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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失格》 第1卷 第26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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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過頭,看他側臉:“那你呢?你的通知書下來了沒?”

陸崢沒說話,指尖挲著手里的啤酒瓶,眼神落在遠的鐵網上。

夜風吹過來,他的發輕輕晃,卻只是沉默著。

那一刻,顧朝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盯著他,想等個答案,可風聲、蟲鳴,還有他久久不出口的沉默,都讓覺得心口越來越

終于,他低聲開口:“下來了,北大政法。”

顧朝暄怔了怔,卻并不算意外。

——果然如此。

早該想到的。

陸家世代皆是如此,從太爺爺起便在政壇任要職,祖父做過多年部級領導,父親更是居要位,母親在外系統里一向以冷靜穩重著稱。這樣一門子弟,幾乎天生便有路鋪在腳下。

北大政法,不是選擇,而是必然。

指尖著罐子邊緣,手心漸漸滲出汗來。

心底明明清楚,這樣的回答不意外,可仍舊在聽見的剎那,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

記得小時候,兒園放學,兩人并排牽著手從軍區兒園走出來,別人問起時,他會說一句:“是顧家的。”

那時的只覺得,自己和他一樣,都是大院里生長的孩子,天塌下來總有人替他們扛。

如今,他們要走的路,漸漸不是一條。

國,去波士頓,想要用法律與語言爭辯出一個公平的世界。

而他,會留在北京,繼續走陸家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路,穩穩當當地去往政治高位。

口空落落的。

顧朝暄低下頭,長長呼出一口氣,把快要溢出來的酸下去。

“恭喜你啊,陸崢。”顧朝暄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北大政法……很適合你。”

他沒說話。

好久,他突然開口:“……對不起。”

顧朝暄怔了怔。

嚨里有千言萬語,可終究只是彎了彎角,搖了搖頭。

“沒關系。”的聲音很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邵沅是,你也是,我也是。”

可心底清楚,那年盛夏的誓言,已經悄然變質。

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嗎。

告訴自己。

高二那年,他們三個常常并肩走在場跑道上,腳下的影子被夕拉得很長。

蟬聲聒噪,風里帶著青草味。

邵沅隨手把書包甩到肩膀後,笑得放肆,說:“以後咱仨去同一個學校,最遠也得在一個城市,不許掉隊。”

顧朝暄當時點頭,笑得眉眼明亮:“那就去波士頓。”

心里憧憬著海的另一邊,法律、辯論,還有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陸崢沒附和,淡淡“嗯”了一聲。可就是那個“嗯”,在聽來,和誓言一樣篤定。

那時的他們,誰都沒想過未來會有岔口。年的肩膀靠在一起,以為只要握手,就能走到同一個終點。

可如今,誓言還在,三個人卻已經各奔東西。

邵沅離開北京,消失在未知的異國他鄉;陸崢選擇北大政法,注定背負陸家的道路;而,即將獨自去往波士頓。

場上的夕,早已散盡。

他們終究沒能再一次,肩并肩走進同一所學校。

顧朝暄抬頭向夜,心里泛起一荒涼。

原來所謂“再次一起去一個學校”,只是他們年時最好的幻想,而幻想,總歸要和現實分開。

“顧朝朝,我會在北京等你。”

“四年嗎?”

“你假期不回來嗎?”

“不知道。畢竟你也知道,我從小的愿就是離家越遠越好。”

陸崢掀眸看,那眼神太深,像是想把看穿,又像是把無數話都在心底。

良久,他才淡淡開口:“可再遠……你還是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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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暄角僵地抿了一下。

“回來?”輕聲重復,語氣里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酸意,“也許四年後我還是不會回來呢。”

無論是波士頓還是任何地方,都要追逐自己的理想。可一想到未來的時里,他們之間隔著大洋與國界,忽然覺得有些殘忍。

垂下眼,聲音更輕:“也許等我回來,你早就不在原地等了。”

話一出口,立刻後悔。可那是心底最深的惶

“我會在的。”

“那我假期回來,你還會陪我去希臘嗎?”

他鄭重點點頭:“會的。”

釋懷了,眼球有了點霧氣:“陸崢啊,我八月二十六的飛機,那天你會來送我嗎?”

“是。”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

“我記住你的話了,二十六號那天記得來送我。”

……

八月二十六,北京首都機場

天還沒亮,顧朝暄就被輕輕喚醒。

昏昏沉沉睜開眼,窗外是一片灰藍的天,遠約傳來鳥鳴。

屋子里還留著昨晚的涼氣,林姨已經在廚房煮好了一碗清淡的粥,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跟小菜。

姥姥姥爺早早來了,老人家年紀大了,神卻格外清醒,反復叮囑:“出國了,不要怕孤單,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時差再晚,我們也接。”

顧朝暄鼻尖一酸,低著頭應聲:“嗯,我記住了。”

……

去機場的路很安靜。

逐漸亮開,高速路兩旁的樹影在車窗外一閃而過。

握著護照和機票,手心一直在冒汗。

下車後,行李箱落在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航站樓燈刺眼,人。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道影。

他站在人群之外,白襯衫,黑,背脊筆直。手里什麼都沒拿,卻顯得比任何人都沉重。

顧朝暄心里一,腳步頓了頓。

本來想過,他可能會來,也可能不會來。可當真的看見那個人安靜站在那里,仿佛所有的不安都被瞬間擊碎。

推著行李走過去。

“來了。”說。聲音輕到幾乎被淹沒在人里。

陸崢只是“嗯”了一聲,接過的行李箱,沒有多余作。

值機、托運行李。手續一點點辦完。

家人圍著,反復叮囑。

“錢要管好,別再任。”

“護照隨帶著,不要放在托運行李里。”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都要隨時給家里打電話。”

顧朝暄一一答應,眼眶漸漸發酸。

等一切辦完,離安檢口只有幾十米。

人群來來往往,喧囂里,和陸崢并肩走在最後。

他聲音很低:“顧朝朝,到那邊先給我發消息。”

“別吃太多零食,你胃不好。”

“生病了要去醫院,不要自己撐。”

“別信陌生人,不要搭車。”

……

一條一條,瑣碎而細

像是怕掉什麼,又像是心底抑已久的東西終于在此刻傾瀉出來。

顧朝暄聽得心口發,偏頭看他:“陸崢,你說得像我要去打仗。”

他沒笑,側過臉,眼神深沉:“差不多。”

登機提示響起。

時間到了。

抱住,哭得止不住,手一遍遍拍的背。

姥姥姥爺眼睛也紅了,卻強忍著淚,叮囑注意

林姨捂著,聲音抖:“記得常回來。”

顧朝暄點頭,鼻尖發酸。

最後,站在陸崢面前。兩人之間只隔了不到一步。

說:“那我走了。”

“再見,顧朝朝。”他說,隨即把行李拉桿遞回給,指尖卻停頓了片刻,像是舍不得松開。

顧朝暄拖著箱子往安檢口走,步子很快,仿佛再慢一步就會淚崩。走到閘機前,還是忍不住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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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涌,一眼看見他。白襯衫的影,立在原地,紋。眼神追著,沉靜、堅定。

張了張口:“陸崢,你別失約。”

他對上的目,點頭,形清楚——

“不會。”

……

飛機落地那天,波士頓的天空湛藍。

明亮,但沒有家鄉的熾烈。

顧朝暄拖著沉重的行李走出機場,心口空落落的。

新環境的喧囂撲面而來,可腦子里只有機場那一幕。

他站在人群之外,白襯衫背影冷靜得過分,卻讓忍不住一遍遍回想。

晚上安頓好宿舍,換了國手機卡,還有姥姥姥爺打了電話,又猶豫著點開QQ。

陸崢的頭像就靜靜躺在那里,手指停頓許久,只打了一句:【我到了】。

不到一分鐘,他回了。

【記得把護照收好,別放。筆盒下層我給你放了49張金,萬一遇上急事可以拿出來用,不要逞強,別跟太多不的人走得太近。】

顧朝暄指尖一,下意識去翻他送的那個生日禮

果然,暗格里整整齊齊躺著一沓元,紙張的邊角得很平整。

四十九張,不多不,正好四千九金。

這個數額不需要報備,也不會被海關攔下。

盯著那疊錢,眼睛一點點酸起來。

陸崢的消息又接連跳出來。

【顧朝朝,要照顧好自己,遇到問題隨時告訴我。】

,假裝輕松地回了一句:【你比我還啰嗦。】

過了幾秒,他只回了一個字。

【嗯。】

接著又追加。

【不啰嗦你記不住。】

顧朝暄盯著屏幕,笑不出來了。猶豫半晌,還是打字:【陸崢,我有點想家了。】

對話框停頓了很久,以為他不會回。直到手機震,一條短短的消息彈出。

【那就想一會兒。想完了,記得去睡覺。】

……

一周之後,顧朝暄終于把新環境安頓好。

課程表排滿,每天從圖書館到宿舍的路上,都能聽到陌生同學的談笑聲,夾雜著不同口音的英語,偶爾刺耳,卻提醒著與過往世界的距離。

晚上,在寢室臺燈下,盯著手機發呆。

QQ上,陸崢的頭像安靜地亮著。

可時差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在北京剛要睡,在波士頓才剛剛結束白天。消息往往隔幾個小時才對上。

那天夜里,舍友在笑著聊 Instagram,顧朝暄忽然心口一,下載了那個藍紫圖標的應用。

注冊賬號時,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用戶名設了Guzhaoxuan0823。名字+生日數字,從小就沒換過。

陸崢一向循規守矩,不會翻墻,清楚,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個平臺的。

莫名希……

如果有一天,他破例了,裝上VPN,在這里輸的名字,會不會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

把頭像設了宿舍窗外的天空。傍晚的波士頓,藍得冷清,雲被夕染了一點橙。

發了第一條照片:桌上攤開的法學院教材,旁邊是一杯牛

配文只有一句英文:“Day one.”

……

第二天清晨,北京時間正好晚上。

習慣點開QQ,陸崢的信息安靜地躺在那里。

【顧朝朝,昨晚沒回我。是不是睡著了?】

【記得勞逸結合啊。】

兩條消息,隔著兩個小時發出來。

像是他等著等著,終于忍不住又補一句。

顧朝暄眼眶忽然有點發盯著屏幕,過了很久,才打了一個字。

【嗯。】

隨後又刪掉,換一句。

【昨天有點累。】

他幾乎是秒回。

【那就早點睡,不要熬夜。】

看著那行字,指尖輕輕一抖,忽然想把自己新注冊的ins告訴他。

可下一秒又收回了。

……

三天後,點開ins時,發現自己的照片有了第一個贊,頭像是空白的,昵稱是個句號。

不知道哪位路人點的。

嘆了口氣,關閉了手機屏幕。

……

或許是因為上大學的原因,他們的聯系開始越來越

不是誰刻意疏遠,只是生活本就有著無法抗拒的力量。

在大洋彼岸的波士頓,白天在教室里被厚重的案例與判例不過氣,晚上窩在圖書館的角落,和陌生的名字與條文作鬥爭。

他在北京的政法學院,課程同樣繁重,每天在龐大的制度與家族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別人早已安排好的未來。

時差像一堵墻。

他給發消息的時候,往往正埋首書堆,手機靜音丟在一邊。

回過神來,北京的夜已經深沉,他大概睡下了。

一來一回,總隔著好幾個小時。

從最初的一天幾十條,到後來三五句,再到寥寥數詞。

顧朝暄有時候會盯著那些字,愣上很久。

想告訴他,自己在課堂上因為聽不懂笑聲被淹沒的覺。

想告訴他,凌晨兩點站在街角,著一排排紅磚房時,心里突如其來的空

甚至想告訴他,在食堂里買的牛味道和北京的一模一樣。

可最終,打下去的字又一個個刪掉。

怕顯得太依賴,怕顯得太矯

怕隔著萬里的距離,把對方推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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