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臥室靜得只剩呼吸聲，林晚剛迷迷糊糊要睡著，突然聽見兒房傳來細碎的哭聲。猛地坐起，沒等穿鞋就往隔壁跑，推開門就見念念在被子里，小臉通紅，額頭發燙，哭得搭搭：“媽媽……難……”

“念念乖，媽媽在。”林晚慌忙抱起兒，手掌在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心一。剛想找溫計，後就傳來腳步聲——周猛不知何時也醒了，手里還攥著件外套，眉頭擰得的，“怎麼了？”

“孩子發燒了，好像燒得還不低。”林晚的聲音帶著慌，剛想把念念遞給周猛，卻見他已經彎腰，小心翼翼地接過兒，作比平時輕了不止十倍，生怕疼了懷里的小人兒。

“我去拿溫計，你先給點溫水。”周猛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冷，多了幾分急促的擔憂。他抱著念念往客廳走，腳步放得極輕，還輕輕拍著兒的背哄：“念念不怕，爸爸在，一會兒就不難了。”

林晚端著溫水出來時，周猛已經把溫計夾在念念腋下，正低頭用額頭抵著兒的額頭試溫度，眉頭皺得更了。“怎麼樣？”林晚走過去，剛想念念的臉，就被周猛攔住：“你手涼，別凍著，我來。”

他拿過巾，蘸了溫水，輕輕拭念念的額頭、脖子和手心，作細致得不像個平時連自己服都懶得洗的糙漢。念念燒得沒力氣，卻抓著周猛的領，小聲嘟囔：“爸爸……抱……不撒手……”

“不撒手，爸爸一直抱著。”周猛低頭，在兒額頭印下一個輕吻，聲音得能滴出水。林晚站在旁邊看著，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淡了些——好像很久沒見過周猛這樣溫的模樣，久到快要忘了，這個看似的男人，在兒面前，從來都是肋。

溫計拿出來時，度數快到39度。周猛沒猶豫，抱起念念就往門口走：“去醫院。”林晚趕拿上病歷本和外套跟上，出門時，周猛還特意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念念上，只留件薄T恤在外面。

醫院的急診室燈火通明，周猛抱著念念跑前跑後，掛號、繳費、取藥，全程沒讓林晚沾手。等護士給念念扎完針，小家伙哭累了，靠在周猛懷里睡著了，小手還攥著他的手指。周猛坐在長椅上，一不敢，生怕吵醒兒，只是偶爾抬頭，跟林晚對視一眼，眼神里沒了冷戰時的冰冷，多了幾分復雜的暖意。

回到家時天已經亮了，周猛把念念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去廚房煮了小米粥。林晚坐在床邊守著兒，看著周猛端著粥進來，還特意放了勺糖，輕聲說：“等會兒醒了，先喝點粥墊墊。”

“你也喝點吧，一晚上沒睡了。”林晚接過粥碗，聲音比平時了些。周猛沒說話，只是坐在床邊，盯著念念的睡，手指輕輕挲著兒的小手，眼底滿是心疼。

上午，念念醒了一次，燒退了些，卻還是黏人，一會兒要媽媽喂粥，一會兒要爸爸講故事。周猛坐在床邊，拿著本兒繪本，用啞的聲音念著小白兔的故事，念錯了還會被念念糾正，他也不惱，只是笑著改過來。林晚坐在旁邊看著，偶爾幫兒角，兩人之間沒說太多話，卻沒了之前的僵。

到了下午，念念徹底退了燒，又開始鬧著要畫畫。周猛陪著兒在客廳地板上涂涂畫畫，滿手都是料也不在意，還跟兒一起畫了個“丑丑的媽媽”，惹得念念哈哈大笑。林晚走過去，剛想假裝生氣，就見周猛抬頭看，角帶著點沒掩飾的笑意：“你看，念念畫的你，比真人好看。”

林晚沒說話，只是拿起紙巾，幫周猛掉手上的料。指尖到他糙的掌心時，周猛頓了頓，卻沒躲開。客廳里滿是念念的笑聲，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三人上，暖得像要把之前的冷戰霾，全都融化在這溫里。

那天晚上，周猛依舊睡在林晚邊，卻沒像之前那樣半夜上來。他只是在睡前，輕輕了林晚的手，小聲說：“今天……謝謝你。”

林晚轉過頭，看著他眼底的暖意，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或許，這場冷戰，終于要在兒的依賴里，慢慢破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