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凄慘。

剛剛周彥安著黑表妹的場景又浮現在聞雪眼前。

他那時似乎已經把聞雪當他的囊中之，眉飛舞地夸容過甚，還說什麼嫁他周家肯定不會虧待了，第一眼看到就心生悅慕雲雲。

上京雖然民風開放，但如若是深更半夜無名無分地共一室，也絕對為當世風氣所不容。

是以周彥安有竹，自認此事已定局，聞家怎

麼也會讓聞雪嫁與自己。

禪房燈火不盛，聞雪不過是溫聲了他幾句表哥，把周彥安高興得面漲紅。

趁著周彥安低頭的時候，隨手抄過放在旁邊的香爐，朝著他砸過去。

聞雪控制了幾分力道，不致死，但至三個時辰他都不會醒過來。

本來這三個時辰，已經足夠他昏迷到天亮了。

但是剛剛春杏這一番折騰以後，他什麼時候醒，還真難說。

周彥安死不死倒是不要。

主要是不能死在這里。

殺人容易埋尸難，現在怎麼理周彥安才是當務之急。

聞雪思忖一番，從屋找到披帛，俯在周彥安的脖子上繞了下。

燭燈搖曳，倏而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

大明寺地驪山，周遭山脈綿延數百里，夜幕深深，只燈火點點，偶爾能聽到遠傳來的梵鐘渺渺之音。

此時月上中天，春寒料峭，還未轉暖。

山中更深重，聞雪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幾乎剛出去就覺到席卷而來的寒氣。

夤夜已至，院中的禪房都滅了燈。

守在小院外面的小廝困得打盹，頭都耷拉在一旁。

院落後面依靠著一荒山，人跡罕至，低洼有個池塘，挨著一片竹林。

夜風吹過，嘩嘩作響。

春杏拖著五花大綁的周彥安，吃力地將他丟在一個蔽的壑中，隨手撿起旁邊散落的樹葉，覆蓋在周彥安上。

聞雪俯探了探周彥安的鼻息，雖然微弱，但怎麼也死不了。

起，用帕子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一路返回禪房，即將踏上臺階的時候，聞雪卻突然頓步。

想到了剛剛綁在周彥安脖子上的披帛。

山中檀越眾多，多是眷，一條披帛自然是代表不了什麼。

但聞雪的織多是外祖送過來的，是賜之，這樣的料子，整個上京也不多見。

落在周彥安上，難免多生事端，說不定就牽連到。

春杏看突然頓步，有點愣：“小姐怎麼了？”

“我回去一趟。”

春杏哦哦兩聲，“那我與小姐一起嗎？”

“不用。”聞雪頓了下，“我自己去就行。”

·

此地偏僻，罕有人至，返回的路途并無異樣。

周彥安還躺在原地。

聞雪稍稍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以後，上前準備取下披帛。

靠得近了。

才看到那張臉上已經高高腫起，連面目都有些分辨不清。

聞雪多看一眼都覺得渾難，半閉著眼睛剛準備上前的時候——

突然覺到一道寒氣近。

下意識想要躲避，但下一瞬只見一柄短刃靠在的脖頸旁，刃凜冽，映著天上月。

讓進退不得。

上方有人語調散漫地問：“三更半夜，鬼鬼祟祟。”

“讓我猜猜，這是準備殺人，還是埋尸？”

清冽的遐草香氣倏地籠罩在聞雪側。

這聲音天生含著笑意，非常悉。

悉到聞雪聽到的那一瞬。

心中只有四個字。

冤家路窄。

這前半生雖不說是吃齋念佛但也算得上是葷素搭配，從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遇到他。

若說此行在大明寺遇到周彥安已經算得上是倒霉的話，那麼再遇到一個楚珣，那簡直就是倒霉至極。

聞雪沒出聲。

後的人顯然也算不上是一個耐心很好的人。

刀刃在頸側很輕地晃了下。

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近，只是後之人的手臂架在肩側，就很像是半圈在懷中，就連呼吸都可聞。

他手中短刃靠在聞雪頸前，似乎也是察覺上的寢太過單薄，覺得有點兒不自在，準備走到面前再問。

後傳來的迫驟然松弛下來。

視線接，來人漆黑的瞳仁沉沉，好似天生帶著懶散。

待看清聞雪的時候，他卻不期然地挑了下眉。

“……是你。”

後山沒有燈火，只有天上月凄清。

月下年長玉立，穿一襲墨的圓領袍，腰間鞶帶并無冗飾，銀質護腕收束袖口。

眼眉漂亮到迫人，是幾近讓人不敢多視的姿容出挑，頭發高高束起，正姿態懶散地看向聞雪。

當今圣上親自養視如己出、昭明長公主之子，現任大理寺卿——

楚珣。

他收起短刃，收刀鞘中發出很輕地一聲脆響。

“楚小侯爺。”聞雪笑了聲，“幸會了。”

“沒想到在這里遇到聞大小姐。”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不遠躺在地上的周彥安，“那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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