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店長熱地為林晚撐著傘，恭敬地送這位財神爺出門：“林小姐，您訂的那輛保時捷Macan預計明後天到店，車子一到，我立馬給您送去半山別墅。”

“有勞你了。”

“您客氣！”

店長目送離開，不見車影了，還站在原地笑著揮手。一旁的實習生不理解：“咱們今天得罪了林二小姐，不要嗎？”

拿下了兩個訂單。

其中一個還是千萬級別的大單。

一開張就能吃一整年。

可是，全店上下都把林可意得罪完了，也不指能再次臨。

店長這會兒才把視線從遠收回，轉頭教育後輩：“做我們這行，沒點眼力見怎麼賺錢？林家兩位小姐站在一起，誰是真老虎，誰是紙老虎，你看不出來啊？”

實習生撓了撓頭。

真老虎？

林晚小姐嗎？

看起來那麼溫良，說話都輕聲細語，進門開始便面帶微笑，無論是對店長還是他們這些實習生都一視同仁，親切又平易近人，哪里像老虎？

……

奔馳行駛在城市中心。

白雪紛飛。

洋洋灑灑落在前擋風玻璃上。

林晚認真開著車，接到公司設計部專員打來的電話：“小姐，林可意報名參加了今年的珠寶設計大賽。”

“我知道。”

“格外看重這次比賽，沖著冠軍去的。先前為畫稿的那幾位實力不錯的設計師，都看不上了。正在花錢打點關系，試圖聯系Eva大師的團隊為畫稿。”

“讓去聯系吧。”

“林可意若是真花錢買到Eva團隊的設計稿，怕是真能拿到冠軍，到時候別說奪回您母親的財產，就連您自己，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林晚沒說話。

登高才能跌重。

大賽前期林可意越風，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慘。

“寧姨，我明天來公司上班，您跟設計部的同事說一下，明早十點鐘開會。”林晚說。

“好。”

“我在開車，沒其他事您掛電話吧。”

“下雪了，小姐您畏寒，多穿點服別冒了。”

“嗯，您也是。”

通話結束，林晚摘了藍牙耳機。車子駛過前方路口，瞥了眼手機屏幕壁紙。母親抱著，後方站著寧姨。

母親的財產要奪回來。

仇也要狠狠地報！

-

回到半山別墅是二十分鐘後。

停好車，林晚拿起糕點進了屋。走到玄關，換鞋的過程中看見柜中那雙男士皮鞋，他今早出了門，這麼快就回來了？

“薄先生提早下班了嗎？”

“先生今天休假呢。”薄管家說。

林晚點頭，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客廳暖氣很足，壁爐里的火燒得正旺。目定格到正中央沙發的男人上，他在收聽實時新聞，斯文卻冷漠的樣子令人難以接近。

好在阿北熱。

見到林晚，耳朵開心地豎了起來，孩般稚氣地搖尾，低聲喚了兩句。林晚走上前，彎腰了一下它順的腦袋，隨後從包裝盒里拿出兩個玩球，放在手里掂了掂，沖著空曠的地方丟了出去。

狼狗縱一躍，跳至半空敏捷地咬住了球。大步跑回，繞在林晚旁轉了好幾圈，將球輕放在手邊，咧起笑著，仿佛在說：“再玩一遍。”

“阿北！”

薄司話音未落，狗子站定步伐，收起所有表，嚴肅折回他旁，端正坐下，不發出任何聲響。

林晚也沒吭聲。

仔細收好地上的兩個玩球。

“你和陸家大爺有婚約？”薄司問。

“兩家定了聯姻，但沒指定婚約雙方。我和陸景川認識得早，圈子里也有些許傳聞，但那都是過去的事。”

“是嗎？”

“千真萬確。”

“這樣最好。”薄司嗓音冷淡，道：“我們是閃婚，沒有，但怎麼說都因一張結婚證綁在了一個戶口上，有著名副其實的夫妻關系。婚姻期間，我不會讓自己的妻子遭旁人的非議和恥笑，同樣也不希自己頭頂戴綠帽。”

“您放心，對婚姻忠誠是一個人該有的教養。只要您和我還是夫妻，我就會盡好妻子的義務，在外絕不讓您丟面。”

“車選好了嗎？”薄司又問。

“選好了。”

“定的哪款？”

“我不想太張揚，就去保時捷4S店訂了臺中配的Macan。”

“好。”薄司起了，阿北即刻到他腳邊，為他領路，路過林晚，他低聲說了句：“你把你的指圍告訴薄叔，一周後珠寶店的人會送婚戒過來。”

“知道了。”林晚應著。

薄司給了阿北一個手勢，狗子便沒再繼續跟。管家帶著他去樓上，男人影剛走遠，阿北利索轉跑向林晚。

彼時。

二樓樓梯口。

再次了眼客廳里的景象，薄管家都還有點不敢相信。在先生面前的阿北是個板著臉的軍人狗狗，兇狠又凌厲。在太太面前，它儼然是個小寶寶，調皮且玩。

它還會咧笑。

薄管家跟它接四年，就沒見它搖過尾，斯哈大笑。它跟先生的格如出一轍，冷漠孤僻，嚴峻疏離。

“阿北在和玩？”

“是的。”管家回過神，又補充了句：“太太買了桂花糕回來，阿北也在吃。傭人給它送午餐它都不吃了，追著太太吃糕點。”

薄司劍眉微蹙。

本事大。

訓得住紀律嚴明的軍犬，還能更改它多年的飲食習慣？

這樣想著，薄司不免好奇往樓下看。黯淡無的視線定格的時間過長，眼睛忽地陣痛，眼球酸腫/脹，男人下意識低眸闔眼。

眼睛的不適持續了一夜。

薄司整宿沒睡。

第二天清晨，在等待梁醫生上門期間，窗外的聲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薄司了鼻梁試圖緩解疲乏，從椅子上起，尋著聲音走至窗前。

瞳孔到細微的白。

接著是刺痛。

痛從眼球炸開，蔓延到全所有細胞。男人雙手驀地攥，手背的青筋若若現。疼痛涌神經末梢的那一瞬間，眼前模糊的白逐漸變得清晰——

白茫茫的大地。

萬里冰封。

一抹鮮艷的紅猝不及防地撞進他視線里，刻薄司眼眸。穿著一件棗紅的呢大，戴著一條紅圍巾，奔跑在雪地里。

是……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