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瑤看著空空的辦公室手僵在半空。

黑白灰調的辦公室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了眼外面，連姜東都不在。

只有傅宴霖桌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杯告知，剛剛有人在。

退後幾步，關上門，下到28層問前臺，“你知道傅總去哪了嗎？”

前臺支支吾吾。

沈亦瑤剛想說什麼，鼻尖傳來一濃烈的螺螄味道。

蹙起眉，看向前臺，“公司規定早上辦公區不能吃味道這麼大的東西，你不知道嗎？你也不怕被傅總罵？”

的語氣有些冷，前臺立刻站起，支支吾吾，“對、對不起，沈經理……”

“跟我道歉沒用。快去讓人理掉，否則等傅總來了聞到，你們這個月的工資還想不想要了？”沈亦瑤知道前臺工作不易，不想為難們，只想盡快解決。

再說，味道是從B組那邊傳來的，本不該多事。

但想起傅宴霖對螺螄深惡痛絕的態度。

剛創業那會兒，有天饞了去吃一碗，回來正好趕上開會。

傅宴霖聞到上的味道，當場滿臉厭惡地斥責，“沈亦瑤，你吃什麼了？這麼臭！”

說完直接甩臉走人，連會都不開了。

留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手指在膝蓋上蜷，無地自容。

那天回家洗了不下十次澡，把穿過的服全扔了，甚至換上睡等傅宴霖回來，想緩和關系。

可從傍晚等到星夜滿天，他都沒回來。

電話打不通，最後是姜東替他回電，語氣為難，“沈小姐，傅總說您上味道重，他今晚住外面通通風。”

這種話，他本人都不屑于對說，要讓一個助理轉達。

沈亦瑤只覺得那天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回想，自己那腦真是能忍得驚人。

正想轉離開，卻聽前臺小聲補充道，“沈經理，是……是喻經理在吃。那螺螄，是傅總親自去給買的。”

沈亦瑤腳步猛地頓住，瞳孔微震。

剛想說“不可能”，余正好瞥見喻然辦公室的門打開。

姜東走出來，從隙看見傅宴霖一括黑西裝，姿態閑適地坐在沙發上，疊著雙，往日冷峻的臉上竟帶著淺淡的笑意。

喻然正吃螺螄吃得開心，笑容滿面。

沈亦瑤迅速別開臉，不想再看，手指攥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太可笑了。

傅宴霖如今怎麼不嫌味道大了？

當初只是沾上一點，他就厭惡到連家都不回。

到了喻然這里，他不但不嫌棄，還親自去買，恨不得黏在一起。

就連那曾經被他貶為“屎臭味”的氣息，如今也了趣？

真是一刀又一刀，將過去五年的誼扎得支離破碎。

剛要離開，喻然卻過門看見了，遠遠揚聲招呼，

“沈經理？傅總多買了一份，你吃早餐了嗎？一起來吃點呀？”

沈亦瑤勾，回以譏諷一笑，“兩位真是臭味相投，天造地設。我就不打擾了。”

一個心知肚明，一個明知故問。

懶得再理會，扭頭就走。

卻見傅宴霖突然拉開門大步走出來，徑直擋在面前。

他盯著沈亦瑤，人蒼白的小臉如今紅潤有，杏眸里帶著疏離的笑，別有一番風。

黑的職業裝勾勒出干練的曲線，韻味十足。

他低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你是老人，得多讓著點，這總沒說錯吧？”

沈亦瑤簡直被氣笑，扯了扯角，“三十，我二十九。比年輕，謝謝。”

難怪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原來是睜眼瞎。

沈亦瑤扭頭又要走，傅宴霖再次轉攔住，

“好，就算我記錯了。那吃螺螄呢？公司是大家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你作為領導連這種小事都要管？這麼閑？“

沈亦瑤聽著他倒打一耙，心尖像被針扎似的疼。

這就是吧？

一個人本沒有標準，全是偏袒。對方做什麼都是對的。

而不被的人，連呼吸都是錯。

那顆心又裂開幾分，卻平靜地直視傅宴霖那雙了五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

“是，全是我的錯。也不知道是誰當初嫌螺螄臭，連家都不肯回。現在倒冠冕堂皇地說大家都可以吃了。”

“那我祝你們天天吃，頓頓吃。”

最好還能這麼和悅地吃下去。

倒真想看看，當傅宴霖人財兩空、傅氏陷危機時，喻然還能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里吃螺螄。

轉，不著痕跡地去眼角那點意，抬起頭，朝著自己辦公室的方向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傅宴霖看著沈亦瑤決絕離開的背影，心底莫名涌起一陣不安。

他想追問，卻被後的喻然住，“傅總，融資大會的詳細資料都下載好了，您可以直接帶走了。”

喻然現在用的電腦是傅宴霖淘汰下來的舊款，重要文件都存在里面。

剛才若不是強忍著，他早就被那味道熏走了。

另一邊，沈亦瑤放下手中的離職申請，端起水杯猛灌了幾大口。

溫水過嚨，稍稍下了口的煩悶，才覺呼吸順暢了些。

真是諷刺，曾經最的螺螄氣味，如今卻了扼住呼吸的利刃。

時間果然能改變一切，連味蕾的忠誠都靠不住。

這時，手機響起。

沈亦瑤瞥了一眼屏幕，是李沐星。

剛接起電話，好友擔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亦瑤，怎麼樣？離職手續辦妥了嗎？晚上有空出來聚聚？”

沈亦瑤無奈地了眉心：

“我現在連人都見不到。”

“該不會是那渣男故意躲著你吧？”李沐星一針見。

沈亦瑤沉片刻：“應該不是。最近公司融資上市，他確實忙得腳不沾地。”

“我去！”

李沐星在電話那頭瞬間提高了音量，“那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帶著核心團隊集離職，豈不是直接往他臉上甩核彈？干得漂亮啊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