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寧靜。

斑駁的青石巷留著歷史的痕跡。

林晚拐了好幾個彎，誤了580號當鋪，與店員了解過後，順著對方指的方向又走了一條街，才找到那一方小小的中醫牌匾。

走到屋檐下，收起落滿白雪的傘。抬起腳邁過門檻，徐徐走到正在抓藥的學徒面前，禮貌開口：“請問，古醫生最近有時間嗎？”

“師傅沒有空。”

“我丈夫患有眼疾，每天晚上承疼痛睡不著，我想請古醫生幫忙看一下。”

“不好意思，師傅不坐診看病很多年了，您請回吧。”

林晚還想說什麼，學徒放下手里的藥包，利落轉掀開簾子去了後屋，昏暗的藥館大廳，除了冰冷的穿堂風，就只剩林晚一人。

原地站了三五分鐘。

無人問津。

林晚也沒泄氣，找了個不打擾別人的角落椅子坐了下來。墻上的擺鐘一分一秒走，時間從上午九點半到了中午一點。這期間學徒配好了三十六包中藥，前後有兩人來店里取走。他看過林晚兩次，第三次就是現在，主與林晚說：“你就算在這里等，也等不到師傅。出再多的錢，也說不他老人家。”

“沒事，我再等等。”

“呵。”

學徒扯了扯角，往後屋去了。

這藥館沒有空調，連個燒火的驢子也沒有。大門還開著，寒風呼呼地往里鉆。林晚盡可能坐在避風的墻角，還是架不住這刺骨的冷意。

林晚在中藥館等待的第一天是下午五點離開的，第二天等到六點，第三天等到七點……今天是第四天，依舊是早早來到藥館，坐在角落的小矮凳上。

臨近中午。

煎好了最後一副中藥，學徒掀開門簾走到大堂，見到林晚，無奈地嘆了口氣，好生勸道：“林小姐，師傅他真的不在，就算你在這蹲一年半載，也是見不到他的。”

“沒事。”

“怎麼這麼倔呢！”

他活這麼久了，就沒見過這樣執著的人。國外許多富豪都來求過醫，被拒絕之後，部分砸錢，部分進行威，都是無疾而終。僅有的幾個也就在藥館等了半天，沒見到人就走了。

只有這個林晚。

真是犟。

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種。

來了四天了，每次都是藥館開門就進來，日薄西山了才走。在這堂屋一等就是一整天，屋子里沒暖氣，第一天凍著了，第二日便帶了個小手爐，今天還帶了條毯子，打算在這里長居不？

學徒盯著半晌，無計可施：“你臉有點白，顯然是了風寒有點冒了。不要再等了，我給你抓兩副藥，帶回去吃吧。”

林晚拿了藥，付了錢，但卻沒走。

坐在那繼續等。

天快黑了，藥館打烊，才直起子，仔細拿著抓好的藥，與學徒道了聲謝謝，撐了傘邁出門檻走冷夜。

學徒搖了搖頭。

長嘆了口氣。

他收拾好桌面上的藥材，正準備去關門，抬頭就看見狹窄樓梯口站著的老者。男人疾步走上前，恭敬喊著：“師傅。”

……

林晚沿著青石路小巷往前走。

手機彈了幾條信息。

管家問什麼時候回來，需不需要準備的晚餐。公司設計部正在對接新春產品項目計劃，作為主要負責人，許多文件都要過目簽字。

分/乏。

不出多余時間了。

林晚握傘柄，偏頭了眼牌匾老舊的小中醫館。請醫生這件事是認真的，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林晚語音回復消息：“寧姨，把文件整理一下，明天早上送來白雲路578號中醫館，我在這里理工作。”

“哎喲！”

悠長的巷子忽地傳來聲響。

林晚警惕偏頭，見破壁殘桓的磚頭屋子墻下，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好像是摔倒了，爬不起來。

看了眼不遠正在運作的監控攝像頭，旋即小跑過去，小心翼翼把人扶起來，“您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里？”

“路摔了跤，沒大事。”

“您是住在這附近嗎？還記得回家的路嗎？我幫您給警察打電話可以嗎？”

“不用你管。”

老人推開的手，撿起地上的瓦楞紙板和易拉罐，踩著蹣跚的步子往前走了。林晚立馬追上，給他撐傘：“天黑了又下著大雪，您一個人不安全。”

“掉里死了就死了唄。”

“不行。”

“你這年輕人真有意思。”老人睨了一眼，冷漠地走了。

“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沒有了。”林晚會過墜樓死亡的痛苦，比任何人都珍惜這條來之不易的命。

“我沒孩子也沒老伴兒，活到現在也沒意思，早該死了。”

“您住哪啊？喜歡吃什麼？我明兒買了給您送過去。”

“聒噪！”

“您學問很高啊，那個年代上過學很難得。”

“你難纏。”

“我是覺得您親切，像個大好人，才跟您說話呀。”林晚哄著，走在老人後撐著傘，一路送他走到大馬路，將人給值班的警，這才折返停車區，開了車離開。

回到半山別墅將近九點。

醫館的學徒說的沒錯，確實有點冒了，腳步發，頭也有點昏沉。以至于在客廳看見薄司那刻，林晚怔愣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打了聲招呼：“薄先生，您還沒休息嗎？”

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黑的墨鏡掩蓋了他所有的緒，讓人猜不他在想什麼。廣播放著他一貫聽的財經報道，電流聲滋滋作響。

薄司沒回的話，而是問：“這麼晚才下班？”

醫生沒請到，林晚也不好意思說是去蹲老中醫，于是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嗯，新春項目給了我，所以有點忙。”

“我好像聞到了藥味。”

“我有點冒，抓了兩副中藥。”

“在哪抓的？”

“老城區白雲路那邊。”

薄司沉默片刻，最後只說：“早點休息。”

“您也是。”林晚點頭，等了三五秒鐘，見他沒有再要開口的意思，便轉往樓上去了。站在客廳一隅，始終沒說話的白特助了眼走遠的背影，心里很復雜。

太太今天并沒有去林氏大廈。

近期一直在白雲路老城區附近徘徊，為了不被發現，跑去中藥館抓了幾副藥？林晚不會真的是Jonas派遣來的臥底吧？

榕海國道發生意外時，在。

Jonas一伙人出現在白雲路580號，也在附近。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不會那麼湊巧。也許真的就是對方派來的間諜，只是目前尚不清楚接近先生是為了竊取機文件，還是等待時機謀害先生命。

無論是哪一種，都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