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88元。

足夠外婆半年的藥費，要起早貪黑去兼職七個月才賺得到。

盯著那張手機截圖界面，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注意到上面狀態欄的一個圖標。

一個的笑臉心，很眼。

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好像是一個年輕人友APP的圖標。之前在朋友圈和微博鋪天蓋地地發過不廣告。

岑舒賢打開應用商店，在友件那一分類翻了翻。

找到了。

【見見，此刻遇見心。】

岑舒賢飛快地下載注冊，填好資料後上傳了幾張不正臉的照片。

又把目標對象設置為18-20的大學生後，公車到站了。

天空飄起小雨，像此刻的心。

忘記帶傘，只好將帆布包舉在頭頂，小跑著往家的方向趕。

到自家小區門口時，慢下腳步，目落在一家水果店上。

岑舒賢走進那家水果店，視線在價格牌上逡巡了一圈，拿起一旁的塑料袋裝了一袋蘋果，又裝了一袋香蕉。拎過去結賬的時候，路過地上的那籃車厘子。

紙板上寫著69.9一斤。

岑舒賢了手里的手機，輕聲開口：“車厘子能給我拿半斤嗎？”

柜臺後玩手機的老板聞聲應道：“可以，可以。”老板從搖椅上站起來，注意到的臉，走了幾步又看了一眼，突然拍了下手，“欸，魏淑賢？”

岑舒賢怔了怔，抬起長睫，眉頭輕輕蹙了下。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初中同學王偉的家長啊，我記得你初中那會兒就出落得水靈靈的。”老板上下打量，“現在更漂亮了。你媽媽和你爸爸怎麼樣了？以前不就鬧離婚麼？”

“嗯。”輕輕嗯了一聲，冷白的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我急著回家，麻煩您裝一下。”

老板有些訕訕，蹲替裝了些車厘子，稱了一下：“稍多了點，半斤二兩，行不行？”

平靜地搖了搖頭：“就要半斤。”

“……”老板拉下臉不說話了，挑出幾顆後，又將手中的蘋果和香蕉陸續稱了。

掃碼結賬後，岑舒賢拎著水果跑進雨里。

細的雨落在上，又涼又，像心頭萬千解不開的愁緒。

終于跑到家門口，岑舒賢低頭在包里翻鑰匙，面前的門突然從里打開。

岑舒賢抬頭，和門佝僂著腰的老人對上視線。

老人慈祥地朝笑：“舒舒，快進來。我聽那個腳步聲就像你。”

吸了吸鼻子：“嗯，外婆。我回來了。”

“春卷還在鍋里熱著呢。”外婆背過，彎著腰又是一連串咳嗽。

“嗯，你坐著吧，我去弄。”岑舒賢飛快地換了拖鞋，追上外婆的背影，“我給你買了水果，你坐客廳吃。”

外婆不依著，是自己將春卷盤子端出來，又給盛了一碗薏米粥：“沒事，你不在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不也好好的。”

岑舒賢端著粥在客廳茶幾前坐下。房間里很昏暗，外婆為了節省電費，把客廳的燈換了一盞很小的燈泡。

“醫生說你不能累。以後不用專門給我包春卷的。”

“就是要多用才能好用，不用才會壞。”外婆說。

岑舒賢抿了一口熱粥，不想跟這個倔強的小老太婆爭論，轉移了話題：“我這個月兼職提多的，過倆天我們挑時間去趟醫院。”

“不用，我吃以前的藥就行。”

“例行檢查，你放心我也放心。”

外婆沉默了一會兒，又唉聲嘆氣：“都是我不爭氣，才拖累你。你平時兼職多辛苦，自己都不夠花，還要心我。”

“我有助學貸款和獎學金，你不用擔心我。”岑舒賢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等我以後賺大錢了，再給你請一個保姆，然後換個電梯房。”

外婆看碗里的薏仁粥見底，又將自己碗里的舀給：“你一個孩子，賺錢太辛苦……”

岑舒賢抿著，料想到外婆接下來的話，一言不發地喝著碗里的粥。

“外婆現在就期盼著你早點結婚嫁人，找個條件好的男孩子，有他支援你，你以後也用不上多辛苦。”

默不作聲地又夾了一個春卷。

咬開已經有些的皮，里面的豆沙泛著一奇怪的咸味。

外婆又把糖和鹽搞混了。

“周圍有沒有合適的男孩子呢？你早點做打算，這樣外婆離開了你有人照顧，也放心。”

岑舒賢松開手中的勺子，上瓷碗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抬眼看向外婆，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蹤影：“你老是這麼說，就好像你還相信男人都靠得住一樣。我媽媽信了你的話，結果是什麼下場，你不記得了嗎？”

外婆布滿皺紋的臉一下子僵住。

今天發生的糟心事太多，像炸藥一樣積攢在的嚨口，外婆老生常談的話就變了引線。

但明明早就知道，外婆的思想就是這樣，這是那個年代的經歷和熏陶帶來的積重難返，這個年紀的人也很難改變想法了。

應該避開爭論這個話題的。

客廳一片沉寂，岑舒賢看到外婆那雙渾濁的眼細微地抖著，流出一點不知所措來。

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愧疚瞬間涌上來，岑舒賢別開臉：“我吃飽了，去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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