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都要氣笑了。

那群人，把家里糟蹋這個樣子，他不去敲打他們一句，不去教育小孩一句，卻只想著拿錢來擺平他的老婆。

口的郁氣一陣陣翻涌，不停地握拳，放開，再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終于，抬眸看著裴淮鈞，彎了彎；“好。”

裴淮鈞松了口氣，看沒有繼續鬧騰，甚至有了閑心哄：“那我現在就陪你去買服？”

蘇璃搖搖頭：“不用了，你把錢賠給我就行。”

裴淮鈞挑眉，輕笑：“真是個財迷。那你要多？”

蘇璃淡聲：“兩千萬。”

裴淮鈞愣了愣，隨即嗓音散漫含笑：“老婆，你這是敲詐。”

“怎麼？舍不得嗎？你送那小孩的跑車也快一千萬了吧。對自己老婆，就這麼不大方？”

裴淮鈞手了的臉，嗓音里帶著寵溺的妥協：“怎麼會？待會就轉給你。”

蘇璃點了點頭，神看不出喜怒。

裴淮鈞看著，似笑非笑：“又要去接濟別人了？”

“你管我？”

他無奈嘆息，手攬過：“好好好，我不管你。反正你老公有的是錢，你怎麼花都行。”

話雖說得好聽，蘇璃心底卻沒有半分輕快。

他給的錢，實在彌補不了心底那道不斷被撕開的裂。

-

花園里寂靜無聲，夜風拂過，帶來涼意。

蘇璃一個人坐在藤椅上，抬頭看著漫天星，心低落。

雙手抱著自己，像是借此取暖，又像是支撐著自己不至于崩潰。

裴淮鈞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條羊薄毯，徑直蓋在上，聲音不輕不重。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著涼了怎麼辦？”

說完，他在邊坐下，看著，笑得混不吝。

蘇璃轉過頭，注視著他，眼底有說不清的酸楚。

他怎麼還有心笑呢？

輕輕開口：“裴淮鈞，一個人苦苦堅持的婚姻，實在太累了。”

裴淮鈞臉上的笑意淡了，眉目間凝著冷意：“你什麼意思？”

蘇璃：“我想放棄了。”

只是，還是沒勇氣把那兩個字徹底說出來。

如果裴淮鈞能將他的冷漠與刻薄貫徹到底，也許就能鼓起勇氣，徹底斬斷這段婚姻。

可是偏偏，他偶爾的溫讓生出僥幸，搖著的心。

裴淮鈞凝著，聲音漠然：“就因為生日派對的事？”

蘇璃抬手，指了指花園。

月下，那片狼藉目驚心。

心打理的花叢，本該花團錦簇，奐，可如今卻東倒西歪，枝葉殘破，慘不忍睹。

“那些，全都是我的心。”蘇璃聲音輕，“可從來沒有人在意。你來花園，多了哪些花，了哪些花，你有注意過嗎？就像你，從來沒在意過我一樣。所以你才能那麼輕描淡寫地用錢補償。”

“為什麼每一次，難過的人都是我呢？就因為我你，所以我就要一次又一次地退讓忍嗎？”

裴淮鈞聽著平靜地訴說自己的委屈，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挖開一個。

冷風灌，疼得發麻。

他緩緩吐出口氣，低聲道：“我沒有不在意你。如果你氣的是我的態度……那麼，我向你道歉。”

蘇璃眼眶發酸，嚨哽咽：“要不，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裴淮鈞打斷：“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

他著，說出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這場婚姻里，苦苦堅持的，不只你一個。”

蘇璃愣住，沒聽懂他的話。

裴淮鈞卻沒有再多做解釋。

他傾過來，落下一吻，輕得幾乎沒有溫度。

那，不帶任何，甚至有些敷衍。

“別胡思想了，早點休息吧。”他說。

“你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讓我不想？”蘇璃住他。

裴淮鈞輕聲開了口，像是在對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阿越和綿綿跟我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提醒著我的過去，我不可能斬斷我的過去。”他頓了頓，繼續說，“否定了他們，就像是否定了過去的我，也是拋棄了那些過往。”

“即使那些過去是錯的，你也不愿意否定嗎？”

“他們并沒有做錯過什麼，一切都是你的偏見。”裴淮鈞目落在臉上，“阿越和綿綿，都是可憐人。而且，如果沒有了那些人，我還有什麼朋友？”

“以裴家在城的地位，你還怕不到朋友嗎？”

“我回裴家以後認識的那些人，只會跟大哥那樣的人心。我們之間，沒有患難與共的過去，他們對我來說，也只是過客罷了。”

“所以，你永遠不會放棄你的那些發小，是嗎？”蘇璃有些難過。

“他們并沒有妨礙到你這位裴太太。”裴淮鈞只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蘇璃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那悲傷，像是水般涌上來，怎麼都不下去。

-

一周後。

一個冷的早晨，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寧靜。

蘇璃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頭便傳來了婆婆白茵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罵。

“蘇璃！你到底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死了還要連累我們？你自己被人罵也就算了，現在還連累淮鈞和我們裴家都跟著你一起被人罵！”

“媽，”蘇璃被罵得一頭霧水，“到底出什麼事了？”

“自己去看！”白茵怒吼著掛斷了電話。

心里涌上一不安，忙打開新聞網站。

最上面赫然掛著一條視頻：宋嬸的丈夫哭天搶地地對著鏡頭，指名道姓地痛罵蘇璃，說不念舊，忘恩負義，直指“資本家小姐沒一個好東西”。

蘇璃指尖發抖，心臟驟然揪，連忙又去搜了其他相關的新聞。

當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只覺得渾的，都像是瞬間被干了一樣。

手機差點從手中落，口像著巨石般不過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裴淮鈞此刻應該正在飛機上，蘇璃不方便找他。

便立刻來張嫂，聲音急促地問：“宋嬸前幾天有沒有來找過我？”

張嫂神閃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蘇璃眼中燃起怒火，聲音驟然拔高：“現在死人了！所有人都說是我見死不救，可是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

膛劇烈起伏，整個客廳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和張嫂驚惶失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