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禮毫無察覺，只是陷了短暫的沉默，隨即又開口：“是這麼說的？”

施點點頭，輕聲答：“嗯。”

看著眼前孩全然相信的神，周聿禮忽然啞然。周文蕙只說了一半實話，他的確病了，但是電話他是主掛的。

周文蕙平日里沒事不會來煩他，除非和許廷深吵架。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為那個被兩人夾在中間的傳呼機。

所以，在被周文蕙連續打了好幾個擾電話之後，他再次把周文蕙的電話號碼拉黑了。

“先進來吧。”周聿禮薄微抿。

說到這，他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握著孩的手，他很快松開了，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難得解釋了一句：“……剛才不是有意兇你，抱歉。”

沒想到他會突然和道歉，施怔在原地，眨了眨眼，“沒關系的。”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他的聲音好像比剛才開門時和許多，盡管他的那聲抱歉顯得有些冷和不自然。

心中剛被他冷冰冰的話語澆滅的小火堆，此刻又悄無聲息地燃起。

施跟著周聿禮進了他的家，忍不住悄悄打量。

他家中布局和的差不多，統一的公寓歐式裝，但是他的客廳里東西卻很。

一張很大的黑皮質沙發，一盞黑釣魚燈，明的茶幾和灰羊地毯，除此之前沒有任何的裝飾。

眼只有黑白灰三個。

完完全全的極簡，除了必備的家用電之外，極簡到了沒有任何生活氣息。

“隨便坐，你要喝什麼？”周聿禮看了一眼，隨意地問，“水還是咖啡？”

施有些局促地回答道：“我喝水就好了，謝謝。”

周聿禮很快為倒了一杯溫水，他把裝好水的玻璃杯放在面前，又朝冰箱走去。

施坐在沙發上，拿起杯子有些蓋彌彰地喝著，忍不住悄然看向周聿禮的方向。

周聿禮走到冰箱前，手從旁邊的柜子上又拿了一個黑馬克杯，抬起手按了下冰箱制冰按鍵，冰塊滾落進杯子里。

他接了一杯滿滿的冰水。

施看著他抬頭就要飲那冰水，眉頭一跳，下意識地開口阻止他：“……不要喝。”

“嗯？”周聿禮拿著杯子的手一頓，有些沒聽清的話，他轉過頭看，卻挪開了視線。

“你剛才說什麼？”周聿禮嗓音低沉，“沒聽清。”

“我說……”施有些懊惱地閉了閉眼，小聲地提醒說，“你生病了還是別喝冰水。”

話音剛落。

周聿禮愣住。

半晌，周聿禮看了眼杯中的晶瑩剔的冰塊，一時間沉默了。

上的溫度在提醒他，他此刻正在發燒。

周聿禮有些不適地靠在冰箱旁，垂眸了自己的額頭，好像是有些過于燙了。

“你測溫了嗎？”施注意到他的作，鼓起勇氣隔著一段距離小聲問他。

“沒。”周聿禮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氣朝走了過來。

施看著他在自己旁坐了下來，一時間有些局促，周聿禮正按著自己的眉心試圖緩解不適。

施猶豫片刻：“那，你家的醫藥箱在哪？我覺得，還是測下溫度吧？”

周聿禮抬起手指了個方向。

看著孩踮起腳去夠櫥柜上方的醫藥箱，周聿禮剛想出聲，頭又開始疼起來，他閉眼出手了眉心，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

最近在忙一個大規模的并購案，上次酒吧小聚也是被許廷深找上門來拉著他出去。

他回想了一下，才發現竟然接連快一個多月沒有好好休息。他像個機械齒一樣不停地轉，往來倫敦和黎之間。

比起黎，倫敦的天氣也好不到哪里去，前一陣子也是灰蒙蒙的雨天。回到黎後本想好好休息半天，可沒想到剛回公寓躺了會兒就開始發燒。

……

施終于拿下醫藥箱，打開之後才發現周聿禮的醫藥箱里幾乎是空的。除了創可棉簽和必備的止痛藥之外，沒有多余的藥品。

施從醫藥箱里找到耳溫槍，拿了一板布芬，等轉時看過去時，才發現他已經仰靠在黑沙發里睡著了。

微微怔住，一時間站在原地沒有。

他就這樣在面前睡著了，一雙長疊著，仰靠在沙發上，哪怕是穿著黑的家居服，整個人也散發著渾然天的矜貴。

施垂眼看了一下手中的耳溫槍，是靜音的。很快躡手躡腳地朝他靠近，生怕把他吵醒。

臺外沉下來的黎天空在他的臉上蒙上一層朦朧的濾鏡。施再次近距離地仔細打量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周聿禮的皮很好，幾乎沒有瑕疵，只是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看上有些疲憊。羽般的眼睫低垂著，原本冷峭的眉眼在睡著時看上去變得格外溫。

施替他測了下溫度，兩秒就出了結果，38.2度。

可為難的是，他現在睡著了，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他醒吃藥，他溫有些高，應該先降溫。

施想到自己的房間里還有從國帶過來的一盒退燒，之前用過，效果還不錯。

……

周聿禮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里他又回到了港島的那個房間里。

他出生于港島赫赫有名的周氏家族，爺爺周自山是港島著名企業家，他作為周自山的長孫自然從出生起就備矚目，也過著食無憂的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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