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的眼睛都控制不住地睜大了一些。

“你怎麼在這里？”

“接了個家教，在後面的居民樓里。”徐京妄低聲回答，“這輛車你騎嗎？”

“我……”林霧猶豫了下，說，“我想騎。”

徐京妄點了一下頭，“那你騎吧。”

這片地兒本來就不發達，共電車只剩這一輛了。

不過還有幾輛共單車。

他正要去找輛單車，林霧又喊住了他。

“等一下。”

徐京妄腳步一停，回過頭。

林大小姐一直都是個沒理都三分的人，除了在謝厭淮面前會和一點，徐京妄從來沒見過低下頭或者展脆弱的那一面。

這會兒林霧臉都有點紅，難得看著有點乖，支吾了一下，“我沒騎過這種車。”

“什……什麼？”徐京妄一時間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林霧深吸一口氣，理直氣壯：“我說我不會騎這種車，你能教一教我嗎？”

“……”徐京妄沉默了兩秒，靠了過來，“先打開微信，這里有個二維碼掃一下。”

“哦。”林霧照他說的做，花了兩塊錢解鎖了這輛小電驢，“然後呢？”

“然後你坐上去。”

林霧繼續照做，坐上去，兩條撐著地。

徐京妄一只手落在右邊把手上，說：“擰一下就能走了。”

林霧試探地擰了一下，車子緩慢向前挪了一下，有點擔心地問：“那我會摔倒嗎？”

徐京妄角很輕地揚起，“不會。”

林霧正好捕捉到了這個笑。

冷漠的人一旦笑起來是真的好看，宛若冰雪消融，他深邃漂亮的眉眼甚至因為這個笑舒展開來，像是翳褪去，凜冽的寒冬里出了一抹春。

“……”

見林霧半天沒說話，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徐京妄眉梢一挑，他低聲念出了的名字：“林霧。”

“啊？！”林霧才回過神，語氣直白，不摻雜任何的曖昧，像是簡單的夸獎，“你別說，你笑起來還好看的。”

徐京妄抿著，不說話了。

看上去好像有一點難過，還有點像是被欺負了。

林霧連忙解釋：“我是在夸你，特別認真地夸你。”

年別過臉，“真的嗎？”

林霧瘋狂點頭：“真的。”

這咋還不信呢？

徐京妄背著一個書包，他扯了扯書包帶子，從林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那纖長的睫眨啊眨，還了兩下，“你之前還罵我長得像個生，心眼多的禍水。”

林霧：“…………”

茫然地想了想，自己以前好像是跟幾個小姐妹這麼罵他來著。

潑天的愧疚立刻涌上了林霧的心頭，連忙抓住徐京妄的手腕。

他是真的很瘦，薄薄一層皮包裹著腕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徐京妄睫了一下，結滾了半天，他能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像是里所有的都往心臟里涌進去，他垂著眼皮，看了一眼的手。

林霧真誠道：“我這次真的是夸你，以前我那是一時糊涂，你不要放在心上。”

微涼的風吹過來，的掌心很熱，熱度過一層皮傳到了徐京妄上。

他那一瞬間覺自己有點，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呼吸卻很輕，“好。”

林霧松了口氣，笑笑，“那我先走了。”

徐京妄：“行。”

-

林霧第一次騎這種車，還覺得稀奇的。

三個子的很穩固，道理大家都懂，兩個子竟然也這麼穩。

人類真的是太會發明了。

就這麼一邊慨，一邊尋著林肆發的地址趕過去。

最後，看著旁邊和差不多齊平的徐京妄，沉默了半天，發自心地問道：“你騎自行車騎這麼快干什麼？”

年默然兩秒，風將他上的黑T恤，吹得鼓了起來，“快嗎？”

說話間，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騎著自己家的小電驢嗖地超過了他們。

林霧：“……”

又閉上了。

好了。

不會再自取其辱了。

過了一個轉彎，林霧扭頭問，“你要去哪里？”

徐京妄答：“回家。”

林霧瞇著眼睛盯著他，“你……算了。”

又閉上。

結果徐京妄跟了一路。

隔著幾十米遠，林霧就看見一戶人家門口圍滿的吃瓜群眾。

這邊的街道比較窄，地面倒是干凈的，路邊停著一輛眼的共小電驢。

匆忙停了下來，慢慢進人群里。

人群中間，跪著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從背影看，苗條的，上穿著一件米小開衫，頭發盤了一個低丸子頭，邊哭邊道：“嫂子，算我求你了，明哥他已經不你了，你就把他讓給我好嗎？”

聲音弱弱，特別能激起男人保護的那種。

“小蓮。”旁邊一個四十多歲黑瘦黑瘦的男人心疼地抱住的胳膊，似乎是想拖起來。

這人應該就是里的明哥。

“你要不要臉？”方聰指著的手都在抖，“當小三就當小三，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方聰！”方勝明瞪著他，“你媽平時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頂的嗎？”

“算哪門子的長輩？”方聰急紅了眼，“我可沒有跑去別人家當小三的長輩。”

“啪——”

方勝明揚起手，在方聰臉上狠狠落下一個掌。

周圍的吃瓜群眾驚呼一聲。

方勝明比方聰其實高不了多，再加上他每天干的都是力活，看上去還沒方聰壯實。

方聰被打得差點摔在地上，他捂著臉頰，倔強地瞪著自己的父親。

旁邊一個短發人心疼地抱住方聰，“方勝明！你真是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嫂子，你別這麼說明哥。”鄒蓮很清楚自己怎麼流淚好看，一手撐著，耳側落了不碎發，被風一吹，更顯得可憐，“我和明哥從十八歲就開始談了，只是那個時候太年輕，一吵架就要分手。”

這話一落下，周圍的吃瓜群眾小聲議論了起來。

“以前就談了？那這個滿深的嘞。”

“你還真別說，方勝明是真有福氣，年輕時候談這麼一個大，至今還對他念念不忘。”