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沛問，去哪兒。

蔡平川安排妥當：“你請客，至于去哪兒……”本來他已經打開手機，選定一家新開的人均消費三千的日料，不等蔡平川報店名，傅易沛竟然主起，很慷慨地答應了。

“行，我請客，走吧。”

這下換蔡平川發問，去哪兒？

傅易沛拎起外套，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腳步徑直朝門口先走去，聲音卻慢了一會兒：“去……就在附近，有家很正宗的餐廳，我助理說味道很不錯。”

蔡平川欣然而往，打算嘗嘗到底是何等味。

距離不遠，但傅易沛好像連地址都忘了。蔡平川問他是什麼餐廳，他對店名也毫無印象，帶著蔡平川在園區里唯一的一條商業街上，從街頭走到街尾。

附近晚上要加班的上班族除了點外賣，就是在這里覓食，中午過來估計滿街都是人，夜時分，不算熱鬧，也不算清冷。

蔡平川渾火熱，純走出來的，“算了，你打電話給你助理問一下吧。”

“想起來了。”

蔡平川舒心一笑：“那還等什麼，帶路吧！是不是那種老夫妻開的小蒼蠅館子？但這條街，看著不像有這種店的啊。”

傅易沛補充說：“想起來了，我助理說那個店倒閉了。”

“……”

蔡平川郁悶到失語。

是真走累了，也走了，不然蔡平川一定把傅易沛

拖去十公里外的日料店，狠宰一頓，而不是就近找家可能都是預制菜的連鎖粵餐廳湊合。

已是委曲求全，服務生微笑告知，前面還有兩桌，還要稍稍等位，更是雪上加霜。

蔡平川一忍再忍：“他們家的蝦餃皇里最好是包了金子的，不然實在很難給我驚喜。”

說驚喜，居然還真發現一。

盯向一路之隔的對街，蔡平川拿不準，示意傅易沛去看對面那家通火通明的便利店。

大片玻璃里，是長長窄窄的餐臺，兩個餐椅，坐著一男一，男人穿黑皮，而他旁的人，所穿的那件黑線衫，傅易沛很悉。

數個小時前，他還曾扯平這件線衫袖口堆疊的褶。

就算拿鏡頭特意去拍這樣尋常的互，都很容易過頭，顯造作，可他們天然就那麼彼此契合，從調到氛圍，大概把他舅舅章巖請來，這畫面，也指點不出什麼錯。

傅易沛收回視線，無事發生一樣：“看什麼？”

蔡平川手指了一下：“看那兒啊，那黑服的男的是不是寒啊？”

“寒誰啊？”傅易沛冷冷道。

“我真服了，歌手寒！餐飲界的店名你忘了也就算了，怎麼咱們圈的歌手你也能給忘了？怪不得有人裝你老婆去酒店給你送公章，酒店前臺一聽就信，我看你是真需要了！趕找個腦子好的老婆替你記記事兒吧。”

傅易沛也不反駁，只靜靜看著對面。

蔡平川又問：“是寒吧？跩跩的，這形氣質看著都像啊。”

“你認錯人了吧。”傅易沛說。

“也可能。”蔡平川想想也是，瞥一眼傅易沛，鼻孔里笑出一聲，“哪個明星會來這條街吃預制菜？也就我倆！”

很快有了空桌，剛剛的服務生來請他們進去，對街便利店的應門也在這時打開，溫暖燈火里，走出來一雙登對的男。

蔡平川還細看。

傅易沛輕踢了一下眼前駐足不的皮鞋，低聲催道：“趕進去吧。”

第9章

這兩天林晉慈都在忙手上的工作，期間接到一通來自母親夏蓉的電話，問國慶回不回宜都。

也是罕見，自從母兩人在國電話里大吵一架，夏蓉再沒主聯系過林晉慈，像以此作為林晉慈做了什麼傷害的事的懲罰，以至于林晉慈接起電話，聽到夏蓉如飽墨般順和的聲調，倏然一頓。

林晉慈覺得悉，隨後了然，可能又是周期地想要修復母關系，夏蓉有這樣的習慣——單方面既往不咎，影後一樣演起好媽媽一職，并希林晉慈也拿出一些本事，盡釋前嫌地當個懂事好兒。

夏蓉在電話里說，前些天林父律所的幾位下屬來家里吃飯，其中有一位同林晉慈年齡相當的才俊，當行出，品貌不俗，跟林孝全看了都覺得好的。

“你國慶回來，順便跟人家見一見好嗎？”

林晉慈說，忙，國慶不回去了。

這話老套到已經不止缺乏新意，甚至敷衍得有些不禮貌。

但林晉慈無所謂，也沒打算改正。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沒有發作，依舊輕聲：“知道你一直工作忙的，沒事。就是你爸爸律所的人，什麼時候回來都能見，以後再安排也行。我跟你爸爸已經商量了，你國慶要是不回來，我們就去崇北看你，正好，也好幾年沒去你小姨家玩了。你忙你的，不用來接，我跟你爸還不至于老到路都不認識了。”

林晉慈聲音依舊沒什麼緒起伏：“來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工作了。”

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看著桌上攤開的文件資料，沉下心，試圖將自己調回這通電話前的狀態。

跟唐蓁去見客戶那日，是個萬里無雲的碧藍好天。

崇北秋季的風好，商務車路過一舊址，黛瓦紅墻下滿五湖四海的游客。

想到父母也即將過來，林晉慈忽的陷一種無可避免的心煩。

唐蓁開著車，看了一眼，玩笑道：“別張啊，徐東旭沒那麼可怕吧？”

“有點暈車。”

林晉慈這樣說，順勢按下一點車窗，吹來的風里有桂花的氣息，糖一般的甜花香，一陣陣綢般拂來，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

——“要不要過來看看？桂花開了。”

又牽另一層不為人知的思緒。

好在很快到了徐東旭的會所。

林晉慈已經看過這間會所的部分圖片資料，所以下車親眼目睹時，并不覺得陌生。

下沉式的圓形大廳，大到空曠出奇，二樓圍一圈羅馬柱，裝飾頗繁。

走進來，像踏進鬥場。

會所里的迎賓引們到一樓沙發上座，說徐總臨時有個客人來訪，正在談事，們稍等，隨後離開了。

唐蓁低聲嗤笑：“沒準這位客人還是老人。”

林晉慈知道唐蓁意指陳鶴鳴。

但想不到，這位客人雖不是陳鶴鳴，但也算得上的老人。

迎賓走到一間辦公室前，敲門進去，里頭兩個年輕男人正品雪茄。

“徐總，臻合建筑事務所的人到了。”

徐東旭說知道了，收起原本高翹的二郎，傾往煙灰缸里敲了敲雪茄。

煙灰缸另一邊的魏一冉，調侃道：“你這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客人還不啊。”

徐東旭不勝其煩“唉”了一聲：“都是同一檔子的事兒！前頭那個現在是另一個建筑所的，就是我買的那個舊民宿，正找人設計呢。”

“那你先忙？”

見人拂拂灰要起，徐東旭連忙跟著起留人：“別啊，小魏總，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耳子，不拿主意，要不你跟我一塊過去，幫著參考參考？”說著又是一聲嘆，“你說，今天要是傅總也在就好了，他是行家啊。”

魏一冉裝作聽不懂。

那天從包廂出來，一頓飯也就結束了，魏一冉了解林晉慈的個，傲骨錚錚嘛，提前出去，肯定是把賬結了，想到被林晉慈的表妹又嗆又懟，勉強安自己從這頓飯錢上找補回來一點。

誰料，目送完那對姐妹，他也要走，前臺喊住魏一冉。

“小魏總，傅先生幫您結了賬，但劃的是您在這兒開的賬戶，還是要你本人簽一下字呢。”

魏一冉以震驚加無語的眼神譴責傅易沛，後者很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破財免災，為他消消口業。

他有什麼業障要消？魏一冉眉倒豎，說到底，他都能算替天行道，他認了，簽了字，能有傅易沛這樣的朋友，很難說他上輩子沒有造孽，魏一冉簽得心不甘不愿，還傅易沛一句：“你心我的業，我佛不度種，你先自求多福吧。”

此刻魏一冉還在生傅易沛的氣，本不可能幫徐東旭搖人。

沒想到徐東旭并不死心：“傅總最近忙嗎？說起來也是許久沒見傅總了。”

魏一冉佯裝為難，對徐東旭說：“忙著呢，新電影開機呢。”

“就在大野之宴取景的那個？”

“好像是吧。”

徐東旭疑：“我問了曹莽，他說傅易沛不管的拍攝，開機儀式好像也不參加，而且這片兒不是國慶節開機嗎，還沒到時間呢。”

話說到圓不回來，魏一冉窘了窘，只好另行一招，打岔道：“哎，你剛剛說不好拿什麼主意來著？”

這一提，徐東旭就有說頭了。

“設計師嘛。前頭那個我之前合作過，還行吧，那人會來事兒的，我們私下也吃過幾頓飯，不過他最近跳槽了，跟我說了不前司的病。現在等著的那個，我聽臻合的主理人說了，這個姓林的建筑師雖然年輕，但履歷牛的，拿過不獎，本科讀的崇北大學，之後去了……瑞士還是瑞典來著？反正是那個因斯坦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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