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半拳的距離。

電梯到達一樓，其他人都走了出去，電梯間只剩下他們兩個。在施即將踏出電梯間的一瞬間，周聿禮再次出聲住了。

他言簡意賅地問：“趕時間嗎？”

“嗯。”施抿著點了點頭。

周聿禮漫不經心地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走吧，送你。”

周聿禮的車停在負三層的地下停車庫，跟在他後走出電梯，看著他按了車鑰匙，不遠一輛宛若黑武士的頂級超跑的四燈組被喚醒逐個亮起。

宛如藝品般的流線型車設計極視覺沖擊力——

是一輛全球限量的黑布加迪Chiron super sport。

施雖然不懂車，看到車轂上的EB標志之後，忽然想起言初之前曾給看過這個牌子的跑車。

周聿禮為開了車門才坐到駕駛座上。

他骨節分明的手利落地扣上安全帶，淡聲說：“把地址微信發我？”

“好的，謝謝你。”施將琴盒放在膝蓋上局促地坐直，拿出手機把地址發了過去。

猶豫片刻後悄悄把視線投向周聿禮，他正在垂眼看手機屏幕，屏幕的亮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臉。

施放在琴盒上的手指悄然在一起，聲線故作平靜地問：“……咳，這里開過去應該有些遠，你會趕時間嗎？”

“不會。”

“那謝謝你啦。”

已經連續說了兩句謝謝。

周聿禮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很輕笑了一聲。

他忽然轉過來看的眼睛，與對視，平靜道：“不用謝。就當作——投食的報答。”

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就像是看被抓住一樣，施頓時慌地垂下了眼，睫撲簌抖了兩下，耳開始發燙。

周聿禮下角的笑意，不不慢地收回了視線，發了車子。

……

黎街頭到充滿著慵懶而致的氣息。

在等第一個紅綠燈的街頭，一旁就有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門頭鮮花堆疊，花團錦簇，就連窗檐上也是錯落有致的花束。

施蓋彌彰地看著窗外的咖啡廳，心里有些慌，車一陣沉默，和他都沒有再說話。

就在還在斟酌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的時候，窗外忽然下起了雨。

黎的雨一向說來就來。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忽地就變得沉起來。

黎的雨天，有一種憂郁又浪漫的氛圍。

街邊有踩著高跟鞋的靚麗白領拎著包悠然穿過斑馬線，有的拿著咖啡走到屋檐下駐足，也有老紳士牽著臘腸狗在慢悠悠地走，仿佛下雨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心。

車子在訓練基地門口停下。

停車的地方有遮擋不會淋到雨，施很快開門下了車。

拎著琴盒微微彎下腰來看向車，一縷卷發也隨著的作從肩頭落，聲說：“今天謝謝你送我。”

沒等他回答，施關上車門準備轉離開。才往前走了兩步，後卻又傳來一道關門聲。

——“等等。”

頓住腳步，回頭看到周聿禮下了車朝走了過來。

施吸了口氣，抬起眼去看他，“怎麼了嗎？”

“你的東西。”

施這才發現他的手里還拿著的樂譜夾，連聲道：“啊，我忘記了，謝謝你！”

出手要去接，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的卻是一把黑的折疊傘。

周聿禮看到面前孩一臉懵然的表，微微下角的笑意，聲音懶倦地提醒：“外面在下雨，你沒帶傘，不是嗎？”

一字一句，極其耐心。

怎麼會這麼呆？

好像，從見到的第一面，就是這樣。

其實在酒吧并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實際上，他們見過很多次。

可好像一點也不記得了。

第一次見面是在那趟飛往黎的航班上，他恰好回國理些事務，不巧的是那天商務和頭等艙全都售空。因為時間倉促，他只好訂了普通的位置，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長，不直。

他快一周沒有好好休息了，還要經歷14小時的夜飛，所以一登機就低了帽檐閉眼就睡。

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在一眾嘈雜聲中驀地跳出來一道有些突兀的糯聲。

孩正在打電話，好像還帶著點冒的鼻音，聽上去有些莫名的可憐。

睡意頃刻消散，周聿禮緩緩睜開眼，臉上的表有些冷與不耐。

那個孩明明臉上的表都快要哭出來了，卻還在強歡笑地讓電話那端的家人別擔心。

——“放心吧媽媽，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剛登機，機艙里好冷。”

……

接著孩在他旁的位置坐下，直到快起飛了才掛掉電話，他再次低了帽檐，嘗試重新醞釀睡意。

飛機起飛後半小時，機艙里只聽到飛機航行的聲音。

周聿禮明明很疲倦，但卻沒再能睡著。他側目，看到頭朝著他這個方向、靠在椅背上睡著的陌生孩。

孩睡得很安穩、很香。

莫名的，他到了有些不爽。

他盯著那張瓷白的小臉看了一會兒，有些煩躁地隨手了前方座椅口袋里的航行安全須知卡開始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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