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瑤眼疾手快，在李沐星沖出去的瞬間一把拉住了。

清楚李沐星是為自己心疼，想出頭，可更清楚傅宴霖的脾氣。

就是冷臉霸總，除了和喻然，傅宴霖幾時給過外人面子？

李沐星氣得頭頂冒煙，腳步不斷往前挪，“亦瑤你別攔我！今天我非得替你出這口氣！不就是個霸總嗎？我又不靠他吃飯，他能拿我怎樣？”

這聲音不小，頓時引來了傅宴霖的視線。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暗的沈亦瑤。

白皙的臉頰出淺淡紅暈，如白玉染胭脂，非但不顯俗艷，反添了幾分生鮮活的韻致，眼波流轉間，竟比平日更顯慵明。

這紅暈看著更像是喝酒。

喝酒？和誰喝的？

他眉頭瞬間鎖，大步走到面前，語氣沉冷，“沈亦瑤，你喝酒了？”

沈亦瑤蹙眉。

他可以陪著白月出雙，連喝個酒都不行？

憑什麼？

背脊直，迎上他的目，“要你管。”

“姜東！”

傅宴霖立刻揚聲，“去查！沈亦瑤和誰喝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分鐘，我要知道結果！”

“不用查了，”沈亦瑤出聲打斷，語氣冷淡，“和大學室友喝的。傅總還是回去陪喻經理吧，難得的客戶、難得的機會，別錯過了。”

這句話點醒了傅宴霖。

他回頭看了眼喻然，抬了抬下示意再等等，轉回頭卻聽見沈亦瑤冷冷地質問，

“傅宴霖，為什麼喻然需要你找關系你就找，拉得下面子、陪得了飯局？到我這兒，就什麼都不行？”

他眉頭皺得更，

“亦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同心？你也是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知道有多難，幫幫別人怎麼了？”

沒有同心？

基層一步步走上來？有多難？

做就理所當然？他的白月喻然來見客戶就難了？

他傅宴霖就會換位思考了？還懂得幫人了？

原來他不是不會做，只是不屑于幫，所以對的請求才是諸多借口。

沈亦瑤冷笑一聲，“那我祝傅總以後天天陪、頓頓陪。”

帶走團隊、挖走客戶。

到時候要看看，沒有能力的喻然面對高環境，還能再繼續撒嗎？

還能陪傅宴霖吃苦嗎？

傅宴霖還能這般空陪喻然？

還能說要有同心？幫幫人怎麼了？

想到這，心好了些，拉過李沐星的手轉就走。

先送走了氣呼呼的李沐星，才獨自打車回了酒店。

那個和傅宴霖同居五年的“家”，一刻也不想回去了。

想著傅宴霖剛才那副氣定神閑、仿佛傅氏集團前途一片明的模樣，甚至連提都沒提離職這茬，沈亦瑤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齊曉明果然還沒把和整個A組的離職申請遞到傅宴霖面前簽字。

真是浪費時間！

心底涌起一煩躁。

可也清楚，大公司就是這樣，流程繁瑣，層級分明。

但實在等不下去了。

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人事經理齊曉明，開門見山：“齊經理，我和團隊的離職申請，流程走到哪一步了？”

電話那頭，齊曉明的聲音明顯有些支支吾吾：“這個…沈經理，傅總最近會議特別多，實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時間遞上去。”

沈亦瑤蹙起眉頭。

傅宴霖最近確實忙著融資會議，但不至于連看文件都沒時間？

齊曉明不敢輕易上這份申請，能猜到原因。

傅氏集團的“大脈”整離，一旦他沒能挽留功，他這個人事經理第一個難辭其咎，搞不好就得卷鋪蓋走人。

齊曉明年近四十，是家里的頂梁柱，上有年邁父母要贍養，下有兩個正在讀書的兒子，前幾年為了撐場面買的寶馬還在還貸，加上三套房的房貸……他絕不能失去這份高薪工作。

所以，他選擇了瞞和拖延，寄希于能在這段時間里“解決”掉沈亦瑤想走的念頭，保住自己的飯碗。

“行，我知道了。”沈亦瑤語氣平靜，但腦中思緒飛轉。

想起賀敬之在電話里提點過的話：面對核心銷冠的離去，人事經理的第一反應往往是自保，拖延是常態。

再結合齊曉明剛才語氣里的慌，沈亦瑤不再繞彎子，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齊經理，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害怕上我們的離職申請後，你會因此被傅總問責，甚至丟掉工作？”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沈經理，是，我……我確實不敢。”

沈亦瑤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輕響。

片刻後，做出了決定，語氣果斷：“齊經理，傅氏集團允許‘越級上報’文件，這條路，走得通嗎？”

齊曉明立刻明白了沈亦瑤的用意：

是想繞過他，直接找傅宴霖，把他摘出來，讓他為一個“不知者”，從而免牽連。

他心中頓時涌上一陣激，聲音都有些哽咽：“謝謝你，沈經理。按照規定是可以的，只是傅總最看重規矩，越級上報，肯定會挨一頓狠批。”

沈亦瑤聞言，反而挑了挑眉。

只是挨罵？

早說啊！

沈亦瑤還以為不按傅宴霖那套規矩來，會死得很難看呢。

看來這五年被他“培養”出來的服從習慣，真是把害得不淺。

“好，我知道了。”

沈亦瑤語氣變得輕松而堅定，“明早我會親自去你那里取回所有離職申請，直接去找傅總談。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齊曉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激和如釋重負：“謝謝！沈經理！”

沈亦瑤眼中閃過一決然。

明天，就要親手把這份“大禮”，送到傅宴霖面前。

與此同時。

“夜”酒吧門口。

傅宴霖的助理姜停好車，快步走到傅宴霖面前，

“傅總，已經送喻然小姐回家了。”

“嗯，”傅宴霖冷淡地應了一聲，“進去吧。”

姜東低聲稱是，跟在後，心里卻有些嘀咕。

這次是齊安集團張總組的局。

放在過去幾年，傅總幾乎連飯局都極參加，更別說還來夜場，尤其還是丟下喻然小姐參加。

這實在不符合他對傅總一貫的認知。

還沒等他想明白，張總已經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傅總！平時請您多次都不出來，今天說有方案共，您就來了！怎麼，這是要悄悄幫沈經理做下一季方案，來打聽咱們各家的實力啊？”

自從上次挖沈亦瑤被傅宴霖當面拒絕後，張總表面上仍恭敬，心里卻始終不服。

傅宴霖腳步一頓，瞥了張總一眼，聲音冷淡，

“沈經理的能力我從不懷疑。早就著手準備下一季方案，本不需要這些小道消息。”

被傅宴霖冰冷語氣斥責，張總小心思瞬間散了，額頭冒冷汗，語氣哆嗦。

“是，我不能這麼去想，沈經理的能力在業是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