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別墅的照明燈熄了大半。

空中雲層很厚，月亮被掩蓋，只有些許朦朧的芒。天氣預報說今年冬早，即將開始大降溫，海城有可能會迎來繼08年大雪後的第二場雪。

林晚洗了澡從浴室出來，走到全鏡前，低頭拭漉漉的長發。正要解開浴巾去換睡，後不遠突發異響。

驚覺轉。

本能揪了前的浴巾，捂住/口。眼眸里裝薄司的影，男人戴著黑的墨鏡，坐著全自化的椅，穿著一套藏藍的家居服，慵懶的姿態瞧著溫和了幾分，眉宇間也沒那麼冷漠。

林晚攥著浴巾的手不松，吞了幾口口水，試探地往前走了幾步，在他視線范圍里活。他坐姿拔，雙眼定格，是盲人的狀態。

他是個瞎子。

看不見的。

意識到這一點，林晚放松下來。隨手拿起床邊的睡袍裹上，就聽見門口的薄司說：“住在這里還習慣嗎？”

“好的。”

“別墅的東西都是開發商裝的，院的花草樹木，屋的家擺設，都可以據你自己的喜好來理。”

“我知道了。”林晚應著，一邊系睡帶子，一邊朝他所在的方向走，“薄管家說你外出工作了，今晚回不來。”

“本來是打算留在京城休息一夜，想著你今天搬過來，擔心你不適應新家，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他長得很正。

臉部廓清晰，五深邃立，是標準東方男人朗的模樣。十幾年的軍旅生活也讓他看起來格外正經，沒有半點虛言。

林晚：“謝謝您的記掛。”

薄司：“不客氣。”

一對還不是很的夫妻，對話是有那麼點別扭，兩人都覺得很正常。短暫的安靜過後，薄司出手，林晚低眸，見他干凈修長的手指上夾著一張黑金銀行卡。

禮貌地接了過來。

鑲著的金邊無形中增添了重量。

“這是我的副卡，不限額，不限制使用次數。薄叔跟我說，你是開著一輛好幾年前的老款奔馳C來的別墅？”

“是的。”

“林家給你買的？”

“我妹妹不要的車子。”

“……”

薄司抿。

黑的鏡片遮擋住了他的雙眼，林晚也看不見他的神。片刻後聽到他說：“挑一個你喜歡的車子品牌，你想去外面多走，就自己去4S店選款購買。若是不愿跟人打道，我讓人把4S店的經理來家里。”

“好的。”

“冬款新一季的服首飾，我選了幾個適合年輕的高奢名品。過幾日品牌方會帶著模特來家里走秀，有喜歡的你就留下來。”

“……好。”

“早點休息。”

薄司說完轉離開，椅朝前走了沒多遠，林晚追了上去：“您還有工作沒理完嗎？”

“我睡書房。”

“我推您過去吧。”

“椅設置了運行軌跡，它自己能去到書房。你早點睡，有事可以隨時薄叔。”

林晚應了聲嗯，著他進走廊另一端頭的書房，才折返回臥室。靠著房門，著這張微涼的磁卡，林晚端詳了它許久。

軍政世家的薄氏一族很低調。

薄司更是神。

上下這兩世，林晚對他的了解都得可憐。從上次榕海719國道事件上來看，他不僅有著過人的領導手腕，還有著縝的城府。

他是危險的，同樣也是優秀的。不止在公司管理方面的能力，還有他的人品。高質量的英教育，名師及長輩的引導，樹立了正常的尊重他人的三觀，有著極好的教養。

兩人是約定好的合約夫妻。

沒基礎。

只見了一面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就算是這樣，他也盡足了丈夫應有的責任，沒有高高在上的輕蔑姿態，而是平等地以妻子的份對。林晚已經忘了被尊重的覺，十五歲回到林家後的那些年，林可意‘失去雙’的日子里，傭人都能隨意翻白眼。

“叮咚！”

茶幾上的手機亮了屏。

林晚出思緒，快步走了過去，低頭看好友傳來的簡訊：“晚晚，我查到韓婧的老爸高進了第一人民醫院。定了好幾盒燕窩，明天要去探。”

“收到。”

“你要去醫院蹲韓婧嗎？”

“是。”

“能被你策反嗎？”

“因利而聚就會因利而散，只要我開得起比林可意更高的價，就能聽我的話。”

林晚握了手機。

冷白的月過窗柩落在人側，映照出眼底的涼。林可意是一道口子，只要把撕開，就能一寸一寸吞噬林氏珠寶。要林振華親眼看著，是如何借用林可意這把刀，把他從母親那來的公司攪得支離破碎，大夏將傾！

-

翌日。

林晚生鐘很準，七點起床，半小時後穿戴整齊下樓。沒想到薄司比更早，到一樓的時候，客廳里正回著財經廣播的聲音，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聽。

阿北坐在他旁。

狗姿端正。

聽見腳步聲，狼狗先一步昂起頭，起朝林晚‘汪’地喊了兩聲。它主問候，林晚也積極回應，走上前彎下腰，跟它對擊掌心，順帶了一下狗頭。

“太太先生，可以吃早餐了。”

“好。”

林晚點頭，打算手去扶沙發上的人，薄司先一步打斷了：“你去洗手，等會兒一起吃飯。”

了狗，得洗手。

要干凈。

他確實是個有潔癖的人，西裝的扣子系得嚴合，皮鞋锃亮，家里的擺件整整齊齊，一灰塵都沒有。

林晚識趣地離開了客廳，去了拐角的盥洗室。人腳步聲完全消失，薄司低頭，拍了拍阿北的腦袋：“被順了？”

旁人靠近半分它就會呲牙低吼，更別說它的頭了。

阿北挑眉。

搖晃的尾無聲訴說著對林晚的喜歡。

薄司拍了它一掌，起打算去餐廳。往前邁了兩步，發覺狗子沒跟上來，停頓了半秒鐘，蹙眉道：“做什麼？”

下一秒。

阿北跳起來，出爪子了他的手背，仿佛在說：“狗要洗手，你也去洗。”

薄司氣笑了。

他的狗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著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