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氣氛像是被溫水泡了般，愈發暖融而踏實。周猛啃起夜校教材的勁頭更足了，以前遇到難懂的知識點還會皺著眉歇會兒，如今常常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眼神里的芒也愈發堅定——他心里門兒清，自己不是在為了“胎換骨”瞎折騰，而是在為後那個把他當全世界的小人，為炕頭邊睡了還會咂的兒，掙一個更穩當的未來。

修車廠分店的事兒，在蘇強手里跑得順風順水。蘇強憋著一不服輸的勁兒，幾乎把鋪蓋卷搬到了店里，白天盯著伙計修車、招呼客戶，晚上就對著賬本琢磨怎麼優化流程，把周猛教他的管理門道，跟自己這些年爬滾打的野路子摻在一起，竟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不到半年，分店的口碑漸漸過了老店，附近小區的車主寧可多繞兩步路，也愿意來這兒修——就圖蘇強實在，不坑人，活兒還干得漂亮。

隨著分店盈利越來越穩，周猛肩上的債務像被溫水煮的雪，一點點化掉。他眉宇間那層總也散不去的霾，終于日漸消散，偶爾跟伙計們開玩笑時，又能看到他當年那敢打敢拼的意氣風發。周猛每隔一周就會去分店轉一圈，看著車間里碼得整整齊齊的零件、墻上掛著的客戶好評，還有伙計們臉上那子飽滿的氣神，心里的石頭徹底落了地。他拍著蘇強的肩膀，不用多說一個字，那眼神里的“靠譜”二字，蘇強全懂——這份信任和托付，他用實打實的績，回報得漂漂亮亮。

一個周末的下午，好得不像話，金燦燦的灑在柏油路上，連空氣里都帶著暖烘烘的味道。周猛難得閑，搬了張躺椅放在老店門口，斜靠著曬太。他里叼著煙，卻沒點燃，就那麼讓煙卷在間叼著，瞇著眼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車輛，腦子里盤算著事兒：眼下債務快清了，是不是該引進套新的檢測設備？二手車業務也能試著拓展一下，正好跟修車互補……

林晚牽著念念的手，從街角的畫畫興趣班回來時，遠遠就瞧見了他這副模樣。夕的金輝給他鍍上了層，勾勒出他朗的側臉廓，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帶著幾分運籌帷幄的沉穩，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又著他骨子里沒改的那點氣。男人的踏實可靠，混著糙漢獨有的原始張力，讓他往那兒一坐，就了街景里最扎眼的存在，路過的幾個小姑娘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他兩眼。

“爸爸！”念念像只掙了束縛的小麻雀，甩開林晚的手，歡快地撲進周猛懷里。周猛臉上的深思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純粹的寵溺，他一把將兒高高舉過頭頂，手臂穩穩托著的小子，惹得念念咯咯直笑，小短在空中蹬來蹬去。

放下兒，周猛很自然地朝林晚出手。林晚笑著走過去，將自己的手放進他溫暖糙的掌心——他的手掌總是帶著常年握扳手磨出的薄繭，卻格外有力。周猛輕輕一拉，林晚便順勢坐到了躺椅的扶手上，側依偎著他，肩膀著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被他上的暖意裹住。

這一幕溫馨又自然，落在店里伙計們眼里，頓時炸開了鍋。阿亮手里的扳手都沒放下，就湊過來笑嘻嘻地喊：“猛哥，嫂子，這天化日的，可得注意點影響啊！我們這些單漢看著眼饞！”

周猛頭都沒回，笑罵一句：“滾蛋！把你手里的活兒干明白再說！”上這麼說，手臂卻下意識地攬了林晚的腰，指腹輕輕挲著的料，宣示主權的意味十足。林晚被他逗得笑出聲，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眼底滿是藏不住的甜。

夜里，哄念念睡後，屋里只剩下床頭燈的暖。周猛沖了個澡，洗去一的機油味和疲憊，帶著漉漉的水汽爬上床。他習慣地胳膊，將林晚撈進懷里，讓後背著自己的膛，下蹭著的發頂，深深吸了口氣——滿是沐浴的清香，混著上特有的、像曬過的皂角味，讓他渾都松了下來。

“今天累不累？”林晚輕聲問，手指在他結實的膛上無意識地畫著圈，著他溫熱的溫。

“還好。”周猛的聲音帶著剛洗完澡的慵懶，還有幾分滿足，“西邊店這個月的報表我看了，比上個月又漲了兩。強子這小子，是個干事兒的能手。”

“那就好，總算能松口氣了。”林晚由衷地為他高興，也為蘇強高興——當年蘇強跟著周猛一起扛事，如今總算苦盡甘來。

兩人安靜地靠了一會兒，周猛忽然低聲開口：“等這邊再穩定兩個月，我想送強子去系統的管理培訓學校學學。不能總讓他靠老底子和蠻干，得讓他多學點真東西，以後就算自己單干，也能走得更遠。”

林晚有些驚訝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燈下，周猛的眼神格外認真，顯然不是一時興起。忽然發現，這個總說自己“沒文化”的男人，不僅在拼命提升自己，還在替邊的兄弟規劃更遠的未來，這份心細和擔當，比任何甜言語都讓心。

“好啊，”用力點頭，語氣里滿是贊同，“蘇強哥腦子活，肯定能學出樣子來。”

周猛看著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全是對自己的信任和支持，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當當，暖烘烘的。他低下頭，尋到的，輕輕吻了上去。這個吻開始得很溫，帶著濃濃的珍惜和意，像春雨落在湖面，泛起圈圈漣漪。但很快，溫就像是點燃的星火，迅速燎原，變得熾熱而急切。他翻將籠罩在下，灼熱的呼吸噴在的上，帶來一陣陣戰栗。

他的吻一路向下，掠過的眉眼、臉頰，最終停留在眉角那道淺白的疤痕上。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單純的，而是帶著某種滾燙的、近乎虔誠的意味，輕輕落下，又緩緩輾轉，仿佛在重溫那個將兩人命運綁在一起的夜晚，每一次，都在確認彼此刻骨髓的歸屬。

林晚輕一聲，雙手抱住他寬闊的脊背，著他賁張的力量，還有那份幾乎要將吞噬的濃烈意。在這個只屬于他們的夜晚，所有的言語都了多余，只有最原始的心跳節奏，最真切的融，才能表達那份早已融骨的羈絆。

激平息後，周猛依舊將圈在懷里，像是抱著稀世珍寶，舍不得松開分毫。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著的手臂，作輕得像在易碎的瓷。過了會兒，他忽然開口，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等念念再大兩歲，咱們換個大點的房子吧？最好帶個小院子，能讓在里面跑著玩，還能種點你喜歡的花。”

林晚在他懷里輕輕點頭，臉頰著他汗的、依舊微微起伏的膛，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心里踏實得不像話。“好啊，你說怎樣就怎樣。”

周猛低笑一聲，腔的震過傳過來，帶著滿滿的暖意：“就不怕我野心太大，把家底敗了？”

“不怕，”林晚也笑了，語氣卻無比認真，“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而且我知道，現在的周老板，厲害著呢。”

這句帶著調侃的“周老板”，里里外外全是驕傲。周猛聽得心舒暢，忍不住又低下頭，在上親了親，聲音溫得能掐出水：“那必須的，得讓我老婆孩子，過上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