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來自舊時的書簽，像一尖銳的刺，扎進了周猛心底最敏、最自卑的角落。從那天爭吵之後，家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周猛不再說話。

不是大吼大的暴躁，而是一種沉默的、冰冷的隔絕。他依舊每天去修車廠，依舊回家吃飯，依舊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他不再看林晚的眼睛，不再對那些小心翼翼的嘗試做出任何回應。他把自己封閉在一個明的罩子里，周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尤其是對林晚。

林晚試過解釋。

“周猛，那書簽我真的忘了，可能就是當年隨手夾進去的…”

“你能不能聽我說句話？”

“我們談談好不好？”

回應的，只有他沉默的脊背，或者干脆轉離開的腳步聲。他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樣，用吃醋的諢話或者暴的親吻來表達不滿。這種徹底的漠視，比爭吵更讓林晚到窒息和委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努力和緒都無著落。

夜晚變得格外難熬。

他帶著一洗過卻仿佛依舊殘留著機油和煙味的氣息躺上床，沒有任何鋪墊，甚至沒有看一眼。沉重的軀像山一樣，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周猛…”林晚驚慌地推拒他的肩膀，手指到的得像鐵。

他沉默著，作帶著幾分急躁地扯開的睡。布料發出輕微的撕裂聲，讓林晚的心也跟著一。

沒有溫的親吻，沒有細膩的安，甚至沒有一句往常里帶著氣的調侃。黑暗中，他呼吸重，作里滿是抑的狠勁，仿佛要將顧清序那溫文爾雅的影子，從邊、從這段關系里徹底驅散。

在這熾熱的親里，林晚心里卻是一片冰冷的荒蕪。看不到他的眼睛，不到他的溫度，只有一種屈辱麻麻地爬上心頭。

窗外月慘白，過窗簾隙，約勾勒出他繃的下頜線和賁張的廓，像一頭抑著狂怒和痛苦的困。

他寧愿這樣的自我折磨，也不愿意信一句。

委屈和心酸如同水般涌上眼眶，林晚再也忍不住，淚水無聲地落，浸了鬢角的頭發和枕套。竭力不發出聲音，只有細微的、抑的哽咽在寂靜的房間里微弱地回。

周猛似乎頓了一下，極其短暫，短暫到林晚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他或許到了枕側的意，或許聽到了那極力抑的啜泣。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看像林晚的眼神里，似乎摻雜進了一難以言喻的僵的復雜。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也沒有松開鉗制的手，仿佛一旦停下，某些他無法承的東西就會徹底崩塌。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紊的呼吸聲，以及林晚那無法完全止住的、細微的噎。

他沉默地起，像之前每一個夜晚一樣，去浴室打來溫水，用巾細致地、甚至堪稱溫地幫清理。水溫恰到好，作練仔細，與他方才的暴行形無比諷刺的對比。

林晚閉上眼，淚水流得更兇。

他做完這一切，將水端回去，然後重新上床，背對著躺下，扯過被子。整個過程，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個眼神流。

冰冷的沉默再次蔓延開來，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

林晚蜷起來，用手背死死地捂住，將所有的嗚咽都堵在嚨里。的酸疼和心里的傷痛織在一起，讓止不住地抖。

知道他在不安，在害怕。可他為什麼寧愿用這種方式彼此折磨，也不肯向敞開心扉，不肯相信一顆心早已滿滿當當全是他？

夜，漫長而冰冷。同床異夢，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