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談話的主人公離不開他，他卻最置事外。

吳嘉宜率先反應過來，和他本沒說過幾句話，蕭璽野自然不可能是對說的，那唯一可能就是——

“蕭璽野，一說這事你又拿別人做擋箭牌了？”凌知維咂，不是很贊同地著他，“你和尹斂不吧，知道住哪嗎？”

空氣凝滯了一秒。

尹斂眼皮一跳，方抬眸，就與青年散漫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不知是否是的錯覺，與眼神錯的那瞬間，他角輕牽出點哂然的笑意。

頗有些骨悚然的覺。

剎那間，的呼吸仿佛被人攥住，心中不安的覺就著他角那點淺薄的弧度勾得愈來愈烈。

第20章 春日瘋長 他們最近的頻率有些太多了。……

尹斂從未覺得時間流淌得如此緩慢過, 著蕭璽野一步一步走向的形，連怎麼和旁兩人解釋都想好了——

直到他拿著外套，停在了離三步的距離。

“住哪啊......”

他尾調拖長, 漫不經心里又藏了點勾人的意味, 一雙眼睛毫不掩飾地直直著。

“問問不就知道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可能是開玩笑, 凌知維也斂了神, 眼神在尹斂和蕭璽野之間逡巡了會兒。

“行, 那我送吳嘉宜。”

地下車庫, 凌知維給吳嘉宜開了車門後, 住了跟在尹斂後面走的蕭璽野。

“你也知道那件事不是我說了算, ”晦燈里, 凌知維正著神, 以往玩世不恭的臉上多了幾分嚴峻，“你到底怎麼想的？”

“告訴他老人家, 聚會這種玩玩的就算了, 至于其他事，他不如趁早歇著。”

蕭璽野臉上沒什麼表, 回得痛快。

凌知維點點頭, 要走時，又驀地想起什麼, 問他。

“你知道雲瓊高二時候那鋼琴老師的事吧？”

“什麼？”沒聽清似的。

“雲瓊本來也是要往鋼琴方向走的，家里人都鋪好路了, 誰知道在鋼琴家教這塊出了問題, 最後才轉的小提琴。”凌知維道，“那件事...鬧得還大，給心里留下大影的，所以有時候做事應激, 你也別怪。”

蕭璽野沒有立即說話。

恰巧背後有車燈過，將青年烏黑的發尾浸得發亮，卻偏偏照不出拓眉骨下那雙深眸的半分神。

臨藝演出林雲瓊頂替了誰的位置，他們圈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凌知維也不是傻子。

但他總不可能為了個剛認識的人和發小過不去。

像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平時謔浪笑敖慣了，但要真遇上大事，那都是一繩上的螞蚱，不站在一條戰線上都說不過去。

凌知維等了會兒沒等到他答話，以為他懶得說這事，正準備離開，旁傳來蕭璽野懶散的語調。

“你認為我在可憐尹斂。”

口吻該是問句，卻無任何疑的語氣。

不然呢？

今天的蕭璽野和往常比，的確稱得上奇怪。

就主提出送人這事，凌知維認識他那麼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

凌知維不怎麼明白地斜他，就見型俊的青年恢復了往常疏懶的姿態，仿佛方才儼乎其然的問句不是自己開的口。

“不喜歡等人太久，先走了。”

青年的尾音繞著停車場轉了幾圈，凌知維又不自覺愣了會兒，直到修的人影離了視線，才恍而回了神。

他剛剛，好像幻聽了。

-

尹斂這幾天白天事多，晚上又被蕭璽野磨得狠，這會兒剛晚九點出頭，就覺困得不行。

并不認為蕭璽野是真的想送回家，就算是今天他想，大概也沒什麼力氣配合他再來幾次。

他們最近做的頻率有些太多了。

靠在車後座上，想等著蕭璽野過來後和他說清楚，靠椅背腦子昏昏沉沉的，等得時間一長，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

蕭璽野打開車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皮瑩白的人輕靠在椅背上，一頭黑發宛若玄瀑布自然垂落在靠枕上，與過分清秀的臉相映，像一只玉碎珠沉的白瓷。

連睡覺都不怎麼安穩，好看的眉無意識地蹙起，那樣單薄，腰瘦得如同一張紙片，風一吹就會跑了。

蕭璽野松開車把手，繞著車門進了後座，作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緩。

他已經盡量收斂起自的氣息，尹斂仍是到了陌生氣息的靠近，睡夢中的人不懂得遮掩，條件反地就往寬敞的另一邊挪去。

蕭璽野忍俊不，出手輕輕止住尹斂的作，將肩頭落一半的外拉上。

拉上去後還不滿意，又了外套蓋在的上。

寬大的西裝外套將整個人包裹住，尹斂無意識哼唧一聲，翻了個背對他，蹙起的眉倒是松了些。

蕭璽野沒再做什麼，將車開到尹斂的小區，著後座的人睡得安穩，干脆連人帶外套一起抱上樓。

尹斂本來只是想瞇一會兒，迷糊間卻覺得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暖意。

慣常睡夢中如暴雨般沖刷的風變得輕許多，抬頭——

只有一春日，溫煦地糅進的膛。

上次做好夢，是什麼時候呢。

貪地抬頭，宛若小貓般蹭了蹭那抹春日，那抹春日便也配合著停下來，不再往前走。

“很快到家了。”春日對道。

他的聲音很悉，可尹斂一時記不起在哪聽過。

很想抱抱他，卻又怕他討厭離開，只能附在他耳邊，小心翼翼地問。

“我還有家嗎？”

知道這是夢境，他也不會給答案，故而問完便不打算糾結，松開手就想離開。

背對著他，頭自然往下，打算重新陷在森冷的泥潭里，後的溫暖卻托住了。

糟糕。

這好像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

好夢。

“有的。”

他對說。

輕的，緩的，令人心安的。

“憐憐，你會有家的。”

-

窗外的灑了些到尹斂白潤的臉頰上，瞇了瞇眼，意識微微轉醒，在看到周遭悉的裝潢後，神茫然了一霎。

昨天呆在蕭璽野的車等他，等了會兒竟然睡著了，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來著。

看了眼上完好的服，和蓋在上的被褥，朦朧的畫面從腦中掠過。

昨天，是他送上的樓。

一瞬間，如同一簇火柴劃過心尖，尹斂的睫了起來，找手機的作是從未有過的急切，撥通電話號碼的那剎那，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麼。

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尹斂的指尖不自覺握得發白，剛想掛斷電話，那邊接通。

兩邊都是無言的沉默。

卻有什麼東西在微涼的空氣中瘋長。

蕭璽野那頭的環境并不算安靜，偶爾能聽到“控盤”“游資”之類的字樣，尹斂意識到打擾了他的工作，下意識道了聲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忙，先掛——”

“休息得好嗎？”

那邊繁忙的聲息輕了很多，尹斂聽到他疏懶的語氣，連帶著開門的輕微聲響，一道分毫不差地浸的耳廓。

蕭璽野：“昨天你在我車上睡著了。”

尹斂越發不好意思：“對不起，麻煩你了——”

頓了頓：“我沒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那頭停頓了兩秒，就在尹斂心高高提起時，青年哂笑一聲，嗓音懶洋洋的。

“沒。”

心放下來，又聽得他說。

“就是哼哼唧唧一直往我懷里蹭，非要我抱你上樓。”

......

空氣沉默了一瞬。

尹斂：“其實你可以直接醒我的。”

蕭璽野：“嗯，了你兩次干脆直接趴我上了。”

的睡姿真有這樣獷嗎？

尹斂了，原本微妙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想了想，又道了聲歉。

“真的對不起啊。”

自認為語氣已經很誠懇了。

蕭璽野沒有立馬回話，白噪音里，尹斂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很急的樣子，他淺應了聲，依舊散漫。

過了會兒，他突然鄭重地的名字。

“尹斂。”

“嗯。”下意識地心一跳。

“沒關系。”

也許是他的語氣和平時太不一樣，尹斂一下沒反應過來，又聽到他道。

“掛了。”

電話那頭的終止音響起，尹斂才回過神。

放下手機，了烏黑的頭發，將臉陷的被褥中。

最近，是不是和蕭璽野見太多次面了。

他們之間的那條界線，好像越來越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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