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和春杏都是聞雪的婢，此次前去禮佛只能帶一位婢，春桃就留在院中打理庶務。

聞雪半低著眼，漫不經心回道：“扔了。”

春桃遲疑，“那件寢是見的料子，就算是整個上京也僅有幾匹，我記得小姐很喜歡那件的，怎麼說扔就扔了？”

問到這個，聞雪想到當日的場景。

沒想到幾年不見，和楚珣還是一如既往地八字不合。

聞雪絞著發尾，手中的帕子被得皺一團。

冷笑一聲，回道：“被狗給咬了。”

第06章

“……狗？”

春桃顯然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大明寺這樣的地方，還會有狗出現。而且就算是真的有狗，那顯然也只能吃素，不能隨便咬人。

疑地問道：“什麼樣的狗？”

“野狗。”聞雪描述，“還長得奇丑無比。”

春桃此時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怪不得小姐會扔掉。只是有點可惜，畢竟那整個上京也沒多件呢，除了宮中和幾位貴人，大概也只有這一件了。”

是很可惜。

但那狗會還。

聞雪想到這里心好了些，發尾干得差不多了，隨手撤了帕子，坐在銅鏡前。

春桃從一旁的妝奩中拿出梨花，細致地涂抹在發尾。

指腹輕地覆蓋在順的發上，春桃想到什麼，輕聲說道：“過幾日就是府上喬遷辦宴的日子了，延請了不京中吏，應該也有不世家子弟會來，老將軍臨去邊關前的意思，是希小姐你能借著這次機會，多相看相看。”

“將軍還說了，你以前常在岷州，他又經常人在邊關，不在你邊，現在你到了上京，他一定會為你好好挑選挑選未來夫君的人選。”

又來了。

這個外祖以前就喜歡給別人做，不是點了他的遠方表親給屬下，要麼就是熱衷于給京中其他人牽線搭橋，基本上周圍和他有點往來的就沒有逃過這一遭的。

一直到周圍能給他做的人都差不多被他做完了，他就開始念叨起自己了。

難道是婆轉世嗎？

有這功夫給他服上繡兩朵花也行啊。

聞雪嗯嗯兩聲，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春桃知道聞雪無心此事，但是也到年歲了，現在早些開始打算也沒什麼不好。

以聞雪的家世，還有早年間章老將軍用赫赫戰功換來的郡主份，想來將來議親的，也都是些各方面都出挑的世家郎君。

如果子再溫斂、能忍讓些就更好不過了。

春桃拿起銀篦，突然問道：“那小姐有想過嗎，自己心悅什麼樣的郎君？”

這個還真沒想過。

聞雪手撐著下頷，搖了搖頭。

“不知道。”

春桃循循善，“那小姐想想，自己比較討厭什麼樣的郎君呢？”

想了想又接著補充道：“長得丑的，行為蠢的，齜牙的，像飯桶的，沒銀子裝的，如廁完不凈手的，走路喜歡扭屁的，除了這些以外的呢？”

明明都已經把自己討厭的全說干凈了。

還想讓說什麼啊。

聞雪稍低著眼瞼，剛準備搖頭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回道：“……還有一種。”

春桃眨著眼睛，問：“哪種？”

“人模狗樣的。”

·

連著數日上京都是春日融融，難得的好天氣。

這幾日府中上下都在忙著準備喬遷宴的事，就連府中兩位表爺和表小姐匆匆告辭，都是無人問津。

周彥安走了這件事，還是春杏告訴聞雪的。

據說他走的時候，原本還是想著聞老夫人能多挽留一下自己，哪想到聞老夫人怕惹事上，佯裝自己子不適，只給了些銀子就給周彥安這麼打發了。

聞雪也沒想就這麼放過他。

隨便點了幾個人，守在周彥安回去的路上，把他蒙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等打完了，再丟進豬圈里面關上幾天。

當日在大明寺，若不是自己手邊放著一盞香爐，他又是實在是放松警惕，男力量懸殊，還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

聞雪吩咐完這些，旁邊的春杏遞上來兩個木質的托盤，問道：“小姐準備今日穿什麼服？這兩件都是還未穿過的，都是見的花樣，前些時日才裁好送過來的。”

聞雪看了看放在面前的兩件，一件藕薄銀襦，另外一件是卷雲紋錦白的襦，前绦帶用珍珠串起，拿起來的時候能聽到珍珠撞的瑯瑯之聲。

意興闌珊地在自己上比了比，覺都差不多，就隨便選了那件錦白襦。

這條子極其繁復，有點難穿。

尤其是前垂下來的绦帶，稍有不慎，穿戴的時候就會纏繞在一起。

春杏和春桃兩個人沒閑著，都打扮了整整一個時辰才能出門。

這幾日日頭好，不比幾天前倒春寒，聞雪上這件襦很是單薄，行走之時如款款流雲，更不必說绦帶上點綴的珍珠，更是點睛之筆。

步伐微之時就能聽見珍珠相撞之聲，淙淙如滴澗。

聞府在上京本名不見經傳，此番喬遷宴卻很熱鬧，大多仰仗章老將軍的面子。

當然，聞府此刻人來人往，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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