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瑤站在郫縣的街頭，手機屏幕還亮著傅宴霖未回復的對話框。

賀敬之的助理匆匆跑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賀總，集團有幾份重要文件急需您決策，不能再拖了。”

沈亦瑤掐滅手機，對賀敬之扯出一個笑：“快去忙吧，我這邊有消息再跟你說。”

目送賀敬之離開，的視線重新落回手機。

傅宴霖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回。

忽然想起上一次。

那時考公業務正值風口，提出的學生證認證、邀請好友試聽等引流方案效果顯著。

但全國范圍的價格調整不是能做主的，需要傅宴霖簽字。

急匆匆趕往傅宴霖辦公室，滿腦子都是方案細節，忘了讓姜東通報，直接推門而。

“出去。”傅宴霖的聲音冷得像冰，“這麼多年了，連最基本的規矩都記不住？”

沈亦瑤慌忙退到門外，急之下用手擋住即將關上的鋼化玻璃門。

沉重的門板得手腕生疼。

傅宴霖卻視而不見，只冷聲道：“放手，出去。”

“宴霖……”

“上班時間，注意你的稱呼。”他整張臉沉了下來。

“好的，傅總。”沈亦瑤松開手，默默退到走廊外側。

說不失是假的。

但不過片刻，就給自己找好了借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邊界，被打擾了自然會不高興，換作是也會這樣。

三言兩語，就哄好了自己。

如今再回想，才恍然大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這樣卑微地自我安。

連隨意進他辦公室的資格都沒有，哪怕剛為公司拿下上億的項目。

而喻然，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一切。

心臟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疼得鼻尖發酸，眼淚不控制地涌出。

但很快抬手干。

現在哭，以後就是笑的時候。

監管機構向來嚴苛。

和團隊離職後，傅氏集團沒有按照提的方案推進項目，勢必會被嚴查。

到那時，傅氏上市遙遙無期，錯過融資協議規定的時限，傅宴霖將面臨巨額賠款。

等到那一天到來，傅宴霖會不會發現，正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輕視，一步步走了和整個團隊……

傅宴霖會是什麼表？又會如何對待他心的喻然？

想到這里，沈亦瑤竟有些期待了。

心莫名好了不，轉去了縣博館，對著新出土的文研究了一下午，補充了不考古知識。

又在郫縣陪了爸媽兩天，周日一早搭乘最早的高鐵回了A市。

不得不說，打工也是需要休息的。

這四天的放松讓覺整個人都年輕了兩歲。

在酒店睡了一覺後，換上了最得意的那套西裝，準備迎接離職的這一天。

到了公司，原本打算直接上30層，卻覺得手提包太重，擔心一會兒從傅宴霖辦公室“落荒而逃”時不方便，便在28層下了電梯，想先回辦公室放包。

路過A組辦公區時，沈亦瑤愣住了。

本該神清氣爽的團隊員，怎麼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

而且所有人都在崗？

心下詫異，拍了拍離最近的小周：“小周，沒休息嗎？”

小周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亦瑤姐，我們都沒休。”

“為什麼？”沈亦瑤震驚。

周安安聽見靜，快步走過來，扯了扯沈亦瑤的擺，朝辦公室使了個眼。

沈亦瑤會意，快步走進辦公室。周安安隨其後，反手鎖上門，臉上寫滿了憤慨：

“亦瑤姐，我們所有的合作項目，B組全在搞！”

沈亦瑤放包的作一頓：“什麼？”

“原本已經完合作、可以帶去賀氏的客戶，我們都理好了。但那些還在進行中的項目，我們也是嚴格按照合同走的，款項都核算清楚了。接給B組後，他們在喻然的指使下胡來！”

周安安越說越氣：“就拿最大的印刷廠來說，他們居然要求對方降價，否則就不結尾款！”

沈亦瑤皺眉。

公司能做到今天，靠的就是各方本。

傅氏集團和這家印刷廠合作五年，價格是行業給得最低。

可以不做，但沒必要在結款時刁難人？以後去賀氏集團怎麼再開口和人談合作？

尤其年關將近，誰不是等著這筆錢給員工發年終獎？

周安安的抱怨還在繼續：

“還有學生端，研究生和大學生的考公課程，喻然團隊接手後突然漲價，不錢就鎖課，連APP都打不開！現在學生們對我們怨聲載道！”

“這要是傳開了，我們以後還怎麼開發學生資源？”

沈亦瑤真的怒了。

教培業務覆蓋全國不假，但A市的學生資源一直牢牢握在手里。

喻然這麼一搞，辛苦積累的客戶資源直接損失大半！轉介紹直接沒了？

“還有廣告商，還有……”

“夠了。”沈亦瑤打斷，語氣急切，“你們沒找傅宴霖匯報？”

提到傅宴霖，周安安苦笑：“亦瑤姐，喻然估計早就布局了，看準我們在休假，在我們休息沒有防備時才通知，我們想著您這五年來第一次休息，自己能解決，就先去找了傅總。”

“您猜傅總怎麼說？他說：‘就這麼點小事都理不好？非要找人背鍋。”

“亦瑤姐，您說，我們做下屬的，聽到這話還能怎麼反駁？只能認栽，拼命補救，所以人到崗當客服、找律師，想辦法從合同里找突破口。”

“這四天，我們所有人連軸轉，本沒停過。”

周安安的聲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憊。

沈亦瑤攥住手掌，指甲深深陷進里，留下紅的月牙印。

傅宴霖啊傅宴霖。

你還記得公司的起步，是靠著一個又一個客戶、一家又一家渠道商撐起來的嗎？

如今過河拆橋，就不怕高樓傾塌？

哦，沈亦瑤忘了，他當然不怕。

因為他擁有了全世界最的人，他的白月。

他幸福得快要昏頭了，哪里還會在意這些？

正當思緒紛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沈亦瑤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緒：“誰？”

門外傳來姜東的聲音：“沈經理，是我。來給您送文件。”

“離職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