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會兒，說要喝水，溫雪盈正看得認真，說：“兩分鐘，一會兒給你倒。”

廖琴看不慣不使喚的樣子：“我現在就要喝，快去！”

溫雪盈沒轍，只好把書放下，去了趟開水間，兩分鐘後回來，把保溫杯放手里。

醫院里開了空調，有點熱。

溫雪盈掉了開衫，出里面的黑吊帶。

廖琴吹著水杯里的熱汽，上下掃一眼，看到.的肩膀和大，又覺得不順眼了：“你這子也太難看了，跟那些社會上的人似的，一點也不莊重，頭發也是，看著就不像個研究生。”

溫雪盈：“我都24了我穿什麼子染什麼頭發還用你指點？什麼不像個研究生，研究生該是什麼樣？”

廖琴：“你這臭脾氣，就非得我說一句你杠我一句是吧？”

“是我故意杠你還是你一直在找茬啊？”溫雪盈忍無可忍，“你要是躺著太閑沒事干，你拿本書看看吧，老盯著我干嘛呀！”

“我是你媽，穿服難看我說你兩句怎麼了？除了我說你還有誰會說你？人家只會在背後指指點點罵你！”

溫雪盈冷冷：“不聽，下次別說。”

“嗙！”一聲。

保溫杯被重重擱在床頭柜上，幾滴熱濺出來——

“你倒這麼滾燙的水能喝嗎？存心燙死我是吧？”

“……”溫雪盈閉著眼，做了個深呼吸，心里念著生病呢，讓著就是了，于是又好聲好氣開口，“你要是嫌燙你就好好跟我說，我給你添點兒涼的，什麼故意燙死你啊，在醫院說這種話不犯忌諱啊？”

廖琴出了口氣，往靠背一倒。

旁邊的老太太過來勸架：“哎呦多大事啊，我這有涼的，給你加點，別吵吵。”

廖琴逮著陌生人就抱怨：“有的兒是來報恩的，有的兒是來報仇的。”

指著溫雪盈：“這就是我仇人，不得我早點死呢！我生出這種兒我折壽！”

那老太太說：“哎呀，母兩個，說這種話干什麼？”

溫雪盈坐在那兒也不安生，覺得頭有什麼阻著，想說話又說不出。

冷靜了一下，拎起開衫往外走，“我出去氣。”

“溫雪盈你給我站住。”廖琴一副憋了很久不吐不快的樣子，“我就直說了，你穿那服就跟那外面站街的的一模一樣，你有沒有點讀書人的樣子！”

溫雪盈頓住腳步，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眶是的。

明明不論被劉洋怎麼說，都可以心大不當回事。

可同樣的刀子，到了做母親的手里，刀刃就會鋒利千百遍。

“我讓你站住你聽見沒有——！”

見快步往門口走，廖琴忽而氣急，抄起保溫杯就砸過來。

重重的杯子被丟出來的時候是無聲的。

被結實的手臂擋掉的那一剎，滾燙的熱水灑出來，潑在人的上，也是無聲的。

直到一句低而急促的“小心”從頭頂傳來。

和杯子擲地的聲音同時在的耳上。

溫雪盈的額頭猝然撞到一個肩膀。

被人往懷里拉，但沒有陷進去，輕輕攥著他的外套，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清波漾漾的眼里帶著一驚訝：

“陳老師……”

陳謙梵的眉頭微微收。

去接的那一杯所謂能燙死人的熱水全部灑在他的小臂上。

陳謙梵沒檢查自己被刺痛的傷勢，只是將溫雪盈又往懷里收了收。

這樣方便他低頭去看的後背，有沒有被熱水潑到。

幸好，只是濺了一點點在角。

但是放寬的心很快又逐漸收。

在肩上那雙單薄的眼睛變得濡而熱，好像久久都抬不起來。

陳謙梵折起指骨，輕輕地蹭掉睫上快要垂落的一顆淚：“我在呢，不哭。”

第7章

溫雪盈不是想哭。

覺得有點丟臉。

同病房那兩個老太太聽見什麼也就算了，不想在陳謙梵面前丟這個臉。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

有外人在，不想讓局面太難看，眼淚走了出去。

按理說，他是該來的，得知丈母娘生病，沒有不探的道理。

陳謙梵本來想給廖琴燉個湯，但是想到高，他不太懂有什麼忌口，于是也穩妥地買了一些水果。

他去跟廖琴打了聲招呼，出來的時候，溫雪盈在護士站對面的凳子坐著。

“我媽格有點暴躁，不過我早就習慣了，沒事的。”

抬眸瞧著陳謙梵，明明剛剛還難得要死，迎接他的時候還不得不出一個勉強的笑，“好的時候還正常的，但是控制有點強，經常晴不定的。我小時候還跟我爸打架呢，嚇死了。”

陳謙梵站在前，他穿一件黑運風的輕裝外套，手臂還漉漉的，但他渾不在意，低眸平靜地著。

“現在還打嗎？”

溫雪盈搖頭：“雨禎出生之後就好很多了。”

說著，護士送過來一塊冰，是溫雪盈要的。

對方看了一眼陳謙梵，熱地問：“你傷了嗎？”

陳謙梵沒看，看向手上的冰袋，接過，淡淡說：“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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