的，先前一直用gmail通。

他每次理工作郵件，鼠標移到篆刻份符號的那一串數字時，總會想起第一晚的清晨，用皮筋隨意盤起落發，出瑯皙皮下灼目的曖紅，指腹隨手腕墊著的便簽沙沙作響。

“微信好久不用了，保持關系的話，用工作郵箱也可以。”

拙劣生的借口，一如今早回答他問題時的破綻百出。

但他確實答應了。

這一年里，他們見面的次數實際算不上頻繁，除了回京市看老師的幾次，頻率最多也是一月一次，無一不是在佛羅倫薩的酒店度過。

做的時候也沒什麼可說的，開場白大約就是誰先洗澡，下次誰準備/套，或是明天還有事，做的次數能不能些。

大部分是尹斂先開口，蕭璽野說都可以，隨後話題結束，只有彼此的息聲留在佛羅倫薩的夜空中盤旋到凌晨。

不用問也知道，在尹斂心里，他對了解甚，甚至可以說除了臉和名字對上以外沒有任何了解，因為也是這樣對他的。

但不得不說，對他的誤解大的。

哂笑一聲，蕭璽野的結滾了滾，剛想開口和凌知維說一聲自己先走了，挲食指指的作卻兀地停了下來——

手機在掌心被震得發麻，停留在屏幕上的對話框多了一則信息。

最上方是明晃晃的兩個字。

尹斂。

第7章 他的戒指 2019.2.11

日麗風和，尹斂坐在搖椅上雙疊，手里捧著一只老大爺標配的保溫茶杯搖晃，一杯胖大海蜂茶，才覺得嗓子眼的干啞好了些。

縱傷。

的眼皮已經困得有些睜不開，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猝然想起來還有什麼事沒辦——

蕭璽野的戒指。

方才和陳帆鬥鬥得熱鬧，一時竟忘了這檔事，這下想起來，未免又覺得有些頭疼。

支撐著後的搖椅坐穩，掏出手機，繼續剛才未編輯好的文字。

【尹斂】剛剛發現你戒指掉我這兒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明天我讓人一起把戒指和襯衫送到泰晟院那里？忙的話不著急回復。

編輯完後，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問題就點擊發送，五分鐘過去還是沒有人回復，尹斂當他在忙，將手機放在茶幾上就開始清掃屋子。

昨天醉酒，兩人的作又激烈，客廳和臥室理應都是的。

但環視一圈，只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幾個用過的套，其他地方無論是水漬還是臟都沒有。

蕭璽野的事後意識真是進步神速。

尹斂到現在還能想起他們在佛羅倫薩酒館的第一夜。窄小的房間隔音不好，床板響了一夜，醒來時幾乎看不到四周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下樓的時候酒館老板娘調笑里帶著無奈的眼神讓人記憶猶新，臨走前還往蕭璽野的手里多塞了兩盒......

不能再想下去了。

尹斂用手指掐了掐頰，趁著時間還早，拿出下周獨奏會準備的曲譜再悉一遍。

下周是在京市舉辦的第一場鋼琴獨奏會，也是繼佛音正式畢業後的第一場。和尚雲寧都非常重視，這幾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琴房里度過的，今天請假，明天就更要花十二分的力去彌補。

也許在大眾的印象中，鋼琴家的職業本質是表演者，通過自己的技巧演繹不同風格的鋼琴樂曲，生活也應該是充滿詩意的浪漫主義彩。

尹斂不否認鋼琴家有這樣浪漫與詩意的時刻，但絕大部分時間，鋼琴家的生活都極其平淡，甚至說機械也不為過。

和高中生刷題一樣，在每一場盛大的“考試”面前，鋼琴家都要花上數周甚至數月的時間反復練習相關的曲目。

尹斂格相對蘊蓄，對外尋找存在和需求的況很，深的朋友除了高中那幾個，就是佛音認識的華裔喬安妮。

因此相比在外界尋找自價值，鋼琴能給的緒價值其實更大。

手上沒有琴鍵，尹斂就抬起纖長手指模仿敲擊琴鍵的作練習，翻了好幾頁琴譜，眼睛都有些酸了，抬眼一看時針，已經轉過了兩個數字。

拿起一旁涼的蜂水又喝了一口，才發現旁邊的手機不知何時顯示了蕭璽野回復的信息。

打開一看，離他的回復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蕭璽野】介意。

短短兩個字，符合他一貫的風格，隔著屏幕都有一種簡潔明了的迫。

尹斂蹙眉，思考片刻，按下文字。

【尹斂】是因為戒指很重要......

打到一半指尖頓了片刻，把字都刪了，換——

【尹斂】是因為擔心戒指送丟嗎？

本以為屏幕那頭還是會過一段時間回復，尹斂剛把手機放下，就聽見茶幾上傳來震的提示音。

【蕭璽野】是，它很重要。

尹斂的指尖一，差點以為把之前那句話發出去了，還沒等拿起手機，蕭璽野又發來一條信息。

【蕭璽野】你明天有時間嗎？可以來泰晟院給我。

泰晟院，又被稱作“新貴盤”，是京市最新建造的頂級樓盤之一。

雖說不在市中心，但背靠京市最大的金融科技園區，又鄰泰安區的許多古董老宅，為了許多創一代和富二代的首選住宅。

長雲區離泰晟院不遠，打車不堵的話也就二十來分鐘的時間，尹斂卻回絕得干凈。

【尹斂】不想做了。

【蕭璽野】......

屏幕那邊應該還想說些什麼，但尹斂等了會兒，只瞥見他平淡地問。

【蕭璽野】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拿。

大爺說著又要蒞臨寒舍，但他們現在可不是在佛羅倫薩，這樣約見的舉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尹斂腦仁有些疼，只能回道。

【尹斂】下周六我有個重要的活，活結束了我去泰晟院把東西給你。

【蕭璽野】好。

將手機擱置一旁，尹斂了太，瞧見不遠的銀戒，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拿過來瞧了瞧。

很基礎的款式，外環上沒有任何裱飾和雕刻，環也只有一串日期——

2019.2.11

簡約，卻鋒利，直徑完契合青年凌冽的指骨部。

微涼的冷意過指腹傳至尹斂心臟，讓不可抑制地想起昨夜的他，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指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乖張地求索深。

蕭璽野的床/技總讓懷疑在佛羅倫薩那晚他是否和一樣，也是第一次。

現在看到這枚戒指，環鏤刻著五年前的一串數字，更是讓下意識地覺得這該是某個特殊的日子，比如——

和初的紀念日。

合乎理的猜測，尹斂心沒什麼波瀾，甚至松了口氣。

大概是寬機不純，他也只把當作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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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在被撥的鋼琴灑下縷暈，將玉蔥似的指尖暈鎏金模樣，又在隨波逐浪的音符下融為粼粼月，洇過清澈湖水湯湯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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